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简单单地调查了一下现场和尸体后，关义竹、马栝脾、王汝殆和摩菲斯特四人回到了布鲁公馆。

一路上，四个人全都是低头沉默的样子，不但如此，他们还故意与其它人保持了一小段距离，并用时不时地用警惕的眼神偷偷观察别人的一举一动。

马栝脾刚才在案发现场最后说的话，让他们接下来都不敢说话了。

暗域收割者难道不会是和自己一起破案的那个人吗？这样的剧情发生无疑是给所有人了一记当头一棒，虽然大家嘴上都没说，但彼此不信任的种子已经悄悄地被埋了下来。

四个人当中，稍微好一点的就是关义竹了，他刚才自己也思考过了，可他认为，凶手是布鲁公馆的人可能性有，但不是很大。

首先，死者周颂惠房间里的窗虽然被打破了，但屋内却不是很乱，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尸体的身上也没有其他的伤口，也就是说，周颂惠是在毫无反抗额情况下被杀的，这是为什么？照理来说，有人打碎玻璃窗要来杀你，你不可能连喊的机会都没有吧，这是要睡得多死的啊！

而且，她对突然出现的布鲁公馆的人都十分抗拒和反感，关义竹想要问话时就发生了这一情况，他们当中的人想要靠近她，难上加难换句话说，这第三桩案子，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非常高。

关义竹是这么想的，他也想要消除现在身边那三个人不安的心情，有什么话当面说嘛，干嘛没要这样呢？可是……

大家你偷偷看看我，我又偷偷看看你，又不想被别人偷偷看到。

刚才只是关义竹的推理，另外三个人并不知情，就算知道，他们也会认为马栝脾的话更可靠一点。况且，关义竹自己的心中也有一个怀疑的人！

“——欢迎各位回来！请问各位的午饭还吃吗？”

刚进门就看到夜歌在玄关迎候了，就就像是等着他们一样。

“不了不了……”

四个人都摇了摇手，穿过了夜歌。

“——嗯，哥哥，哥哥哥哥，刚刚的玻璃声……”

罗月篠激动地想跑过来迎接关义竹，但看到他哥哥的表情和同行三人诡异的气氛后，她停了下来。

“月篠啊，吃过饭了吗？”

“嗯、嗯……”

六个人像是陌生人一样地一起穿过了客厅，而夜歌则尾随在队伍的最末端。

“那个，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就先回房间了啊……”

王汝殆扶上了楼梯的把手。

“啊～～哈～～那我也回去补觉了～～”

摩菲斯特打着哈欠跟在了王汝殆后面。

“——等一下！”

两人正想上楼，关义竹却突然伸出了手从楼梯外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怎么了？”两人同时问。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嗯没错，就是这样。”

“现在谈，你不觉得有点太急了吗？”王汝殆说。

“怎么会呢，现在正好啊，刚刚出炉的新线索，要趁热了解决才好。”

“我同意关义竹的观点。”

身后的马栝脾支持道。

“难道……你们心里有鬼？”

关义竹把头伸到了两人的面前。

“……”

“啊呀，真没办法呢，看来我不去也要去的咯，啊～～哈～～拜拜了我的午觉。”

摩菲斯特走下了台阶。

“那我也……好吧，也正好，有好几句话我早就想说了。”

王汝殆放开了扶手，也走下了台阶。

“去餐厅吧，”关义竹提议，“对了月篠，还有夜歌，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在瑞德公馆，又有人被杀害了。”

“什么？怎么会……”

罗月篠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而夜歌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所以这次的谈话比较私密，就麻烦你们去别的地方吧。”

说完，关义竹率先转身走进了大门敞开的餐厅，而另外三人也先后走了进去。全程，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表情，气氛很压抑。

“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都更像在演无间道了一样呢？”

罗月篠歪着头，不解地问道。

“说不定，是起内讧了呢～”

一旁的夜歌笑了笑回答。

◇

“那么，开始吧！”

马栝脾双手交叉地放在了桌上。

“话说我们到底要谈什么呢？”摩菲斯特问。

“很简单，”关义竹站了起来环视着所有人说：“我们四个人，在不考虑任何其它的情况下，每人说出一个‘你所认为在布鲁公馆里当中暗域收割者是谁’的人，当然，只是为了指出凶手而指出凶手，并不是真的学级裁判①，被提到名字的人也可以反驳。当然这些所有的最终都不算数，都只是一个提出的可能性条件而已。”

“那好，我先来吧！”王汝殆站了起来，“我认为，我们当中如果有凶手，那肯定是你——”

？！

关义竹和马栝脾的视线全部关注到了被王汝殆指着的摩菲斯特身上。

“……”

摩菲斯特显得有点惊讶，他没料到王汝殆会选他。

“王汝殆先生，你指他要说出指他的理由或证据，没有就说是猜的。”

“我当然有证据，而且证据就是他本人！”

“何以见得？”马栝脾好奇地问。

“你们没发现吗？他身上有外国恶魔的气息。”

“外国，恶魔？王汝殆你这个说的我有点听不懂啊。”

马栝脾听得莫名其妙，这不是杀人案吗，怎么会扯到恶魔的身上，而且这个恶魔还是外国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

关义竹在心里吃惊地想道，同样这么想的还有摩菲斯特本人。

“证据就是，你需要祈祷的情况下，说的不是‘Oh my God’而是‘Oh my Satan’对吧？不但如此，我还从你身上看到了你和恶魔签订契约的情形，也就是说……你是靡菲斯特，没错吧！”

！！！

王汝殆的话让他对面的两个知情者都吓了一大跳。

过了会，先回过神来的摩菲斯特笑着鼓起了掌。

“哼哼，哼哼哼哼……不亏是老法师呢，这都能被你看出来了，我都对中国的占星术有点佩服了呢，不过王汝殆先生，我的代号是‘摩菲斯特’，而不是‘靡菲斯特’。”

“音译版本问题，别钻牛角尖！”

“所以说，伽利略，哦不，是摩菲斯特先生，你承认了对吧？”马栝脾说。

摩菲斯特点了点头：“对，我承认了，不过我只承认我是路西法大人的忠实信徒而已，当然我本命叫伽利略也没错，是个魔术师也没错，但是我与这次杀人案绝对无关！”

“没说和你有关，我只是想揭穿你的身份而已。”王汝殆调皮地说。

“我说你这人……存心那我难堪啊。”

摩菲斯特嘴向旁边抽搐了一下说道，但他并没有生气。

“好了好了，既然话说开了也就好了。你看你们，一个个都互相猜忌，跟小孩子一样，这就很烦，说实话，我都开始头皮发麻了。”

“你自己不是啊！”

三人吐槽马栝脾。

“好了接下来，该你了吧关义竹。”

“该我了吗，那我就直接说了哦，我们当中我怀疑的是王汝殆……”

“啊，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王汝殆惊讶地伸长了脖子。

“那好，我问你个问题，用你的占卜猜一猜我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数字？”

“嗯……”

王汝殆皱起眉头使劲地看着关义竹的脸上表情。

“5？”

“错了，我想的是2807。”

“四位数？哇关义竹你这个玩得就有点阴了啊。话说……你该不会就此认为我是那个暗域收割者了吧？”

“你还记得你昨天第一次见到我和月篠时，你说了什么吗？”

“不记得了。”

“你一下子就叫出了我和月篠的名字，而且你是说猜的！”

“然后呢？”

“可是你连我刚刚心里想的数字都没猜准，你可别说什么因为这里是一片暗域导致你发挥失常了，那里也就离这也就是一座吊桥的距离。中国有十万多个汉字，还不算我们名字的排列组合的情况下，而你却一下子猜中了这6个字，你不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吗？所以，请你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

马栝脾沉默不语，而王汝殆和摩菲斯特却……

“噗哈哈哈哈……”

两人笑得前俯后仰，把剩下的两人都看呆了。

“为什么？你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是‘除去所有不可能的因素留下来的东西无论你多么不愿意去相信但它就是事实的真相’。这不很明白了吗，既然我不是猜的，那我就以前认识你啦。”

“你以前，认识我？”

关义竹听得云里雾里，头上的呆毛也焉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现在才说？！”

“当时我也不确定啊，感觉是你们兄妹俩，就这么猜了，没想到还真是，结果你又把我忘了个一干二净，我就这么没说，看看到底能瞒多久。”

“你让我凭什么相信你？”关义竹依旧不依不饶。

“你去问罗月篠啊，昨天你和马栝脾在瑞德公馆调查案子，我们就在客厅里闲聊了，她有点没自信地问我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好像叫王汝殆的人，我说是。你看你妹妹都想起我了，你还到现在都没想起，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这点我可以作证，当时我和夜歌都在场。”摩菲斯特说道。

“你叫王汝殆？”

“对啊，我叫王汝殆，是你父亲的一个老朋友，但我们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上一次见面……是你幼儿园还没毕业的时候吧？罗月篠那时也就一点点的样子，但是很缠着你，样子也很可爱。哦对了顺便说一下，你是侦探这个职业我可是真的从你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推断出来的，这个你总信了吧，连伽利略的恶魔身份都被我看穿了！”

关义竹抓了抓头，那根呆毛被他压下去又弹起来，压下去又弹起来，像是装了弹簧一样。

“不好意思啊，我是真的不记得你了，我在小学二年级之前的记忆都比较零碎和模糊……”

“我说你小子，装装样子骗骗我也好啊，真直白。”王汝殆尴尬地笑了笑说，“算了，你的疑问解开了，我嫌疑也消除了吧。”

“不，我还是认为，只是我们几个当中的话，你的嫌疑最大。”

“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王汝殆面对这样一个性格古怪的侦探，真的是无可奈何。

“好，那么该到我了，啊咳咳。”

摩菲斯特整了整衣领，然后来来回回地看着另外三个人的面孔。

“我说摩菲斯特你倒是快点啊，这可不是再拍电视剧，不需要这种吸引人的桥段。”

“好啊，那就是你咯，关义竹！”

摩菲斯特用手指向了关义竹。

“啊？我？”关义竹指着自己问道。

“是啊，就是你，要说证据啊的话，你不觉得这件案子几乎全是你在调查的吗？马栝脾只是检查了两具尸体，王汝殆也没有做过多的调查……”

“废话，我是侦探啊！”

“侦探也是人，凶手也是人，你是不是企图用你错误的推理来误导我们？当然，我这只是随便猜猜的，别放在心上哦～”

（你说话的内容……我不放在心上也不行吧！）

“等一下，我认为关义竹他——”

“马老师，大家只是说出自己的观点而已，每个人都应该被怀疑。”

“好吧。”

马栝脾坐了下来。

“对了，马老师该你了。”

“我吗？我想想啊……啊呀，还挺难猜的，这就很烦很没灵性了。”

（这种时候就不要说骚话了吧……）

“我插一句哦，”王汝殆举起了手说，“马栝脾他绝对不是凶手，因为刚刚我听到玻璃碎掉的声音后就跑了出去，而马栝脾跑在我前面，我是亲眼看到他跑出别墅的。”

“是嘛，你很有灵性诶，不过虽然你洗清了我的嫌疑，但我没法洗清你的嫌疑……”

“我就没指望哈哈。”

“你这人，真滴是皮！”

“所以呢，马老师我们当中你怀疑的是谁？”

“我怀疑啊？”马栝脾咽了下口水说，“我怀疑的人，是夜歌……”

注①：游戏《弹丸论破》里的一个环节，在一个类似于法庭的地方所有人围成一圈并投出你所认为凶手，得票数最多的人会被处以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