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日记里的小狗说的是谁，宋露曾经冷静地描述给了姐姐。
「他有短短的头发，很好看的脸，眼睛总是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很白，眼睛下有泪痣，那里也有痣。」
宋露穿着蓝白竖纹的精神病人服坐在椅子上，两个手腕都戴着远程遥控的手环。电子脚环也两个都戴好了。
「是重级犯人，接近有危险，最好隔着玻璃和栏杆对话」医生这样建议过敏怡。后者给了医生钱后，得到了面对面坐在妹妹对面的机会。
敏怡知道，妹妹不会伤害自己。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完全的精神分裂。
症状报告是伪造的，对星野说的话也是骗他的。一切都是为了把妹妹救出来而已。
妹妹只是喜欢精神扮演，时间久了就容易陷入戏中浑然忘我的精神症状。
她是选择性的精神问题发作，来逃离悲哀的现实。如果她想，她就可以正常。
听到妹妹的描述后，敏怡立刻想起了星野的脸。
“你说的那里也有痣，是哪里啊？”
隔着桌子，敏怡站起来走近宋露，宋露苍白的脸、青白的眼袋茫然地对着姐姐敏怡的脸。医生想阻止敏怡：「这个还是有点危险.....」
敏怡的女保镖无言地按了一下医生的肩膀。
「是这里。」
宋露勾起一抹病态的笑，像风烛残年的人的表情，这种脆弱唤醒了敏怡更大的自责。
宋露的手按在姐姐的裤子之间。高级西装面料。
「那还真是让人难忘。」敏怡俯视坐在椅子上的妹妹，宋露坐姿乖巧，像小狗一样。
“我妹妹也很爱你，你们的经历让她难忘。”
敏怡刚说完就被星野甩开手，“不可能，那种事.....”星野气的胸膛上下起伏，敏怡的手在空中一滞，然后猛地前伸，蛮横地抓住了星野在半空的手。
她抬起下巴轻笑：“就是让你去看一眼，我可以给你钱。”
“我是被害者，希望你搞清楚。”星野挣脱，没挣开，如果知道敏怡是这种人，他死活都不会来，“快点放开我....松开。”
“不要。”敏怡无赖地笑笑，看起来和宋露孩子气的笑有些神似，不愧是血缘姐妹，她暧昧地把手指穿进星野的手指缝，胳膊用力，和他十指相扣，死死地按着他的手背。
“你再不放开我就....”星野还没说完就愣了，因为敏怡飞快地说了一句话。
“金珊出来了，她家人要告你诽谤。”
“什么、”星野微怒，渐渐更加生气，他经历的屈辱难道不能报复回去吗，虽然是半栽赃，但金珊的确是打算二次qj。
敏怡的手指搔搔他的手背：“因为证据不足嘛。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证词，懂吗？我如果站在你这边作证人，金珊就动不了你。”
“她为什么会出来？”
“说到底都是未遂。”
星野被接连的事情搞的丧气起来，他也不挣扎了，手臂慢慢放到桌上。敏怡还和他握着手，生怕他逃走似的，两人的手之间有更高的温度，少女又白又细的手指滑滑腻腻的。
“随便吧。”星野道，“别人也会帮我。不用你做证人。”
看他低下头的样子，敏怡莫名有些自责。像对待妹妹一样的自责。
少女的眼睛透过金丝眼镜，头一次屏弃了精英般的上流人士目光，第一次平等地看待星野。
“我妹妹也没有那么不堪吧。”
敏怡依然握着星野的手，要说为什么的话，怕他跑反而是借口，主要是想握而已。
为什么想握？因为想掌控他，掌控一个人要从身体动作不断潜移默化，敏怡想让星野乖乖安抚妹妹的情绪。
“她长的好看，当初的事，她有在认真悔过.....”
“可是有人因为她死了。”
敏怡因为这句话有些松懈，星野立刻把手抽出来，手上沾着少女的手汗，星野觉得有些恶心。
他也抬起下巴：“拜托你认清现实，给别人家造成的苦难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行的。而且我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爱人，她只把我当....当狗。”
虽然越说声音越小，但语气十分执着。
敏怡目光闪烁地看着星野的眼睛。
青鱼盯着鳗鱼的脸，然后又看了眼正在喝草莓啤酒的鳝鱼，把她俩的手按到一起。
“老大让你们和好，否则我们原地解散。”
鳝鱼一梗脖子，淡红色的进口啤酒从嘴角淌到白嫩的脖子上，一直流到锁骨颈窝。
“我随便。”鳗鱼另一手拿着手机，不自觉曲着腿坐在沙发上，稍微挡住自己的肚子。
“不....”鳝鱼抬手擦擦脖子上的啤酒，“我....星野说了，如果我们掰，他就和我交往。所以我不可能和鳗鱼和好。”
青鱼眼神一下子带上杀意：“他这么表？”
“不许你说他表。”鳝鱼跳起来。
“这难道不表？果然男人就是容易分裂好姐妹的感情。”鲤鱼躺在对面沙发上，嘴里叼着烟，“还真是个带感的小表子。”
——这哪里带感了啊？
青鱼眯起眼，属实无语了。
“话说，刺青妹那个小学妹还真给怂包下跪了啊。”鲤鱼又说。
——你转移话题太明显太刻意了吧？
这回是鳗鱼内心吐槽。
“反正他不是表子。”鳝鱼托腮，伸出一根手指朝着鳗鱼，“只是因为你这家伙对他做了过分的事。”
“我不就是拿走他的第一次吗？”鳗鱼稍微骄傲，“不过嘛，我也把我的给他啦。很公平。”
“放屁。”鳝鱼嫉妒地拧眉，“别跟我说话，以后也别。”
青鱼稍微怒了：“就因为一个男人....”
“就因为一个男人，你俩这么多年友情不要了。”章鱼从楼上走下来，把手里的u盘盒子扔给青鱼，“给你找到了，h少看，对身体不好。”
“好。”青鱼接住那个小盒子，还是脸上有薄怒。
鳝鱼不说话，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那种心痒痒的感觉....老大你不懂啦，我就是这一段时间，你们放心，我一泡上，立马和鳗鱼恢复友谊。”
“哈？”黄毛鳗鱼忍不住扔过去抱枕，骂了两句，鳝鱼被章鱼冷淡的蔑视看的自责，抄起烟灰缸作势要打鳗鱼，嘴上说：“你别跟我在这使劲。”
“你把那个陶瓷烟灰缸给老子放下。”章鱼的话充当背景音，被鳝鱼激怒的鳗鱼突然说了一句话。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诶？”青鱼脖子上暴起青筋，“你说.....你、你....”
“没错，”鳗鱼索性摊开手，无赖地笑笑，“我现在可是要做母亲了哦～”
“第一次就中奖？”鲤鱼酸性大发，立马和鳝鱼站到一个阵营，讽刺道，“真不要脸，人家根本不喜欢你。”
强行搞事导致有了，是为人不齿的，因为侵占了男人供j权的自由。
饶是鳝鱼也生气了：“那是我男朋友，你欺负他你还有脸在这炫耀？”
“我炫耀什么了？”鳗鱼玩味的笑僵在嘴角，然后冷冷地说，“我就是有了怎么了，我还要和他配对注册呢，不然这个孩子以后怎么办？不登记虽然可以，但怎么说也.....”
“我们解散吧。”
又是一记重锤，四个坐着的人看到了站着的章鱼那张凶神恶煞要吃人的脸。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你们根本就不算女人了，现在你们只是被男人玩弄在手心里的废物。我们解散。”
章鱼看着鳝鱼、鳗鱼和鲤鱼：“你们三个，现在离开我家，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男人都是害人精。
泉水是这么认为的。
她上小学的时候，邀请班上关系很好的男同学来家里做客，那个男同学很娴静，概括就是根本不和女生碰触。
「真是男德典范家庭的孩子。」泉水的母亲曾在厨房这么调侃。
「不许你这么说他！」泉水彼时还只是个幼女，涨红了脸叫道，「他很善良！很好！」
「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
母亲笑着自认败北：「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早熟，我可是怕你祸害别人家的男孩儿啊。」
「没有，我连男孩的手都没摸过呢。」泉水小小的脸渐渐平息了怒气，然后害羞地把水果盘端出去，「他要看动画片，妈，你不要来客体吵。」
母亲道：「只限你们看一小时，我一会儿还要用电视调一下新进货的h片。」
「唔....」泉水点点头，非常纯情地笑道，「好。」
那时候，她小学三年级，是回回都考一百分的孩子。
那个小男孩吃了水果后，和泉水面对面坐着，聊了一会儿，然后厨房里的母亲听到了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你家居然是卖那种电影的吗？好恶心。」
那个男孩站起来：「以后都不要和我说话了。」
泉水手里的光盘盒掉到地上碎了。
「为什么....这也是工作啊。」
「那种东西！」男孩羞红了脸，「只有色狼和变态才会看....」
男孩跑出了泉水的家，泉水有一种玻璃梦碎的感觉。
那之后，她才知道，工作是分类型的，自己家虽然比较富裕，却是「不义之财」，是拿不出手、说不出口的。
就算母亲在社会上也是注册着「无业」状态。
她的同学老师们其实一直背地里笑话她和她的母亲。
「不就是个卖片的。」
「那孩子还开心地说，自己妈妈是卖电影碟片的，真是可怜啊。」
「好恶心哦。」
泉水严重受挫，成绩一落千丈，原本以为自己是动画片主角，其实只是小丑角色。
对于男人的厌恶感也是从那时候就开始发芽的。
所以她才会喜欢偷窥女人，喜欢观看女人，而不是男人。但其实她并不是本质les。
就是因为星希，自己的怪癖才暴露，原本和泉水关系很好的同学，都对她投去鄙夷，和小学那群人一样。
——多亏了鳄鱼老大，她才免于被校园暴力。
所以如今，站在星野家门口，泉水犹豫了一会儿才按门铃。
星野看了看猫眼，发现是泉水，他直接不出声，她觉得没人就会走了吧。
这么想的时候，看到猫眼对面的泉水做出了一个动作。
泉水把脸凑近猫眼，然后伸手盖住了猫眼。
少女凑到根本不隔音的门缝处说道：“快点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