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或者什么事情么？”

轻声呢喃着泽格所说的话语，杜加尔陷入了沉思。

关于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他是真的不知道，之前都是在阿列克谢的提醒下才发现自己已经和之前的自己完全不一样了，但就连阿列克谢都没有说明白他的变化究竟在哪。

但是如果不说的话也不太好，毕竟自己现在是来看心理医生的，如果不配合下医生的话那么可能就没有办法推进下去了。

但...泽格似乎是第一次担任心理医生吧？为什么总感觉和其它联邦的心理医生完全不一样呢？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要求的话，那么自己也仔细想一想吧...

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和过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呢...

第一次担任舰长，指挥着一艘突击战舰深入敌后，最后看着自己的舰员以及自己的战舰被那些可憎的飞龙吞噬殆尽，而后，他遇到了阿列克谢。

在阿列克谢的帮助下，他联系上了自己在学院中的那一位好友，也是同样作为突击战舰舰长的安苏，随后，他们一同击杀了那一次战役中虫群方的指挥官——一只肥胖的脑虫。

在那之后，他陪伴着阿列克谢一同前往海盗横行的菲利斯塔星区，在那一片星区的一个不知名的边缘星系中找到了一颗被海盗盘踞的陨石，之后，他孤身潜入那一颗陨石上的海盗巢穴，配合着阿列克谢的精准攻击清理掉了陨石上所有盘踞的海盗，而这一颗陨石也成为了他们的据点。

随后，为了装修因为他们的攻击而满目疮痍的据点，他乘坐着运输舰朝着临近的一处星区前进，而那个星区...也就是他所见到的第一颗被炸碎的星球所在的星区，卡特罗尔星区。

于那一片星区中央星系的星球上，他被卷入了一处突然出现的虫群的进攻中，在紧急迫降的途中运输舰遭受了损坏，他被迫乘坐逃生舱降落到迫降地点周围的一个山峰上，利用山峰上的藤条，他下了山，回到了运输船坠毁的地方，而那里早已被运输船的残骸砸成了废墟。

也是在那一个地方，他第一次遇见泽格。

和现在相比，当初的泽格简直就像是人偶一般，每次只说一点话，而且脸上也都是那一幅冰冷的神情。

在带着泽格逃入早已被毁灭的城市中等待了几天后，联邦的战舰才姗姗来迟，而伴随着那些联邦战舰一同到来的，还有阿列克谢。

在阿列克谢那近乎恳求的预期下，他仓促的与泽格分别，登上了阿列克谢派遣出的运输船，也是在那一颗运输船上，他亲眼见证了一颗星球破碎的那一刻。

据说，下达“炸毁星球”命令的就是第七军团的军团长，当然，这一点也是他之后才知道的。

从那一次事件过后，自己就陷入了一段郁郁不乐的时光，在那一段时光中是阿列克谢将自己从那股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拉回现实。

但随后，他便接到了自己的那一位老友的邀请，陪同着对方一同到了联邦边境的一颗荒凉的星球上，在那里，他碰见了现在接管亚历山大号的卡拉——的精神体，一颗和苹果核差不多的小结晶。

他完全没有办法去想究竟是谁将一个如此高端的人工智能的程序——甚至已经超出了程序的范围，压缩到一个如此小的核心中的。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越古老的东西越厉害”吧？

在被阿列克谢给予了载体的卡拉的带领下，他亲眼见到了一处关押着丑陋的巨大虫子的密室，而他也亲眼见识到了那只丑陋的虫子究竟是如何被卡拉一点一点磨死的。

从那之后，他便再一次的和安苏分别了，带着卡拉和阿列克谢，他回到了那一颗之前被自己打下的陨石上。

然而，安稳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一条来自于联邦军部的紧急动员令再一次让他以战舰舰长的身份登上了联邦与虫群的战场。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他这一次所率领的是一个军团，一个代表着联邦荣耀的第七军团，而他的任务便是带领着这一个军团前往杜罗泊星区，阻拦一个至今以来所见过的最大规模的虫群入侵。

这简直就是一个送死的任务。

而那一次任务的结局也在刚刚被泽格全部说出来了，第七军团全军覆没，整个军团于八天后被除籍，而他也在制服虫群的指挥官，也就是现在还在战舰上躺着的德鲁塔斯之后通过星球上军营中的紧急通讯联络上了一个突然出现在这一颗星球外轨道的联邦军团。

在之后，他才知道，那一支军团的指挥官就是被誉为“最年轻的将军”的瓦伦汀·奥兰多，同时，对方也是联邦元帅唯一的儿子，而他所带来的部队也是守卫联邦首都塔萨莱斯的近卫队。

在简单的询问后，那一位年轻的将军赠送了一台运输舰给他，这也得以让他和阿列克谢重新建立起联系。

而在之后，他也彻底离开了联邦军队，和自己的同伴一起居住在那一颗陨石上。

然后，就是自己刚刚经历的那一次入侵老式战舰的事情了。

那么...在这些事情中可能让自己的心境产生变动的是...

渐渐地，伴随着杜加尔的猜想，一个熟悉的场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在一片茫茫的宇宙中，一颗被引爆的星球所产生的光辉直接照亮了附近的宇宙。

也正是那一次的事情，让自己陷入了一段“自闭”的状态中。

或许，就是这一次吧...

“泽格，我似乎想到了。”

轻声地呢喃着，杜加尔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整个人都靠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星球么？卡特罗尔，那也是我亲眼所见的第一颗被联邦亲自炸毁的星球，由于当时觉得你还在星球上的缘故...总之，我不能理解，联邦为什么要炸毁一颗可能还有救的星球，按照军队的做法一点点的收复这一颗星球不行么？为什么要炸毁它！这可是一颗星球啊！这一颗星球上还有很多活着的人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你会觉得有些极端，但杜加尔，事实上联邦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误。”

看着那一位低着头看着桌面的杜加尔，泽格脸上那淡淡的微笑渐渐地消失了。

“无论那一颗星球上的人究竟有没有死绝，这一颗星球被虫群攻占已然成为了事实，既然你是从联邦军校中走出来的，那么想必你应该知道那些虫子们一旦占领了星球究竟会发生什么吧？这一颗星球内部会被虫群播种无数的种子，为了清理掉这些被播种的“种子”，联邦的军队将会投入无数的部队，而且还有可能无法完成清除的任务...就像是之前福尔松星球上的灾难一般...这么一想，与其牺牲联邦的有生力量，还不如牺牲掉那些平民们，不是么？”

“可是，这样牺牲掉的不仅仅是那些平民们，还有联邦的资源啊！可能的兵力，周围可以采集的资源以及那一颗充满着可能性的星球...这些难道不也是联邦的力量么？更何况，福尔松星球只是一个例外，没有人能够保证这一个例外会产生第二次不是么？”

抬起头，看着已然变回了之前的那一幅冷淡神情的泽格，杜加尔疑惑地询问着。

而面对着他的询问，泽格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这一点就是你错了，杜加尔，就算这些星球确实能够给联邦带来利益，但是这一颗星球也可能个诶联邦的军队带来灾难，就像是你自己所说的，没有人能够保证这一个意外会发生第二次，但是也没有人能够保证这一个意外不会再一次发生，在可能导致的巨大牺牲面前，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我...我...”

看着泽格眼中那深邃的墨绿色光芒，原本想要说出口的一切都被堵了回去。

确实，尽管对于那一个第七军团的行为十分的谴责，但是他也知道，换成同等情况，自己可能没有办法做的比那一个军团长更好。

就像是泽格所说的，在军团长这一个职位上，单单是一个命令都有可能导致自己的属下全部牺牲。

就好比之前在杜罗泊星球旁抵挡虫群部队的时候，因为整艘战舰上全体成员的牺牲，才导致了他们对于虫群首脑的成功控制。

他当时也做出了类似于那一个军团长的举动。

他，是最没有资格谴责那一位军团长的人。

“你能够明白这一点就好。”

看着陷入思索中的杜加尔，泽格轻轻地笑了笑。

“那么，请问，你觉得还有什么经历可能导致你的心态发生变化呢？”

“啊...还有一个，也正是经历了那一次事情，我的朋友才帮我预约心理医生的。”

轻声呢喃着，杜加尔头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自己所经历的这些事情没有一个是能够让自己感到开心的，无论是在脑海中回响哪一个，都能够让自己产生头疼的感觉。

“这已经是前几天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