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圣母玛利亚保佑，阿门。”

教母跪坐在圣母像前，重复念叨着同一段话。

“赛伦特弗斯阁下。”

祈祷间，安洁丝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没有错，对方正是拥有全国实际上最高的权力，甚至把一国之君都能够当做棋子玩弄的，教皇。

“教皇先生。您来了。”

安洁丝艰难地站起身子，刚刚跪坐的时间太久了，两腿似乎有些发麻。

“你的腿在打颤，没关系吧？”

教皇用温和的声音问道，随后便径自坐在身边一张椅子上。

“自然，没多大问题……只是坐久了，有点麻。”

安洁丝扶着教皇对面的一张椅子，缓缓坐下。

“感谢你，我诚挚的教子，昨晚您孝敬我的礼物，已经收到了。”

教皇用和蔼的声音说道，

“放轻松，或许你是第一次干这种脏活。没事的，圣母在注视着我们，她爱着每一个人，上帝爱着每一个人。”

教皇伸出手，抚摸着教母的手背，手指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皱纹的触感，

“我已经下令，女王要将自己的宝贝珠宝捐赠一部分作为孝敬教皇的礼物。到时候，你的那几个朋友直接去取，就万事大吉了。”

“啊，是的，教子为教皇献上孝礼，在两人之间跑腿的人收到跑腿费，教母为了防止世人误解而出面解释，这一切是多么合理而又正常的事情啊。”

教母点点头。

“不，倒是有一点，如果整个计划出现纰漏，那么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

“发生什么了？”

看着教皇愁眉不解的样子，安洁丝关切地问道。

“当然就是，分赃。我身为教皇，身为这份礼物赠予的对象，我拿走大部分，不是应当的吗？”

教皇试探性地问道，

“然后，那群小鬼，表示我只是为他们打开了大门，忙里忙外的是他们。他们想要得到大部分。”

“这着实不应该。”

教母回应道。

“是啊，按辈分来说，我应当是收益最高的人，你是其次，他们能得到咱们的大人情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教皇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不，我几乎没做什么事，我不能拿太多。”

教母回复着。

“哈哈哈。别在意，我们不是什么犯罪团伙按功计利。这是合法行为。你应当受利更多。”

教皇一边笑着，一边站起来。安洁丝见状也一同起身，

“不过，感谢你刚刚的发言。我想，我们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关系，已经建立完成了。”

随后，教皇对着圣母像作了一个简单的祈祷，然后就离开了。

·

“咳咳咳，你说什么？”

一家面包店前，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大声问向身后打扮朴素的男人，

“你的机器简直是震耳欲聋，我一点都听不见你说的话。”

打扮朴素的男人关掉发出剧烈声响的蒸汽机，然后走到西装男子的面前：

“我是说，那个老头子教皇，想要多分一份利。”

“哈哈哈，就他？想要多拿钱？得了吧。”

西装男子走上前，把胳膊放在柜台上，小声地对对方说，

“他算个什么东西，给了他那么多年轻的女人还不知足？”

“人的欲望是会不断膨胀的，教皇无论多么接近神，但他终究是人。”

打扮朴素的男子啐了一口唾沫，说。

“那么既然是人，那就会死。”

西装男子突然说着一些恐怖的话。

“……你想要杀教皇？”

对方先是愣了几秒，随后问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西装男子向对方伸出手，示意他把某样东西交出来。

“……”

对方沉默着，从柜台下掏出一把手枪，放在了他的手上，

“你在交货的时候，要求和对方私底下当面谈一谈分红，然后在你轻吻他的手背时，用这玩意……”

对方很快便想出了一个谋略，并把一个面包装在一个袋子里，

“这只是你杀他的时机，但是，注意想办法做些什么掩盖掉枪声，戴手套行凶，不然枪上会留下你的指纹，手套必须带回来之后销毁，当天穿的衣服也要烧掉，不然他们会测出硝烟反应的。最好家里在备一身一模一样的，不要自己去买，花钱雇佣贫民去买。还有……”

“不用你细说了，我杀过的人比你干过的妹子都多。”

西装男子笑着说，然后把手枪放在了一个不透明的面包袋里，然后拎起另一个真正装着面包的袋子，走了出去。

“行吧，记住，先去和教母谈谈，万一教皇一死，她举报了我们就糟了，当然，不要杀了她。”

打扮朴素的男子在对方临行前吩咐道。

“我会派人和她谈谈的，如果谈不成，就让他们动手威胁。”

·

“好了，回去吧。”

修道院门外，菲菲吩咐着萨摩。

“谢谢，你的家人真有趣。”

萨摩对菲菲说，

“和他聊天感觉很开心。”

“似乎他也觉得很开心。好了，钻过去吧。”

在菲菲的帮助下，萨摩成功从上午的洞口钻了回去。

“菲菲姐，今天你不住在修道院了吗？”

萨摩回头问道。

“可能回，可能不回，我还是好好按照妈妈的吩咐去监督老爹吧。”

菲菲仔细沉思了一会，说。

“好吧，那我今晚很无聊了。”

“无聊就别玩躲猫猫了，好好睡觉，明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再玩。”

菲菲笑着说，准备向诊所跑去。

“咚！”

就在菲菲刚刚转身的一瞬间，她的身后传来了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刚刚……那是什么？”

菲菲疑惑地把身体转回来，

“好像，是从教母房间的后院传来的。”

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底滋生，菲菲连忙企图从栅栏上的洞口穿过，但在萨摩的劝阻与洞口的尺寸下只好作罢，连忙跑到大门，冲进修道院。

“等等我！”

看着菲菲飞奔向教母的后院，萨摩也跟着她跑过去。

妈妈的后院一般是用来与特别重要的客人会面时用到的，所以那一定不是小孩子玩闹发出的声响！

菲菲如此想着，然后推开后院的大门，跑了进去。

“妈！”

菲菲大喊着，眼前，数名打手在教母的身边，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棍棒，一边对她说些什么。

“菲菲，别过来！”

安洁丝大喊着，但为时已晚，一名似乎早已在门旁准备就绪的打手操起棍棒，向着菲菲的后脑勺打去。

“……”

萨摩知道，即使自己冲上前去，推开菲菲，也已经来不及了，于是，

只见他的右眼慢慢发光，身边的空气开始变得浑浊，一种名为沙子的颗粒不断在身边创造了出来，并向着菲菲的身后袭击，

将菲菲推开。

棍棒没有击中菲菲，打手面露恐惧地望着萨摩。

啊……哈哈，已经过去了多久啊。

上次使用这个能力，是刚刚发现自己有能力的时候，让大家都被吓到了，被骂是恶魔。

用了整整三四年的时间，想要洗刷恶魔这个称呼，但最终仍然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玩。

除了菲菲姐，她是去年刚刚修女的，现在也有不少修女是刚来的，因此她们不知道我的这个能力，以为恶魔只是其他小朋友开的玩笑，而我的眼睛也不过只是畸形而已。

所以她们愿意与我打交道，尤其是菲菲姐姐，因此才会不知为什么就对她说喜欢，然后变成现在这样。

唔……好难受，是一次性创造太多沙子了吗？唔……咕……

萨摩突然呼吸不能地倒在地上，他注视着前方。

然而，令他难以置信的是，自己将菲菲，推向了另一处深渊。

“那个小鬼真奇怪啊，这些是什么？沙子吗？管他呢，反正他一副动不了的样子。”

几名打手，慢慢包围住了菲菲。

“你们干什么！唔！”

安洁丝想要站起身来，但这才发现两条腿都严重变形了，根本没有力气起来，

“啊……也对啊，教皇也好，我也好，都是你们的道具啊，教皇没用之后你们都敢杀，更何况我啊，我剩余的洗白工作，本身就是可有可无的嘛……”

安洁丝带着哭腔嘀咕着。

“嚯，这个女孩子有点姿色。”

“她才十四岁吧？肯定还有膜吧！”

“哼哼哼，突然闯进来，打扰哥几个办事，知道后果吧？”

“比起她老妈来，漂亮了不少啊。”

紧接着，菲菲被几人的话语不断蹂躏着，最后，周围的打手们放下了棍棒，开始去撕挣扎着的菲菲的衣服。

“……”

看到眼前的景象，萨摩绝望到几乎发不出声音，他已经没有力气在动弹了。

如果自己没有推菲菲那一把呢？

菲菲被打晕之后，自己还能用这些沙子反击那些打手。

但自己现在完全没有在创造沙子的力气了，就连操纵沙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心爱的人在眼前遭到别人的玩弄，萨摩的大脑就像短路了一样，愣着什么都动不了，连呐喊都喊不动。

“菲菲！”

安洁丝挣扎着，想要爬向菲菲的位置，然而，几分钟过去，她也只爬了几厘米不到。

“果然……你，和你妈妈，都是恶魔。一个害的我弟弟投身科学，一个害的我女儿被……咕呜呜……”

安洁丝小声地哭泣着，但她念叨着的话语，深深刺痛了萨摩的内心。

他明明从小就一直被人称作是恶魔，但他一直都欺骗自己，

假装自己和其他的小孩没有差异，假装他很讨人喜爱。

但最终，这层伪装还是被人撕开了。

“我不是恶魔……”

萨摩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的脑海中几乎只回荡着一句话，

“我不是恶魔……”

然后，伴随着右眼发光的强度不断增大……以及左眼的瞳孔失去了神采，

能力，暴走了。

周围再度被创造出大量的沙粒，并且围着自己做高速的圆周远动，组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沙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