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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话 被一分为二的尸体

  

在一阵小跑后,关义竹兄妹到达了位于布鲁公馆旁边,也是这片暗域最中心的地方——瑞德公馆。

马栝脾和王汝殆已经进去了,门外只剩下一个摩菲斯特笃悠悠朝别墅走去。

(摩菲斯特,这家伙不是刚刚跑得最快的一个吗?)

关义竹想归想,也没有多管,拉着罗月篠的手超过了他。

瑞德公馆的大门大开着,刚一进门,关义竹又听到了两声惨叫,

“哇!

“这太血腥了吧!”

(是马老师和王汝殆,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听到惨叫后的关义竹和罗月篠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里面那两人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了,是什么东西连他们都感到害怕?

一想到这里,兄妹两人的手抓得更紧了,在深呼了一口气后,关义竹快步向里面走去。

瑞德公馆的布局和布鲁公馆差不多。一穿过走廊,就可以看到左斜的正前方方向的一间屋子里挤满了人,隐隐约约的,关义竹看到了已经抢先一步到达的两人,看来,这就是发出喊声的源头了。

“关义竹!”

无意中抬头看到关义竹的王汝殆走到房门口向他招了招手。

“是真的有人被杀死了吗?”

摩菲斯特终于也走了过来。

“是……是的。”

王汝殆支支吾吾地说道,他的眼神中有点躲闪。

屋子里面除了马栝脾外大约还有7、8个人左右,密密麻麻地把房间的门口处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人站在原地犹如一座木雕,有人害怕地捂住了双眼、有人的嘴巴里骂着脏话。

“抱歉,接过一下。”

关义竹挤着人群走了进去,作为一个侦探的本能,他想早一点看到尸体,以免错过最好的破案时机。

看样子尸体应该在床上,当关义竹拨开最后一个人肩膀向床上看去——

“我、我去!”

关义竹也发出了惨叫。

“哥哥,你这么了?”

“别看!”

好奇的罗月篠想凑近看看到底发生,但她刚一伸出头,就被关义竹一把抱住并捂住了眼睛。

“嗯,嗯嗯嗯~~”

“月篠,你什么都没看见对吧?”

“我一进来就被你捂住眼睛了,能看到什么?”

“哦嘘~还好……”关义竹松了口气,随机又说:“月篠,听哥哥的话,转过身……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走到房间外面站着等哥哥出来,明白吗?”

“明白了……”

听到关义竹担心而又强硬的口气,罗月篠瞬间明白,那张床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而且从刚才开始,她就从里面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那股味道让人想呕!

“我那先出去了,哥哥自己小心。”

罗月篠乖乖地走了出去。

“——到底发生什么了,大家都是怎么了……Oh,my Satan!What the hell is it?!”

刚刚还很悠哉的摩菲斯特在看到尸体后,开始紧张地咬起了手指。

“看来这个暗域收割者玩的是真的,而且还很残忍。”

一向笑嘻嘻的马栝脾也开始严肃了起来。他已经戴上了手套,蹲在床边检查起了尸体。只不过他的手很抖,每碰一下尸体,都会像触了电一样的麻痹。

并不是说马栝脾原本就胆小,他是看到这具尸体胆子才大不起来的。

尸体从腰部以上一点的位置被拦腰砍成了两截。上半部分:尸体的脸上被不知道用什么利器划得面目全非,形成形成了一道一道的沟,如果是在电影中,那么哪怕是再怎么开放的国家也要把这一块打上马赛克了;在被砍断的那个位置上,身体内的某些器官从下面露了出来,在空气中散发着腥味。

下半部分的身体虽然没有被破坏,但也没有和上半身连在一起,而是被胡乱地丢在了床尾,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关义竹是个刑警,我和这三位先生今天刚刚被邀请到旁边的布鲁公馆参加一个推理大会,但举行的过程中却被告知这座瑞德公馆里发生了杀人事件。在我们听到了你们的喊声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关义竹看了一眼尸体,又迅速把脸转向了其它地方。

“请问现在有谁能告知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死者是谁,你们是谁,案发的经过又是什么?还有,这座别墅为什么之前是被封锁的状态,谁能告诉我?”

他的话让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抱着怀疑和害怕的眼神不敢出列。最后,是一个长得非常“小鲜肉”的年轻男子向关义竹走了过来。

“你好,那个……我叫金优革,我是被邀请至这座瑞德公馆的八个人之一,我们都是昨天到的,诶,是昨天晚上还是今天早上来着……因为全是黑的,记不清楚了。但就在我们全到齐的时候,这座别墅却像是机关城一样地被封锁了起来……”

“等一下!”关义竹打断了他,“像是机关城一样地被封锁是什么鬼?”

“就是字面意思,你可以想象电影中那种突然拴上啪啪啪的那种场景,虽然很不现实但的确是发生了。”

“这样啊……抱歉请继续。”

“等到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窗的外层已经全被钢板覆盖上了,密不透风,大门也是,根本拉不开,所有通往外界的方法都被封死了!”

金优革越说越激动,语调中还带着颤音,看来这件事对他造成的阴影很大,一想到就会心有余悸。

“后来我们在刚才突然被叫到了这里,一进来就发现了尸体,然后别墅的机关又一下子被打开了。”

“那你们报警了吗?”

金优革摇了摇头。

“这里的信号很不好,很难打出去。”

“好吧,那就剩下的就交给我们解决吧,请各位能先出去一下吗?我们要开始检查尸体了,但请各位不要离开,因为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话要问——”

“哼,开什么玩笑,这种鬼地方还要我留下来,留下来被杀?”

关义竹话还没说完,一个身材肥胖的男子就跳了出来,他的语气和态度都非常不友好,不单单是对关义竹,而是对除他外的所有人都抱有敌意。

“这位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请你配合一下,毕竟这里发生了杀人事件!”马栝脾义正言辞地说。

“你算老几?噢你让我不走我就不走?那我问你,你被在这里关过吗!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好不容易解放了,傻子才不走呢!”

“都说了,这里刚刚发生一起杀人事件,每个人都必须要问话。”

“发生杀人案了管我屁事,又不是我造成的,凭什么要我承担这一切的后果。妈的,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现在想想是真的亏,才3000块我就傻乎乎地来了,经历了这么多怪事,还差点把命搭进去!”

说完肥胖男子推开了站在门口的人,想要往外走,靴子在他的脚下发出与地板重击的声音。

“——抱歉先生,您不能走,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考虑。”

(这声音……难道?!)

关义竹抬头向门口望去,看到了作为女仆的夜歌站在房间的门口,挡住了肥胖男子的去路。

“哟,你个小娘们又是谁,去去去,别挡老子的路!”

“您现在出去会死的。”

“老子不想说第二遍,滚开!”肥胖男子大吼道。

“哎,真是的~你是唐伯伯对吧,你中午给大家准备的是不是冰箱里的奶油蘑菇汤?”

夜歌突然对屋内的一个老头子喊道。

(奶油蘑菇汤?她想表达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老头子的身上,就连之前气势汹汹的肥胖男子也是,因为他知道夜歌问这件事一定和他有关,但他根本不知道夜歌问这件事的意义何在。

“是、是的,雇主特地交代过,午饭必须给所有人吃这个。”

“所有人都吃了吗?”

“吃、吃了”

“那就对了,”夜歌看了一眼屋里的所有人,清了清嗓子说:“我的雇主刚刚告诉我,他在蘑菇汤里下了一种药,如果你们瑞德公馆的人走出这幢别墅的话,药性就会发作,变成一具尸体。”

“……”

夜歌的话让在场的每个人发起了呆,大家都头上都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一个让人走出屋子就会死的药,这说的……也太莫名其妙,也太扯了吧!

“别跟老子说一些有的没的,你以为我会被这些瞎编的东西给唬住吗?”

肥胖男子回过神来后,又变回了一副“世人皆敌,唯我独尊”的样子

“这是我雇主告诉我的,是不是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闭嘴,你和那个幕后黑手绝对是一伙的,目的就是要把我框在这里。”

“我都说了这只是——”

“滚开!”

肥胖男子根本没耐心听夜歌把话说完。直接将她重重地推在了地上,然后扬长而去。

“你没事吧?”

罗月篠把夜歌扶了起来。

“谢谢,我没事。”

“——那个夜歌,这真的是暗域收割者告诉你的吗?”

王汝殆问走到夜歌面前问,而后者只是点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啊——!!!”

突然,从别墅外传来了一阵嘶哑裂肺的惨叫声。

(难道……)

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之前听到了一个很像笑话一样的天方夜谭,所有人都没放在心上,而现在却……

“我、我和关义竹去外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汝殆先生和伽利略先生就拜托你们在这看住其他人和尸体了!”

不愧是犯罪心理学的教授,很快就镇定住了,有条不紊地安排得妥妥当当。

“好,没问题!”王汝殆和摩菲斯特同时回应道。

“那关义竹,我们走!”

马栝脾和关义竹飞奔了出去,在穿过客厅后,他们径直朝外面跑去。

“我去!”

“什么鬼?”

别墅的门大开着,在台阶的不远处,能看到一个人身材十分肥胖的人倒在那里。他似乎是从台阶上跌下来的,难道是因为台阶太滑了?

“那个……这位先生你还好吧?”

马栝脾上去摇了摇他,但并没有任何反应,对方像死猪一样地一动不动。

(难道,他真的……)

关义竹快步上前,抓起肥胖男子的头,把手放到了他的人中处。

(没有感觉到气流!)

他又把手放到脖子的颈动脉处。

“怎么样关义竹?”马栝脾焦急地问。

“马老师……他已经死了……”

“嗯,不是吧,就因为喝了个奶油蘑菇汤?”马栝脾把手放到了脸上,“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啊……”

“各位,刚才出去的那位先生,已经死了!”

——!

关义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除了夜歌,她还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

在发现肥胖男子离奇死亡后,马栝脾和关义竹这才意识到,所谓的“一出门就会死”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实的禁忌。暗域收割者想要用这一招把瑞德公馆的人全都困住来完成他的推理(杀人)大会。

在一番讨论后,马栝脾表示自己懂一点法医上的知识,可以先留在外面先调查一些死者身上的信息,正好,他随身携带着手套;而关义竹则是要回到第一起命案的房间告诉所有人这个消息,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好好呆到自己的房间去。

“……不会吧,也、也就是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一出去就要死,一出去就要死啊!!!”

房间里突然有个女人变得疯狂了起来,抱住自己的头大叫。

“这位小姐,请你冷静一下。”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她摊在地上掩面大哭了起来。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不说话了,开始人人自危了起来。抽泣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环绕,想只虫子一样地钻进了大家的心里。

瑞德公馆里的人,大家都身处同样的处境,而且,已经死了两个人,两具尸体还都是新鲜的,自己,说不定就会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脑中的愤怒、害怕早已被绝望所替代。

“请各位先回各自房间吧,等过一会我们会过来一一问话的。”关义竹问。

“那个,我们可以信任你们吗?”

瑞德公馆8位受邀者之一的金优革战战兢兢地走上前问关义竹。

“是的,我是姓关,是个警察,我刚才身边的这位马栝脾先生则是赫赫有名的犯罪心理学的专家,另两位也是破案圈子里的人,没有人能比我们更擅长这种事了!”

“好吧,暂时也只能选择信任你们了。”

金优革走出了来,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往外走,之前那个泣不成声的女人被在场的另一位头发染成金色的男子好言相劝了许久,这才在男子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房间。

“对了,问一下刚才那位跑出去的先生的房间是在哪里?”

“走上楼梯后一直走的第二间。”金发男子回答道。

“谢谢。”

在原本瑞德公馆的人都走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关义竹、王汝殆、摩菲斯特和两个半截的尸体。房间外则是站着罗月篠和女仆夜歌两个人。

“现在有很多方面都无从下手,需要专业的仪器,只能等警察来了。”

“那个,关义竹啊……”

“怎么了,该不会你们还没报警吧?”

王汝殆手有点抖地拿出了手机。

“不,我一开始就打算报警了,但是,没信号!”

“这里信号弱,那去外面啊。”

“不是信号弱,是根本没信号!”

“没信号?怎么可能,我之前还用手机上过网,只是信号差了点而已。”

“我说的是真的,我和伽利略先生都试过,没用,不行的话,你可以自己试试。”

“我看看。”

关义竹将信将疑地打开手机,发现信号格上面打了个叉叉。

“我去?”

他拿到了靠窗的位置又试了试,但依旧没反应。

“这难道是那个暗域收割者干的,他装了一个效果强烈的信号屏蔽器?”

“他连这么大的黑灯都装上了,把这里的信号弄没了也不奇怪吧,毕竟这里的信号本来就差。”摩菲斯特说。

“该死,看来只能是我快点跑出去报案了,只是不能保证我出去的这段时间暗域收割者会不会再杀人,他说过,这只是一个开始!”

“——很遗憾,关先生,你出不去了。”夜歌突然开口说。

“出不去,为什么?我又没喝过奶油蘑菇汤。”

“难道是吊桥倒塌了?”王汝殆惊恐地问。

“怎么可能,马栝脾他钉了多少钉子,拴了多少铁链!”摩菲斯特不信。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吊桥还好好的,你们也没喝过奶油蘑菇汤,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你们都吃过牛排对吧?”

——!

“你、你想说什么?”

“我的雇主刚刚还告诉我一条消息,他在牛排里也下了药,而药性的发作条件是——走出这片暗域。”

“什么?!”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动了每个人的心脏。

“怎、怎么会这样……”

罗月篠害怕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袖。

“开什么国际玩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药?”关义竹大吼。

“我的雇主对我是这么说的,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在做菜的时候也吃过牛排,所以我不打算出去。”

“可怕的家伙,我怎么就没有早点算出来呢!”

“Curse!”

“该死!”

关义竹很想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路跑到曹警官所在的刑侦大队,但他不敢冒这个险,因为,已经有个“先驱者”死在了外面。

(信号没有,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络,人又走不出去,现在真的快变成《无人生还》的剧情了!……嗯不对,走不出去的这个消息是……)

“夜歌小姐。”

“不要把我叫得那么老好不好,人家才15岁。”

“夜歌妹妹,我想问一下,暗域收割者,也就是你的雇主,他是以什么方式告诉你他在食物里下药这个剧情的?”

“什么方式,当然是聊天软件联络咯。”

“那就对了,信号从刚刚开始不是被屏蔽了吗?他是怎么给你发信息的!”

!!!

关义竹的话犹如拨开云雾见光明,点醒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夜歌妹妹,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夜歌的身上,想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解释的,如果没法解释,那答案就很明显了——这条信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那么,她就是暗域收割者本人!

“我多说也没用,给你看一下聊天记录好吧。”

夜歌从裙兜里掏出了手机,再按了几个键后,把手机递给了关义竹。

“你看见没,我没说谎吧!”

“……”

关义竹没说话,死死地盯住夜歌的手机屏幕不放。

“怎么样啊关义竹?”摩菲斯特把头凑了过来。

“……王汝殆先生,你的拨号记录还在吧?”

“在啊,你需要吗?”

“是的。”

王汝殆也把手机给了关义竹。

“……”

“到底怎么样啊哥哥?”

罗月篠也把头凑了过来。

“抱歉啊夜歌,我错怪你了。”

关义竹把手机还给了王汝殆和夜歌。

“怎么她一下子又没有嫌疑了呢?”摩菲斯特问。

关义竹低下了头,沉默了会才说道:“暗域收割者给夜歌发信息的时间,比王汝殆先生打电话的时间早了一分多钟……”

说完,他又沉默了,不只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而别墅里的其他人应该都回到各自的房间了吧,他们肯定是吓坏了,还没有缓过神,也没有发出一点很大的声音。整个瑞德公馆一下子变得很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恐惧在每个不知情的人心中挥之不去,这片暗域终于是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凶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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