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干得要命，眼皮完全睁不开，感觉全身上下忽冷忽热，呕吐的欲望和脑袋几乎要裂开的头痛感如同延绵不断的潮水一样袭来，让人分外难受。

韩笑最终还是清醒了过来，一片朦胧之中，他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脑袋靠在有些柔软的东西上。韩笑只能抚着脑袋，咬着牙，努力地撑起来。

“这是哪儿？”

“夫君，你忘了吗？这是我们家呀。”

“？！”

韩笑虎躯一震，自己莫名其妙醉了酒，之后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醒来，结果还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老婆？

但仔细一听，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虽然像是女声，但总带着点熟悉的意味。

难道，那家伙是……

接下来，他就看见躺在床上，和他一样淡定看着天花板的函效。函效就这么一点都不做作，自然地发出女声：“你可别忘了，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做了这样和那样的事情呢~”

韩笑脸上的震惊逐渐化作鄙夷，他眉毛别扭地挤在一起，心里不知多少匹马在奔腾着。

他直起背，看了一眼被自己当做枕头的两双鞋子，看着自己那早已在地上不知沾惹了多少灰尘的衣服，看着就这么躺在地面上的自己，他顿时清醒过来。

他抄起地上的鞋子，走到函效面前，没等后者反应过来，一只鞋子狠狠抽到函效的脸上。

……

“你也太过分了吧，夫君~”

“口区！麻烦你去自杀好不好，要假装女人也请把胡子刮掉，把喉结割掉，把那玩意切掉再说。”

韩笑脚踩着函效，此时的后者双手被绑紧，躺在脏乱的地面上。他们二人此时身处不知何处的一家旅舍，时间正是第二日的早晨。

“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夫……咳，大兄弟，你昨天不是聘请我当保镖吗？我自然要陪在你身边了。”

“头一回听说过保镖睡床上，雇主睡地上的。”

“我有个怪毛病，不在床上睡不着。”

“这不是废话吗？！我特么不在床上也睡不着啊！”韩笑狠狠用力将那根绑着函效的绳子攥紧，咬着牙，声音宛如快要炸裂开来的锅炉。

“你昨天晚上不是睡得挺香的吗？……哎哟！我说错了！求求你饶小人一命吧！”函效感到自己那被越勒越紧的手腕，冷汗直冒，原本嬉皮笑脸的神色变得极为紧张。

“嗯？想让我放过你，首先你得先把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先告诉我，”韩笑拍了拍手，眉宇间带着些许戏谑，他稳稳当当地坐在床沿上，吊着二郎腿，“为何我会在这里，为何你这家伙要跟着我？我可不信我请过你当保镖……”

韩笑一边说着，一边眯着眼看着窗外的景色，此地看起来并不像是昨日那座城池，不仅没有喧嚣与市井气息，窗外只有稀疏的人影，看起来不过是一处偶有行客落脚的客栈，周围只有星星点点的乡间房屋。

这感觉不太妙啊……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脑袋因为昨日的醉酒显得昏昏沉沉，一瞬间的刺痛似乎在将他那单薄的记忆重新呼唤而起。

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与尴尬，尽管此时的函效没有说一句话，但韩笑却像是抓住了那名为记忆的尾巴。

“韩笑……大少爷，”函效虽然灰头土脸的，但嘴角却浮上一丝笑意，显然他也从韩笑那微妙的表情之中察觉到了端倪，“真的还需要我提醒您吗？”

他那胸有成竹的神情被韩笑的再一脚踢得烟消云散。

“废话！要不然我刚刚问你干什么？！赶紧把事情的原委全部抖露清楚，不然我把你从窗户扔出去！”韩笑一脚狠狠踩在函效脸旁的地板上，这一脚让函效的呼吸凝重了不少，他战战兢兢地看了韩笑一眼，咽下一口唾沫。

“问就问嘛……有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吗……”暗自嘟囔着，函效颇为无奈地翻了个身，挣扎了一番，这才向韩笑娓娓道来故事的原委。

……

韩笑听完了昨天晚上的遭遇，心头一怵，再度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那个家伙，顿时觉得眼前这男人不是省油的灯，顿时想从这窗户跳出去，逃得越远越好。

原来韩笑昨日在酒桌之上，将自己将要前往江南的事情向马小帅和函效都全部道来，这一说不要紧，直接让函效这个家伙向韩笑献殷勤，提出要当他的保镖。而韩笑也没有拒绝，一反平日里的沉稳，颇为豪爽地同意了函效的请求。

“为什么我会答应呢？！”韩笑恨不得用脑袋去撞墙，他要做的事情何等重要，怎能牵扯上一个看上去就很能惹麻烦的混蛋呢？

韩笑在思索良久之后，深深叹了一口气，目光从窗外投回房内，看着地上那个自以为占了便宜的机灵鬼，目光里满是无奈与沉重的色彩。

“你连我要去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轻易要当我的保镖吗？”韩笑这句话像是在对函效说，但更多的，还是对他自己在说，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向的是自己的手心，看见的是自己那即将走向终结的手相。收拢拳头，心中颇为不安宁。

“是啊，”函效抬起头，表情像是坚决了起来，撅起嘴，“我们可是兄弟，喝了拜把子酒的兄弟！怎能不帮要去做大事的兄弟呢？”

但，下一秒，韩笑的表情冰冷了起来。

“我要去做的事情很危险，奉劝你最好别掺和，不然，不过只是白白浪费你这一条小命。”韩笑俯下身子，颇为粗暴地将函效手腕上缠绕的绳子解开，目光里满是凌厉。

“你也可别小看我，韩笑大少爷，我的武功未必就比你要弱，只不过是当你的保镖而已，并不是一件难事，”函效在绳子松开之后并没有一跃而起，而是静静地伏在地面上，眼睛里投射出有些毒辣的目光，“太过自傲可不是什么好事。”

韩笑听到这句话，脸上冰冷的表情化作冷笑的狰狞。

“这也是我想要对你说出的话，别以为能够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就以为自己是天下大盗，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函效小贼。”

韩笑将视线从眼前这个惹人生厌却又让人一言难尽的家伙身上移开，静默地站在窗台前。

听到函效终于站起来的声音，韩笑的内心稍微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这难得的轻松的喘息被函效接下来的话语彻底毁灭。

“不过，还是没有办法啊，毕竟拿了你给我的酬金，还是应该尽责待在你的身边尽自己作为保镖的职责啊。”函效笑了笑，这一笑直接让韩笑的心再度揪紧，某些疑惑再度缠绕上他的心头。

“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给你酬金了？”韩笑摸了摸自己的裤袋，那里空空如也，腰间的小行囊也不见踪影，那背在背上的包裹也寻不到半点影子。

他脸上再度爬过几条黑线，脑袋嗡嗡作响。

转头看向函效，他那洋洋自得的表情宛如一道霹雳，狠狠将自信满满的韩笑彻底击垮在地，到头来，韩笑还是在函效的身上翻车了。

“你昨天晚上给我的。”函效动也不动，躲也不躲，就这么双手抱胸，眯着眼睛自得地看着慌乱而不安的韩笑。

“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韩笑发出一声嘶吼，他的视线定焦在那把放在床边的剑身之上，大脑充血，理智被某种名为愤怒的感情所吞噬。

韩笑很清楚这种感觉，那是自己极力想要掩盖在自己平和面貌之下的本质，是自己行走于这片大地之上存活着的理由。他是被愤怒驱使着前进的男人，也是以愤怒作为粮食而存活着的恶鬼。

“不好意思，没有了，”函效嘿嘿一笑，他将自己那比鞋子还要干净的口袋翻出来，里面连半点铜钱都没有，更不用说韩笑那白花花的银子了，“全部都被我用来还自己的赌债了，真是抱歉啊哈哈！”

韩笑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握着剑的手猛地颤动了一下，随后紧紧握住，就像是失去了控制之后的人生再度回到了正轨。

“你这家伙，我要杀了你……像你这样的恶徒，活在这个世界上只会让这本来就肮脏不堪的世界更加污秽！”韩笑说着意味不明的话语，青筋暴起，剑鞘猛地脱离，肃杀的气息一瞬间席卷而来，几乎要将整个房间充盈。

一道宛如黑色闪电的剑锋呼啸而出，去势之急，迅猛难以避其锋芒，函效却只是虚晃一下，很自然地便躲过这咄咄逼人但并没有什么章法的一剑。

“像你这样的中二病最好也不要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本就是黑白交织的，如果没有像我这样的带恶人和反派角色存在，这个世界只会更加混乱与疯狂！”函效像是在演讲一样，缓缓后退，摆了摆手。

“什么时候……连作恶这种事情都被你们这种家伙视作理所应当了吗？”韩笑没有停下自己的剑，步伐不稳，长剑却宛如盯住猎物的猛兽，攻势越来越迅猛。

像是一支射出之后永远不会回来的只为取对方首级的长箭。

函效只是略微皱了皱眉，一边闪躲着，一边说出一句让韩笑更加崩溃的话语。

“怎么能叫做作恶呢？对于我而言，这是天大的善事，只有对于不幸的你来说，才是作恶，而且，我做的事情还远不止如此，”函效不知何时逼近了韩笑，一脚将他撂倒，稳稳当当地接中他手中的沉重的剑，“你的那匹马，也被我卖给了别人，尽管只是一匹老马，至少还能拉去屠宰，让人饱餐一顿，这样想想还挺划算的不是吗？”

“多亏了你，我的人生才变得幸运起来啊，韩笑大少爷，所以本着补偿您的原则，让我当你身旁的保镖岂不美哉，我也不想欠了你的人情啊!”

韩笑的世界随着函效的一番话，彻底走向了深渊，他在一开始就踏上了函效的贼船，却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真相，这是何等痛苦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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淦，家里比学校还冷，打字打得我一直流鼻涕。

话说明天dnf好像开95版本了，就少更新一次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