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作为我等王国骑士的你居然向这种歹徒投降!!"

"呵，大叔，你想脑袋开花？"

威尔逊不懂察言观色，估计身后的两人朝他开枪惩戒，我则下了马匹，严厉地重申自己的声明。

"你们该不会忘了我的交涉吧。杀了一个没有兵权的士官只会浪费子弹，增加我为自己死去的同伴报仇的机会。反正手刃两个士卒的事，对我来说只是一件轻松之事。"

我毫不留情地揭露他的不堪回首的背景，胁持我们的敌人不禁冷冷嘲笑，而话题的主角气得快要发狂，如果不是身份有别和被人威迫，恐怕他早就掀起一场闹剧。

"少校大人啊，你认为单恁一张嘴就能制服我们？"

电达信号仪传出震耳欲聋的警笛，显示屏浮现一大堆红色的三角图形，它们均从四方八面高速赶来，彻底包围我和少尉的所在之地。

(唉，最糟糕的情况来了。)

"也许只有我们的话，算不上与你匹敌的对手。但算上曲十字帝国的黑骷髅师团第二百八十六编号的游击队的话，你又打算如何突围而出？司徒少校。 "

"黑骷髅师团？难道就是那批一夜摧毁玛格诺尼亚城的精锐部队？"

威尔逊少尉吃惊地陈述事实，我则保持沉静，依旧维持举手投降的动姿，直至后方的士官朝我作出命令。

"司徒少校，少给我们耍花样，慢慢地转过来。"

其中一名男子无礼地冤枉无力做事的我们，我暂且服从他们的指引，任由身躯迎受他们的争持不放的枪口。正是这个时候，一切如计划所发展。

(那么，他们的下一步是夺去我的武器？)

胁持我的士官渐渐迫近，他们朝无法反抗的我们搜身，浮现另一道信息。 我默默地掏出袖子暗藏的军刀，待他摘掉我的长剑之时，我毫不迟豫地抛掷手上的利刃，刺穿士官的手掌。

趁着他喊痛流血，回避退缩之际，我成功夺回长剑和敌方的手枪。

见状后，另一名士官直接射击少尉的脚以作报复，男人的惨叫和嘹亮的枪声划破废墟的死寂，接着朝我展示将枪口瞄准少尉的头髗。

而我则为手上人质的脖子亮出长剑，又朝他的脑袋高举手枪，也传出清脆的上膛声音。除了双人的武力对峙，唇舌上的对骂也是一种有力的战略。

"喂！少校，你想部下的命没了？"

"威尔逊少尉，虽然这个说法有点无礼，但军人为国捐躯能荣誓晋升，你的家人也获得一笔不忧生活丰厚赔偿。难道你不打算考虑？"

"啧……你这个冷血的少校……"

少尉忍受疼痛，咬呀切齿地怒瞪着我，他的苍白脸庞浮现青怒筋。敌方的士兵挂上鄙视的笑脸叫嚣，不断挑衅。

"呵，现在要当部下是弃子？真亏先前的你花那么多的唇舌交涉。"

"我只是说过放了少尉，但并未说过保障他的人身安全。"

"口硬的女人，三秒时刻已到，游击队就封死所有出口，与其垂死挣扎，倒不如想想死前有什么遗言吧？"

"你认为单恁人海战术就可以轻易击倒埃伊轮王国的皇陛下的军队？"

我冷漠地回应他们的挑逗话题，口吻不存任何畏惧和动摇之意，只是以坚定的目光凝视自诩无敌的匹夫。

其后，勒紧将士的长剑深陷他的皮肉，流出淡淡的血水，刻在我的剑上，而我的手枪朝天鸣响，开了两次的枪击。

"有趣，想不到而埃伊轮王国的骑士只是一几纸老虎，连开枪杀人的能耐也没有。"

"真正愚昧的人，是盲目动武的一方。"

雷达仪器再次响出阵阵的鸣笛，屏幕显示的敌方三角图形瞬被逐一消除，浮现无数的「defeated 」讯息。远处也传出黑烟和炮弹射击的杂音。

"怎可能的!那座城不是空无一人？"

"嗯，在你们眼中，这里只是存在尸体的废城。但在我的眼中，这里是为了逮住阴沟老鼠的笼子，既然老鼠来了，那么门栏还会开着？"

我再次拉上手枪的扳机，枪口瞄准叛徒的头脑，展开肃清的工作。

「嘭一一」

两名歹徒伴随枪声倒地，炙然的血浆洒落我的脸庞和宝蓝的军服。骑着摩托车的一身棕色军装的女士官绕过小路，华丽地登场。

"真亏你还可以平心静气地跟对方交涉，司徒少校。"

她下了爱车，收起刚才狙击用的步枪，摘下安装探敌追踪仪墨镜，朝我打了一个背向手掌敬礼。

"黎中尉!!"

威尔逊少尉不顾伤势的轻重，踉跄走近碧琪行礼，后者则向他回礼，冷漠经过他的身旁，带着嘲笑的口吻说道。

"再不趁早开枪迎击，躺在血泊之下的人早晚是你~"

"还是少校你待在办公室太久，连实战上基本的开枪上技巧生梳？"

"喂，中尉 。这个说法未免太过!!"

我朝争拗的两人举起手掌，以示平息这场骂剧，向两位士官进行查询和下达命令。

"黎中尉，请你报告幼狮方面的战况。"

"还有什么值得报告，战况的事你不是早就预料？"

"中尉，不详细的口头讲解不能视作履行本分的士官所为，幼狮和野豹是合作的队伍，彼此依赖和互信是我等师团的宗旨。更何况，我们在执行「大清扫」的任务，不互相配合只会增加团灭的机会。 "

面对碧琪的质疑，我搬出一副教官的严厉口吻，应对她的责难。然而，她一脸无趣地正视我的回答，总算收敛忿忿不平的臭脾气。

"少校，恕下官无礼，我们的任务不是「救援」？ "

"哎唷，少尉。你真的是一无所知地跟随过来。"

"难道你认为总部派遣少校出勤真的在一座废城搜救生还者？不要开玩笑吧。军队才不会花时间做这种慈善的事？ "

"威尔逊少尉。迟了向你讲解任务是本官的责任，那个「救拯」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肃清军队内叛乱份子，慎防他们再度渗透我军，偷窃机密情报。 "

我弯下身子，从倒下的士官躯体搜出一个沾血的曲十字臂章，便抛近毫不知情的少尉的眼帘。

"半个月前，我国威斯诺海港和莫露尼亚基地遭受曲十字帝国的突袭。明明这些据点的所在之处是我国的高度机密。"

"那么重要的情报能轻易泄露敌方手上，这不是代表我们该是时候修剪被毒虫蛀蚀的果子？"

我重新站立，跨过有罪之人的尸体，任由双腿践踏他们的血。

"威尔逊少尉，黎中尉，请跟随我的步伐，一同协助处理毒虫的幼狮使团。"

"司徒少校，你终于摆出高傲上司的架子？"

我朝两名士官伸出请求之手，严厉和庄重地要求两人走上前线作战，碧琪无奈地揶揄笑道，握紧我的手。而威尔逊少校则蠢蠢欲动，打算伸手抓紧我的手，就在五指触碰前夕，他违背我的意思。

"司徒少校，请恕下官无能，未能遵从你的旨意。"

说着，他一手将我推向远处，那时候的我未能反映过来，只见他流露苦笑。

「嘭嚓」

我再次嗅到腥臭的气息，赤色的血花溅到我的军服上，少尉拖着疲惫的肉体，倒在我的身上，以仅余的力气说着使我内疚的话。而沾染鲜血的手抚摸我的脸庞，血丝一直延伸到胸膛。

"虽然心有不甘，但总督殿下的安危只能拜托你。因为只有你才能…保护……大人…"

"少尉，不要说多余的话，我会带你回去。"

"拜托了、司徒少校，求求你……拯救这个国家……"

"威尔逊少尉，我命令你闭嘴，好好地给我留住一口气!!"

我搀扶身受重伤的少尉，忍着激动的神色，一同撤离敌袭之处。

"少尉他已经活不下去。"

刚处置潜伏暗处敌人的碧琪挡在我的前方，她浑身血迹，杀气腾腾地握紧步枪，指向奄奄一息的少尉。

"中尉，你命令我把他抛在路边？"

我充满敌意地责骂。

"少校，你的战驹已经被枪毙，我的摩托车只能承受两人的重量，加上在战场上受重伤的军人是不能支持下去。无谓浪费不足的医疗服务在拯救垂死的人身上。 "

"中尉，少尉是我们的队友，你居然……"

"就算是队友又如何?!你看看那个少尉!!"

碧琪指着倚在我的肩膀上头已垂下，呼吸停顿的伤者，那时候我不得不正视这个事实，那个我一直自欺欺人的事实。

"我知道了。"

我咬牙切齿地说着不情愿的话，一手放下威尔逊，碧琪放下胁持我的步枪，我则为手枪上膛。

"但是，至少让我终结一切。"

"好了，少校，请在两分钟内解决问题，我们得要赶去师团那边。"

她留下基本的要求后，返回自己的机车，作撤退的准备，假装看不见我的行动。

"咔嚓一一"

至此，一切返回原本的死寂，返回总部前，没有人再有余力回顾刚才的战况。

"少校，你在这里啊。"

碧琪握紧两杯黑咖啡，刚好掩盖手上沾满的泥泞和血迹，背上攜带长长的步枪，刻意找到坐在石砾的我。

"今次的任务有多少人丧生？"

"算是幸运吧，师团中一百多人伤，三十位士官牺牲，还有十名失踪者。"

她放下手上的热咖啡，递到我的手上。

"你打算带这个回去？"

碧琪注意我手上沾了血锈的军袍和礼帽，尖酸刻薄地质问。

"我答应过带少尉回去，至少这样才能给家人一个清晰的交代。"

"然后你要替他申请荣誓晋升，又给他家人赔偿，以此减缓你的罪恶感？"

我点着头回应她的话，她则继续喝掉苦涩的咖啡，我垂下头，绝望地乞求她。

"碧琪，我有一个请求。"

她依旧无视我的话，我便单刀直入说道。

"求求你，朝我的头髗开枪。"

"像这样吗？"

如我所愿，她朝我的方向亮出手枪，並毫不犹豫地拉上扳机。

「砰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