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的视角)

舞璃学姐，到底现在的我对你做了什么？ 刚察觉舞璃学姐就是之前向我搭讪的名校男生，我的心油然阵阵的不安和一丝的喜悦。

不安的是因为我未曾想过舞璃的伪娘身份，担忧自己对他的爱慕会被动摇，也恐惧自己失去对他的信任。

同时，我也害怕贝拉对学姐的怨恨，毕竟我太了解贝拉的为人，若事情未曾达到她所期望的结果，她是永不罢休。我担心她会因为舞璃学姐一事，而犯下弥天大错。

尽管现在的我被众多的琐事所困，但我仍然感到喜悦。 因为舞璃学姐……他终于回来……

我还以为他会忘记，彻底埋葬那个曾经向他告白的弱小女孩。 我一直质疑再次遇到舞璃学姐是否真实，还是这是神明怜悯我而赐下的短暂的幸福之梦。

不过先说回正题，当时的我仍不放心将一切交由贝拉打理，因而极力在沉睡意识中挣扎。

后来我好不容易地摆脱贝拉所戴上的眼镜诱发的强制性的沉睡束缚的效果，勉强自己的意识与现实世界连接，哪怕只是看到景象也好。

可惜，我能看到现实景象之时，也是追求真想的念头打消之时。

稍为得到身体的主导权后，我隐约注意到舞璃学姐与另一个的我对话，那个人是贝拉。不过他是流露懊悔痛苦的神色，好像被贝拉迫问。

"贝拉，妳又要欺负学姐？明明我已经三番四次地告诫她，为什么她总是不放在心上？"

因为我只是悄悄地偷走贝拉的肉体主动权，无法完全听到他们的对话，所以我努力地追踪们的交谈，直到学姐说了此话。

「小莲，自从那天开始，你就一直憎恨我吗？」

(欸？舞璃学姐，你在胡说什么？)

(我怎可能憎恶你？明明重遇你是我人生中的夙愿，我怎可能会因爱成恨的念头。)

一时的激动催促我失去理性，我的狡辩和忧愁不禁动摇贝拉的主导权，引起她的责难。不过我不顾她的不满，只要将真正的想法传递学姐那边，使他不要内疚痛苦，能解决贝拉和舞璃之间的心结就已经足够了。

(莲，你真是灵顽不灵的人呢。明明我己经告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为什么你还要干涉在内？)

"贝拉，我无法认同你的做法。为何你一定要伤害舞璃学姐？当年的他说不意有着苦衷而选择毅然离去，难道你不能体谅他？"

我忧愁地为学姐辩护，与无法息事宁人的贝拉争持不下，强硬地以意识制造阻止贝拉的冲动机会，不管舞璃无法看到我的付出也好，还是一切的挣扎是徒然也好。

(莲，给我离开!)

贝拉的一声呼喝下，我的意识再次被她牵制，犹如无数锁键束缚我的手脚，再次拖带我返回深渊。我则拼命挣扎，快要喊破喉咙般乞求主导的前者，继续阻挠，竭力呐喊。

"贝拉!求求你，不要伤害舞璃学姐，他是我们的……"

(你都到了危难的时候，为何仍要时刻记挂这个抛弃你的无情骗子？你该清楚，即使我们怎样努力，他从不认真地回望我们的脸。为何你还要那么为他着想，处处考虑他？)

"不是这样的，贝拉。"

"我的确不喜欢学姐不辞而别，不过这并不是我们报复他的原因。「不要以恶为胜，要以善胜恶」，单恁迫压别人从中获利并不能让自己得救的。难道你穷尽一生的智慧伤害令你一时不满的朋友？ "

我怀着一丝的希望，与贝拉来一场最后通牒。

(啰唆，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结果，我的能力还是不足，不论是学姐，还是贝拉，他们听不到我的的劝告，谁也无法理解大家，我们仍是多么愚昧和悲哀地深陷的情感纷争和对立的泥泞。

「你可是成功地谋杀昨天的懦弱司徒莲，成就今天的刚强的我。」

「真的谢谢你让我跌倒，我跌倒，谢谢你让我看清事实，也感谢你彻底利用我。因为没有你的作为，我就不会被人残忍地背叛、被欺厌……然后从垃圾堆中攀爬，使我变得坚强。 」

「那么一切也结束了。」

贝拉，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其实你的心愿，我是知道的。 为何你就是不能对自己坦承下来？

当我满怀不安的抱怨责备她之际，我的意识与现实世界断绝。

临别前夕，我无能为力地看着舞璃如何被贝拉斥骂，然后大受打击地跪下她的脚前，痛哭求饶。而贝拉则无情地离去，她仿如视回眸的动作是费时又费神。

"小莲，你变了。以前的你不会这样，你的温柔去了哪里？"

舞璃学姐是这样对着不愿回首的「我」说道，也许这是抱怨的话。

"我没有变了，因为我原本就不是你所认识的司徒莲，我只不过是为了这件渣滓收拾烂摊子的贝拉。"

"你的小莲早就死了，她是被你一手害死的。 "

贝拉的憎恨从这番责备透露出来，我体会她的舞璃的执着，以及更多的厌恶。当然，她对我也是怀抱同样的想法。

"小莲，求求你……我想……"

他怀着哀伤的心思挽留贝拉，我隐约注意他的眉头紧皱，满脸热泪，流露一副渴求「恳求我再次给她一个机会」的神态。

然而，这是贝拉知道却不去理解、不去正视的表情。

不出所料地，沉默是她唯一给予我的回覆。贝拉干脆地关上医疗室的大门，也关上心腑的大门，谢绝回应，任由门外的人自生自灭。

在我意识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挽救困局，所有的事物早就化为回忆片段。

取回意识后，我在片刻的淋浴时光中沉思，袒露略有波伏的胸膛，任由喷头的热水拍打我的肌肤，整个人忘我地思考，无视自己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能淋浴完毕。

"直到最后，我都是力不从心嚒？连擦拭学姐脸上的眼泪也做不到，是一个辙头辙尾的窝囊废。"

我关掉水管的按钮，有点瘫软，将头贴在墙壁，苦笑地自嘲。

那一刻，我真的渴望自己沉溺谴责的旋涡，宁愿听着被任何人责备的声音，也不愿面对自己无法改变的现实。

也许我太了解贝拉他们的迷惘和执着，我无法以逃避的心态责怪任何人，特别是学姐和贝拉，我对他们只怀着无法释怀的内疚和忧伤。

"无法插手却知情的人……"

"这样的我也是他们的帮凶啊。"

我举手按着双目，默默地笑道。 不知不觉下，我的双手扣上一道名叫「软弱」的无形手拷，与贝拉和舞璃两人所戴上的手拷有着摆脱不了的联系。

可笑的是，我跟他们一样，无法逃避这场困局。

这样算是恶有恶报吗？

「哗哗一一」

门外传出手机铃声划破澡室所弥漫寂静的气氛，勾起我的好奇心。我推开淋浴时拉上的布廉，揪起白色澡巾，随意包裹上身的赘肉，连圆润的屁股也忘了掩盖就外出，接听那个不请自来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