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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你的天空(八)

  

虽然和原慕樱约定好了要去商店街买专辑,但说到底是不用那么急的,现在才堪堪正午,校门虽然开放着,时间却不足以供我和原慕樱去一趟商店街再回来,于是我们姑且漫步在校园里。

在这样漫长而且无言的漫步中,我开始感受到一股压力,因为我觉得让这个走在我身边的女孩觉得开心是我的任务,因为是我厚颜无耻的邀请她的,但我又想,我本来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置身于孤独之中才来邀请的女孩,但我现在却落入和孤独相比毫不逊色的境地里,在我内心满溢的压力几乎要忍不住爆发出来了,我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让女孩觉得和我在一起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该怎么做才不会让她觉得接受我的邀请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并且再也不会施舍给我往常的友好态度了。

我偷偷瞥了一眼原慕樱,却发现原慕樱居然也在偷偷的看我,我们四目相对,短暂的停顿之后又同时转移了视线——该死的,这是搞什么啊,难不成我是什么刚刚陷入恋爱中的青春期的孩子吗?

可你就是青春期的孩子啊?白色小人对我这么说。

无可辩驳。

我只能沉默的接受这个事实,但其实是不该接受的,我是说,青春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时候为止我都不清楚,我不能只听信白色小人的话,也不能盲目的屈从于内心的答案,如果我的脑袋告诉我我已经是个大人,可以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了,那我就要这脑袋滚开,换个新脑袋来,我要挖开城市边缘的公墓,物色一个有着阳刚气质的头颅。

“那个……”

原慕樱突然开口说话,我朝她看过去,她接触到我的视线犹如接触到什么炽烈的火焰那样急忙转过头,这是为什么呀?这是什么反应呀?我已经让她觉得无聊,已经被她讨厌了吗?

但她还是在说着话,“后夜祭……”她说。

“后夜祭?”

“嗯,后夜祭。”原慕樱微微把头转过来,看了我一眼,又把头低下去,她总是做出这样的动作,像是只刚刚探出鸟巢的幼鸟那样,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新奇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令人畏惧的,但她明明长着一副英气的面孔,更有一双琥珀般的眼睛,她怎么能表现出这样不符合她外貌的举动呢?我感到一阵由衷的疑惑。

当然,这疑惑同样是不符合常理的,因为长相本身根本不代表什么,尤其是对我而言,我更该深刻的理解这个道理,虽然我长着一副自己也讨厌的面孔,但内心深处却是个男子汉。

“那个……”原慕樱还在说着,她抓了抓衣角,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心中充满了犹豫与不安,于是我也同她一起不安起来,她会对我说些什么呢?她的嘴一张开,会有什么事情降临到我身上来呢?她会对我说,对不起,我讨厌你。还是抱歉,我果然还是在生理上接受不了你。

好了,就是现在,我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了,铠甲也穿好了,就算有炮弹落在我身边我也不会死去了,现在就冲着我来吧,你要喊着时代改变了的口号用火铳轰击我的胸膛吗?如果是的话,那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了,我不会崩溃了,也不会觉得悲伤,因为这一切都是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我知道的,我是知道的,就好像我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站在学校的厕所前面,我知道如果进去就会被什么人暴揍一顿,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以至于让我浑身发抖,可我还是进去了,因为我不得不排泄才行,结果你也知道了,我受伤了,但那些打我的家伙伤的比我更重,从此之后就没有人来惹我了,就是这个道理,我要借助这次机会变得更强,我要把自己的肉体锻炼成纠结的筋肉,没有武器可以刺穿我的皮肤。

好了,就是现在,不要再犹豫了,犹豫导致的结果就只有败北而已,这是注定的结局,所以张开嘴巴吧,做你要做的事情,让我看看你要对我说的是哪句话。

“前辈,能和我在后夜祭跳一支舞吗?”原慕樱对我说,“只要一支,只要一支就可以了。”

跳舞?

我愣愣的想,跳舞是什么呀?

于是我也这么向女孩问了,但原慕樱只是脸红红的,对我说因为我想感谢前辈对我的关照,所以想要和前辈跳一支舞。

可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关照过你?为什么又要用同我跳舞当作答谢呢?

因为你觉得我是注定找不到舞伴的人,又或者你觉得跳舞对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事物,就是这两种原因中的一个对吧,可是,会是哪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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