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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嗟来之食

八诫 陆焰之瞳4372 4681 2019-07-27 16:57

  

沈若皖仍在昏昏沉沉之中时,一盆凉彻心扉的凉水被泼到自己的身上。一瞬间,沈若皖惊醒过来,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她感到那冰冷的水珠正一点点从身上滴落而下,将她那模模糊糊的意识唤醒。

“早上好,沈大小姐,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吧?”

步履微摇,身着无袖长袍的离针略显婀娜的身姿出现在沈若皖的眼前,沈若皖看见对方那裸.露在外的洁白细腿,自己就像是躲避着毒蛇一般瑟缩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死死咬住嘴唇,乱糟糟的刘海遮住自己的眼帘,她不知自己这样的反应究竟是出于恐惧,还是出于厌恶,亦或是出于,伪装。

……不,不应该是伪装,她清醒过来,自己所产生的那些反应都只是下意识的,不管怎样,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她只想着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不回答我是吗?那好,看来你还是挺精神的嘛,”离针打着呵欠走到沈若皖的身边,嘴角挂着笑意,声音宛如黄鹂,“唉,我可是没怎么睡好,为了你的这些事可真是烦透了心啊,你说,你该怎么赔我呢~”

那声音在一般人听来,估计骨头都要被媚软了,谁能想到初次见面时,沈若皖面前的这个如蛇妖一般的女人不过是一个目光空洞略显冷漠的女孩呢?

真是善于伪装,居然将那放浪的本质藏在这么一具显得纯洁的躯壳之中。沈若皖抬起头,回想起当时的那副场景,心中充斥着悔恨。

要是那个时候察觉到不对,让函效将自己带走,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呢?自己是不是就不用遭受即将到来的所谓“教导”呢?

“赏你去我叔叔床上呆一晚,让你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只要想着舞弄你那下贱的身体就足够了,”沈若皖恶狠狠地骂着,“滚出去!婊.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答案传来。离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扇子,“扑”地打开,纸扇上画着一幅春宫图,她那愈加如蛇蝎一般的面容藏在扇子的后面,浪.荡的笑声传来。

“哎哟,不必烦心了,沈大小姐,昨天晚上我可就是在你叔叔那里过夜的,”离针的手指微微勾起,似乎在挑衅着沈若皖,“要不然,今晚你也来加入我们?一起快活快活?”

听到这话,沈若皖像是吃了一万只苍蝇一样恶心,她咬着牙,愤怒的眼神随时要将那纸扇燃烧殆尽。

沈若皖知道自己的叔叔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风流,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恶心的人,现在看来,眼前这个女人倒是与他天生一对。

“看来你是他的姘妇,怪不得你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你们还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百年好合的狗.男.女啊!”

沈若皖怒极反笑,她似乎听见自己内心深处的心魔在呼唤着自己,让她本来打算冷静下来的内心再度躁动起来。

听到这番话语,离针的嘴角微微上翘,扇子一收,露出一个有些妖艳的表情。

“可惜不是呢,我的心可不能仅仅绑在一个男人身上呢,那样的话这一生也太过无聊了,”离针用扇子轻轻抹了抹沈若皖那有些麻木的双臂,似乎在帮她清理手臂上的污秽,“我可是很多情的女人,虽说洛阳是个好男人,但我可不会在他的臂弯里待一生哦……”

扇子轻轻在沈若皖的手臂上游走着,沈若皖被对方这一举动弄得浑身不适,正想要再度骂对方几句之时,对方的手指停了下来。

“但是,沈奴,”沈若皖注意到对方的称呼变了,她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对方却只是稍稍将衣服裹紧,“你可是要嫁一个好人家的,你可不能学我这般多愁善感,有太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哦,你只需要老老实实,伺候你应该伺候的人就行了。”

语气冰冷起来,沈若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手指按在她的手背处,一根银针死死扎入沈若皖的手背,那刺痛感让沈若皖紧皱着眉头,所有辱骂的话语此刻都说不出来了。

“我听说过一句话,叫‘一日之计在于晨’,大早上的时间可不能浪费了,沈奴,你说呢?”离针将身子凑近沈若皖,贴在她的耳边说出这些话,沈若皖早已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张口就要咬住对方的脸颊,将对方的脸皮撕咬下来。

离针只是轻轻按了按沈若皖的额头,眼中写着玩味,带着半分的怜悯。看来,沈若皖努力张大嘴巴的举动丝毫没有任何意义。

“何必如此怨恨我呢?沈奴?我是来帮你的,让你快点长大成人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大人们的良苦用心呢?”

离针有些痛心疾首地看着宛如野兽一般满脸狰狞的沈若皖,叹了口气,缓缓问着。

沈若皖听到这话,对那些所谓的良苦用心的话语更是感到抵触,她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垂下头去,像个恶鬼一般幽幽地笑着。

“良苦用心是吗?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屈服吗?就凭你这么一个烂人堆里捡来的贱货就想要让我乖乖认命吗?你们还真是小瞧了我啊……”

沈若皖的笑突然停住了,她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背,此时此刻,她发觉自己的那只手早已无法动弹半分,但疼痛却依旧纠缠着她。

面对着她的是一张更加灿烂的笑脸,离针笑着将银针慢慢往沈若皖的肉里推了进去,直到那银针几乎完全扎进沈若皖的肌肤之内。

沈若皖紧紧闭上眼睛,那剧痛让她的下肢宛如痉挛一般扭曲着,都说十指连心,此刻,那手背也仿佛连接着她的心脏,让她的内心只存在一种深深的绝望。

“哦,小瞧了你,不,沈奴,我可从来就没有小瞧你哦,”离针拍了拍沈若皖的脸颊,目光高高挑起,那是充斥着鄙夷的目光,“我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放弃哦,记住,这不过是第二天,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等待着你去尝试呢……”

沈若皖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大小姐的身份早已名存实亡,自己的家人彻底将自己抛给了这个心理变态的女人,随即,她会被扔到一个永远不用他们操心的地方,嫁给一个她从未谋面的男人,榨干自己作为沈家人的最后一点价值。

她知道,这是那个人口中所谓的“家族利益”,这就是那个无情之人眼中属于沈若皖自己的人生规划。

她想起早已背离沈家的自己的父亲,她如今唯一能够倚靠的人或许只有那个最为重要的人,她想起自己爸爸那张柔和的脸,那是她唯一能够从这痛苦中缓过来的力量。

那面孔是如此的清晰,那张柔弱的脸上是属于自己父亲的倔强与坚强,那才是自己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唯一宝藏。

父亲,爸爸,我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在这里倒下……

父亲,爸爸,我还要替你报仇,替我自己报仇……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要回到沈府来了,终于明白冥冥之中驱使着自己赶回沈府的理由了。这个一直潜藏在自己内心之中的使命,此刻化作她痛苦而又凄惨的呐喊:

“我要杀了你们!你们会后悔的!后悔把我抓回来的!”

离针听着这宛如杀猪一般的叫声,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忍不住拍手鼓起掌来。

“我很期待有这么一天,到时候要让我死得好看一点哦,”离针不忘补充一句,充满恶意地补充道,“不过你恐怕等不到那一天就崩溃了,小奴隶。”

沈若皖的惨叫不知持续了多久,似乎连窗外树上栖息的鸟儿都被惊走避难于高空之上时,她才停止了那骇人的叫喊。

她喘着粗气,眼睛半翻着,宛如厉鬼一般看着面前一脸雍容带着恬美笑容的离针。刚刚的那一针险些让她昏厥过去,那钻心的疼痛伴随而来的是几乎停摆的心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这折磨之中缓过神来的。

但她做到了,她只觉着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多少。

“不错啊,居然忍住了,”离针赞叹,一边充满玩味地拍了拍手掌,她的手指再度拂过沈若皖的脸蛋,“看来你还挺坚强的嘛。”

沈若皖抬起眼皮,半死不活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脑海之中全是无边的混沌。

“那就再来一针吧,这一回换一只手。”

离针用纤细的手指捏住另一根银针,眉目传情,满是娇媚。

沈若皖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她的意志比她想象之中似乎更加脆弱。但她还是强撑着,惨笑地看着离针,那对眸子似乎要将这个恶毒的女人牢牢刻在内心深处。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表情啊,”离针轻轻摸了摸沈若皖的头发,笑脸清圆,“这种不服输又强忍着恐惧的表情。”

话还没说完,银针扎在沈若皖的另一只手上,沈若皖猝不及防,那深入骨髓的痛楚直接让她一口气没喘上来,咬着牙根就重重地垂下头来,眼看是没活头了。

离针倒是没什么担忧,就找了个椅子,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杰作。

多美啊,没了血色,苍白的面孔上写满恐惧残留下来的绝望。她细细咀嚼着对方心中的绝望与苦涩,险些大笑出声。

为什么要笑呢?她也不清楚,或许这是能让她感到自己还活着的方法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笑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折磨别人,和享受春宵,是仅有的两件能让她体会到何为幸福的事情。

……

之后,不知道还扎了多少针,沈若皖也不知道昏厥过去多少次,终于,离针在沈若皖苏醒过来之后,没有再度将银针扎入她的肌肤里。

“我累了,折磨你虽然让人开心,但没法填饱我的肚子,也没法缓解我的疲劳啊——”离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像是在嘟囔着什么,沈若皖听在耳中,看着自己的手背与肩部,看着自己的脚背与小腿,那里扎了好多的银针。

现在都已经麻木,沈若皖觉得自己已经宛如一具尸体,早已不觉得自己还活着了。

“该用膳了,沈奴,现在已经正午时分,是时候休息一会,”离针微微解开本就很开放的服饰上的结,露出有些诱惑的锁骨,吹了口气,“等到下午再来折磨你吧。”

沈若皖算是明白了,从头到尾,他们也不指望自己得到什么教导,只希望自己能够吃点苦头,不再梗着脖子成天想着逃跑跟他们作对。

为此,甚至不惜让自己见血,甚至不惜让自己受此羞辱,只为了让自己低下头颅,服从他们的安排。

真是够无耻的。沈若皖眯了眯眼睛,喉咙一阵干涩,正好,离针看出来了,倒也没有继续摧残自己,拿起装水的碗送到沈若皖的嘴边。

“渴了吧,喝一口,我可不想你这么快死。”

沈若皖知道自己只能同意,她也不想死在离针的手中。

不过,离针似乎很想让沈若皖尝一尝饥饿的滋味,等到饭菜再度被送过来的时候,离针又和昨天一样,看着沈若皖,大快朵颐起来。

等到离针吃完之后,离针拿出放在饭桶里的一个馒头,递到沈若皖的面前,眼睛里放着光芒。

“今天我大发慈悲,只要你低下头来求我,我就把这馒头,还有这些饭菜都留给你。”

沈若皖皱起了眉头,对方似乎被她自己给感动了,表情柔和,抹了抹眼角。

“求你什么?”沈若皖听见自己内心深处本能的呼唤,她确实快饿死了,此刻还经受如此的煎熬,更是快要坚持不住自己内心的底线。

离针很满意此时沈若皖那虚弱的声音与那几乎掩盖不住的柔弱表情,她知道,对方很快就会屈服于自己,毕竟本能、欲望的力量远超理智的控制。

“求你快点暴毙在我面前吗?求你快点被我那日.狗的叔叔弄死吗?”

但是,沈若皖只是吃吃地笑着,那笑容是如此的纯真,说出的话语却是那般不留情面的恶毒,沈若皖此时没有露出半点的怒容,仿佛在祝福着离针。

离针愣了一下,随即,扇了沈若皖一个耳光。

“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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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疯狂做作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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