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从何说起呢？哦对了，你和雅琳是什么关系？”

“这和你有关系吗？”第一次对他开口，声音冷到连我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对方却反倒一愣，然后笑了起来。

“哈哈……的确没有什么关系呢，不过看你的表现，难不成是她的男朋友？啧啧，不是我骗你，她到目前为止可不止换了一个男朋友，几乎半个月换一个呢。”

“这和我没关系。”

“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尽管应该牵扯到脸上的伤，却没有露出半点不适。

“和你没关系的话，为什么要这么激动？”

“……”

“再说，如果真没关系，为什么要出手攻击我呢？”

“……替所有被你欺骗的人打的。”

“哈哈哈……”他再度大笑起来，仿佛真的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捂着肚子夸张地大笑，引来周围人的目光，我不禁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却立马被他打断：“如果真要按你的判断来，那么雅琳是不是也是人渣呢？”

“喂喂，别那么生气嘛，看看你的眼神都带上了杀意，这还说和她没有关系？”

……

“哈哈，好了好了，我就不扯其他的了，就这么说吧……”他的目光却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先前的笑容一瞬消失，这种莫名的违和让我感觉内脏被他徒手拽住了一般。

“就算你真的是她的男朋友，又能做些什么？”

“……什么……意思？”

喉咙像是有异物一般就连说话也会感到剧烈的呕吐感。

他耸耸肩，身体往后一靠，目光紧紧盯着我：“她和我是一样的，不会把什么男女朋友放在心上的，我们都只是她的道具而已，或者说……宣泄品。”

不知为何，明明周围的声音无比嘈杂，但他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甚至有些刺耳。

“那家伙很厉害哦，她甚至比那些成天泡在酒吧勾引男人的女人还要可怕，不管是谁都可以勾引得上，就算抛掉外貌，她勾引男人的技术也绝对称得上一流，那家伙仿佛知道男人的所有弱点，能让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家伙立马就和她上床。”

一瞬间，联想到那天在游乐园的摩天轮上，雅琳那翻天覆地的变化，仅仅是一瞬间，就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拳头不禁再次紧握。

“我倒是不知道你清不清楚，那家伙可是和很多男人上过床呢，只要有钱的话，让她干什么都愿意哦。”

胸口一下子紧绷起来，就连呼吸也变得格外沉重，喉咙里像是塞了什么东西一般，发出古怪的声音。

“昨天晚上……”

“嗯？”

“昨天晚上……你也……”

“啊啊，没有没有！我昨晚甚至连见都没见到过她。”他慌忙摇头否认，胸口的火焰似乎一下子消去了大半。

“当然本来是想这么做的……”

呯！

忽然又像是遇到了柴油一般火焰急剧上涨，又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一拳打在了桌子上，将周围的目光再次吸引了过来，眼前这个男人，说真的非常想再给他一拳。

“嘛嘛……消消气嘛，事先说明哦，我可没有和她做过，当然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意思？”我不由得眯起眼睛看着他。

“啊啊，就是说……嗯……她虽然和很多人都上过床，而且只要给钱干什么都可以，但她一直不愿意‘做’那个呢，真是可惜呐，如果可以用钱的话我愿意出十万呢……”

呯！

拳头再次重重砸在桌子上，我想如果身前没有这张桌子的话，我的这一拳很可能再度打在他的脸上。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啦，脾气真是恶劣呐……”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但这种态度实在让我无法忍受。

“那么……身为她的同学、或者说是‘前男友’，你对她又有多了解呢？”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起来，这句话一下子让我胸口的怒火全部消掉，脑子里一下子晃过一大堆问题。

“你甚至还没和她上过床吧？也就是说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再和其他人上床吗？啧啧，真是神奇呐……”

“……她的家里……”

“嗯？哦哦……你连她家里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吗？咦~还真是可怜呐。”他嘲笑似地发出怪异的声音，我强忍着涌上心头的怒火，死死盯着对方。

“那孩子一直在遭遇家暴呢，嘶……你和她相处那么久，应该隐约猜得到吧？”

听到他的这句话，不禁再次握紧拳头。

“她父母离婚了，父亲到国外去了，让她和母亲一起生活，不过……呵呵……”见他刻意停顿下来，我的目光不禁开始变得冰冷。

“事先说明哦，如果你听完这些事情不对她负责的话，我可不会饶过你。”

尽管他脸上表现出一副开玩笑的样子，但他的目光却是格外的认真，让我一瞬间僵直了身子。

“她自杀过。”

虽然早就隐约猜到了这件事实，但真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不由得紧咬牙关。

“看你这样子……貌似知道？”

我不可否认地移开了目光，他忽然又笑了笑。

“那……你知道那孩子自杀过多少次吗？”

……

脑袋像是又被什么撞击了一般，脑子里再度一片空白。

“十七次，她自杀过整整十七次，哈哈，这孩子也是命大呐，自杀了那么多次都没死，大概是有什么原因在潜意识里想活下去吧？”

“……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她亲口跟我说的，仔细算来我大概是最早和她上床的吧？而且还是次数最……”

“给我适可而止吧！”喉咙像是燃烧起来一般无比疼痛，我一拳砸在桌子上，真的非常、非常想起身给他两拳。

“喂喂，冷静一点，我可不想再跑一趟警局。”他完全不把我的行为放在眼里，自顾自地耸耸肩接着说：“然后，你知道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是在哪里吗？”

他刻意顿了一下，然后笑着开口：“三个多月前，在金莲大桥上，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呐，那么晚的时间，一个女生穿着单薄的衣服和短裙，独自一人站在大桥上，望着下方的江水，我想着，如果我要是晚来一步，又会怎样呢？”

内脏像是被什么拽住了一般，拼命拉扯着，疼得无法呼吸。

“我走过去随口问了一句‘是不是想要自杀啊？’结果她面无表情地朝我点了点头，哈哈，我起初还以为是在开玩笑，然后我又半开玩笑地说‘你长得那么漂亮自杀了多可惜呀，要不要和我睡一晚啊？’结果你猜怎么着？她居然答应了！哈哈哈！真是可怕呐！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呢，结果真的跟着我到家里去了，把我吓了一跳，万一被警察发现怎么办——当初这么想过，不过后来一下子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哈哈……”

我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不说一句话，紧紧盯着对方，而张吴则是丝毫没有在意的继续开口。

“那个孩子就在我家住了两天，之后又突然不见了，顺带还拿走了我五百多，真是打的好算盘，不过我倒是没有去追究，反正觉得不亏！再者也不敢去追究，哈哈，之后再次发现她的时候，已经相隔了半个多月，她还是穿着那身夏天的服装，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还蹲在小巷口，要记得那时候恰好大降温，外面才十几度啊，啧啧想想就觉得冷，我走过去的时候她还没有认出我，猜她对我说了什么？”

“……”

“她说‘一晚三百’，哈哈！吓我一跳诶！要知道前些日子住在我家整整两天两夜也才五百多，哈哈涨价倒是蛮快的。”

“然后呢？”我冷冷地盯着他，发出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哈哈，当然是领回家啦，你忍心看她蹲在街头受冻吗？”

混账——在心中不禁暗骂了一句，胸中的怒火也愈加剧烈。

“嗯嗯，然后啊，你想，要是你遇上一个这样的女生，肯定会对她产生好奇吧？于是我就问了问她的来历，然后她就全部说了出来，她告诉我自杀次数的时候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吧？不知道有没有再增长呢……哦哦，还包括上床的次数都说了诶，真是可怕，一般女生会说这些东西吗？会感到不好意思吧？虽然她也没有炫耀的意思，不过还是让我有些吃惊，哈哈，你想不想知道她一共上过多少男人的床？”

“不需要！”

我强忍着怒火低声吼了出来，我发誓，他若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把一旁的杯子往他头上扔去。

“好啦好啦，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旺嘛。”他笑着摆摆手，完全不把我的愤怒当回事，态度真的非常令人火大。

“然后啊，我还记得有一次，雅琳的手机突然响了，打电话的是一个男人，一直不断地问我，雅琳在哪，我又是谁，哈哈……我想着会不会是上一个和她上床的男人呢，不过雅琳手机上的联系人还真是少得可怜，我看了一眼通话记录，整整八个月，就只打过十几通电话，而且有一半是推销的，哈哈，真的太可怜了。”

“哦对了，还是绕回来吧，雅琳和她的母亲一起生活，不过啊，她母亲自从和丈夫离婚后性格大变，独自挣钱养家，也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所以脾气也变得格外暴躁，经常因为一些小事而大打出手，她母亲貌似非常不喜欢、哦那算得上是非常讨厌了，非常非常讨厌自己的女儿，所以对她更是毫不留情，甚至都不愿意供她去上学，让她到外面打工，至于为什么讨厌女儿的原因，雅琳也没提起过。”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她母亲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辞掉了工作，一天到晚出去闲逛，不过我估计大概是男人吧，她找了一个男人，一天到晚都到她家里去，两个人的关系也非常亲密，这也正常嘛，毕竟早就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压力那么大，找个男人偷 情也是正常的。”

“哦哦，那可能不算偷 情，毕竟早就离啦哈哈，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不过她母亲也和我一个德行，嘿嘿，在外面经常勾引男人，底下有不少备胎呢，关系最好的大概就是那个经常去家里的男人，看上去似乎也蛮有钱的，大概是他出的钱供母女俩生活吧。”

“雅琳父亲也对她们不管不问，似乎从来都没有联系过，这样的家庭状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于是就有了雅琳跑出来在金莲大桥上打算自杀被我看见然后带回家的场景，不过话说回来真是可惜呐，有好几次看到那孩子满身的伤痕我都差点萎了，那些伤疤个人感觉都快赶上退伍老兵了，哈哈！”

胸口被长枪狠狠刺中，仿佛连内脏都被撕扯了出来，呼吸也变得灼热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嘿，一部分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另一部分嘛……调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