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芒深吸一口气，轻轻呼出，“你是不是跟老天爷一伙的？算计我很有意思？”

宁小冉慢慢踱步至圆桌旁，抽出椅子，身姿优雅的坐下，拿起桌上一杯苦味偏浓的咖啡沾了一点放在嘴边，吧唧吧唧，神色如常，“真要算计你，我一个就够了。”

无芒沉默一会，随即问道，“为什么选我？”

“巧合吧，也可能是如你所说是老天爷的算计。”

“这么说，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差不多了，等我妹妹醒了，过个几天应该就可以醒了。”

“那你醒了……想干嘛？”

宁小冉平静的看着无芒，“复仇。”

无芒一愣，“难不成你想……”

“父亲做得没错，一家人的性命和一个人的性命，理智一点的都知道怎么选择。”

“……”

“等我醒了，我会把这些年搜集到的证据整理出来，直到我掌控静氏集团之后，慢慢的将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家伙，拖入深渊。”

“跟我说干嘛？想灭口？”

无芒直视宁小冉的眼睛，愤怒，心疼，无奈，失望。

宁小冉下意识的挪开眼睛，淡淡的说，“等你该走的时候，我会消除掉你这段时间的记忆。”

“呵呵，现在装圣母不觉得晚了吗？刚才算计我的狠心去哪了？”

“无芒……”

“别别别，我们可不能平辈之称，我怕自己骄傲自满，等下突然暴毙多划不来对不对？”

“……”

宁小冉眼神依旧平静，看向窗外，阳光明媚，生机盎然。

回头，无芒低下头不时紧握双拳，神情狰狞困惑不甘。

我这次真的做错了吗？

……

时间慢慢流逝，就在宁小冉都要考虑送无芒“回去”的时候，无芒一脸平静的站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宁小冉sama，你算计得很深啊。”

“怪不得那些天宁小仁性格如此多变，想用性格相似同病相怜让我放松警惕，为后面的入局弄点基础，对吧？”

“在电影院里面甚至想献出初吻以此让心中愧疚，到后面哪怕明知道入局，估计也会心甘情愿吧？”

“那几个混混本不该与我发生冲突，你却主动上去‘找麻烦’，让我想想，这几个混混多半是宁儒安排暗中保护你的，我就说为什么人家看你的眼神会那么怂了。”

“那么你为什么要主动‘找麻烦’？是因为如果不主动创造我与宁儒的见面机会，宁儒可能会受限自家夫人的命令，一直苟在暗处，让你计划因此搁浅。”

“做完这些准备，局基本上算是成型了，只要我是个人类，对于这些事情或多或少都会有好奇心，加上身关‘好朋友’（加重）的身心健康，我怎么都跳不出这个局。”

“你控制宁小仁昏倒，然后在这之前将一些自己所了解的信息告诉我，以此让我跟宁儒发生冲突，加深对你的同情心，好让我不会犹豫太久来病房中见你。”

“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算了，你把我拉进你的意识世界，竟然利用那些小家伙的残念，让我跟那个杀人犯的残念拼命！”

“你知不知道我输了就会死的！”

“我死了也就罢了，如果让那个杀人犯的残念有可能鸠占鹊巢，到时候你得害死多少人！”

“我从来就没有什么拯救苍生，什么善意泛滥的想法，但是你这种为了自己一人私欲，有可能牺牲很多人的做法，我tm！”

说到这，无芒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炸了！

算计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想要我的命？

要我一个人的还不够，还想要很多无辜人的命？

这要是出现在现实世界，不是下一个诡异的杀人犯又是什么？

……

看着气愤无比的无芒，宁小冉还是那般平静，仿佛没什么事情可以影响到她。

等到无芒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宁小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说完了？是不是轮到我解释解释了？”

“呵呵，请便。”

“第一，我承认在这件事上的确算计你很多，但我并没有害你的想法，因为你是我第一个认可的人，我把你当朋友。”

“哼，继续啊。”

“第二，你从那个家伙的残念中获得的信息并不完整，我之前借用妹妹的身体见过几次心理医生，想尝试能不能打破本身意识的恐惧心理，当然最后失败了，并没有对医生本人产生实质性的影响。”

“接着编啊。”

“第三，你说的拼命和鸠占鹊巢并不会发生，之前之所以失败，是因为附着在妹妹的意识距离本体太远，导致意识分散最终功亏一篑，这次，有完整意识加持的你，跟那些心理医生有本质上的区别，别说残念了，就算是完整的意识，在我的意识世界也没有赢的胜算。”

“那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你的帮忙？”

“我知道你在怪我没有提前告知于你，但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我，只能如此。”

“啧啧，不用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无非是不信任我，怕我告知宁儒他们，对你的计划产生影响罢了。”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规划了这么久，我不想功亏一篑。”

“行了行了，事实已成定局，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送我出去，以后最好永不相见。”

“……”

“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宁小冉声音微颤，永远平静的水面不可思议的出现一道道涟漪。

“……”

无芒再一次沉默了。

为什么要沉默？

明明直接否定就可以了，跟这种人交朋友也不怕被卖了还在帮忙数钱。

没听人家说吗？人家要复仇，要去跟那些自己一辈子都摸不到门槛的大人物扳手腕，现在不撇清关系，以后麻烦找上门后悔都晚咯。

无芒看着坐在窗边的少女，阳光一靠近，就仿佛消失不见一般，如深渊一般，无穷无尽，望而生畏，孤独寂寞。

“随你便。”

唰！

无芒消失了。

深渊似乎也变得不在那么深不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