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惨到要在墓地过夜。”

埃索遥望着被天海淹没的整个城市，眼神格外惆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有这里地势比较高，没被水给淹没。”

谢逸飞嘴上这样说，但他一想到自己正被一堆黑色墓碑包围，心里多少也有点毛毛的。

兰斯离开之后，没多久夜晚降临，海水回落到地面。

为避免浸泡在水里，两人带上机械人鱼，往城市西南方向的高山飞去。

高山上唯一没有被海水覆盖的地方正好是谢逸飞曾经停留过的荒废小公园旁那个阴气森森的公墓顶端。

整个公墓犹如一大片低矮的黑色石林，范围极其广阔，以至于让埃索第一眼看见就脱口而出道：“这……得死多少人！”

谢逸飞当时觉得他这话多少有些不敬，但还是出声道：“毕竟这里发生过战争。”

埃索叹息一声重新坐到土堆上问：“你的魔杖怎么样了？”

谢逸飞坐在石头上，一脸为难地举起手里20厘米长的木棍说：“顶端的魔法石完全粉碎，剩下的这截魔杖挥动起来有时灵有时不灵。”

埃索嘲笑两声，看着他身旁坐在地上的人鱼格博赛说：“谁叫你一定要护着这个机器人。”

谢逸飞没回答，收起魔杖起身眺望远方。

埃索一脸无聊道：“不用看了，还剩七个人。”

谢逸飞语气疑惑地问：“可是……我看到的是九个发光点，其中稍微一个亮一点。”

“那肯定是你数错了。”埃索再次起身站到他身侧，手一点点的道，“你看，那个亮的不管。12……78？8！哎，这太奇怪了，我刚刚明明是数着七个来着。”

谢逸飞问：“难道还有人变多的情况吗?”

“怎么可能？”埃索皱着眉头不太情愿地承认，“应该是我数错了……”

谢逸飞和埃索忙着说话，没注意到坐在地上的人鱼缓缓睁开红色的双眼。

人鱼格博赛仰起头开始放声高歌，空灵、嘹亮但没有语意的歌声向周围不断扩散开来。

谢逸飞和埃索不再讨论人数，重新坐回去静静地听着人鱼歌唱。

听着歌声，谢逸飞感觉自己的心情似乎变得平和而安宁。

几分钟后，人鱼格博赛停下歌唱。

她用尾巴末端拍打着地面，歪头看着谢逸飞说：“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谢逸飞有些在意地想：机器人的梦是什么样的？

埃索眼神同情地看着人鱼说：“那是错觉，机器人是不会做梦的。”

“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嗯……因为做梦首先需要一个大脑。”

“我没有大脑。但是我有一块跟大脑功能差不多的记忆芯片，有人类的记忆，我还有一个人造的心脏，这样也不够吗？”

埃索被问得头晕：“这个……这个……应该是够的吧。”

谢逸飞问：“你说你有人类的记忆，是什么样的记忆，是指某一个人类的影像音频资料吗？”

人鱼格博赛回答：

“是从这个国家的格博赛公主大脑里提取出来的所有记忆。

我的名字就是借用她的名字来命名。

我的原名是389V22M8，也就是我的出厂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