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翻了个身，野熊女伸出细长白皙的胳膊抱住他，嘴里嗫嚅说着什么梦话，像是很高兴似的勾着嘴角。

鹿泽则是皱着眉紧紧抱着星野。

星野脸泛红起来，这样自己是不是太出格了?和女生这么近距离....

虽说自己已经被野熊女和除了野熊女以外的女人占有过了，但是、无论怎么看都.....

自己依稀还记得一些场景，那个自己真的是自己吗?

起床的时候，三个人也是一起洗漱。鹿泽故意和野熊女斗气，肩膀挤着星野的肩膀，野熊女则是腿紧紧挨着星野的腿。

三个人像是大螃蟹一样并排坐在餐桌上吃饭，星希看的膛目结舌。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弟弟的确是开窍了。

非常理智地处理了和女生的关系，不像以前。

“星野，我有事和你说。”

吃完饭，星希尴尬地看着星野。

星野被两个少女八爪鱼似的抱着，几乎要叠到一起了。

“怎么了?”

星野放下手里的书。

星希看了眼鹿泽和野熊女：“我...我先和他说点话啊。”

“咱们都一家人了，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啊。”鹿泽歪头，手指绕着自己的卷曲发丝，嘟着嘴唇笑道。

野熊女不说话，冷冷地看着星希：“瞒着我们干嘛?”

“我说行了吧。主要是星野会尴尬.....”

星希叹口气。

“我那个，我.....”星希破罐子破摔，“星野，妈妈来电话了。她知道了，你和野熊女的事。”

星野一愣，难道....自己的欠债身份暴露了?

他咽咽口水，因为戴着黑框眼镜头有些晕，更怕野熊女看出来。等等，他好像视力恢复正常了。

星野摘下眼镜。

“妈妈回来就回来呗。”星野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

把儿女扔下，自己跑出去躲债，还把债务都推到他一个人身上。

他能怎么办呢?

星野苦笑。

星野的母亲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个子很高，身材苗条，只是打扮非常赌徒，她叼着烟远远看见自己儿子星野，就慈祥地笑了起来。虽然她性格暴躁，满口市井脏话，但那种慈祥的笑是具有欺骗性的。

其实是个骗子。

字面意义上的，姐姐星希以前是小偷，最近没有做，母亲是骗子+赌徒。

就是这样的家庭。

“妈，你回来了。”星野本来不想说话，但一坐到咖啡馆里就不由自主说话了。

毕竟是自己亲妈。

母亲把咖啡推给星希喝，伸手拉住星野的手。

“妈妈很想你。”她吸吸鼻子，应该是感冒了，“儿子，你跟了债主，挺好的，现在妈也不用还钱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不会的，如果你继续赌，就不会变好。”星野斩钉截铁地说，同时从母亲手里挣开自己的手，疏离地笑笑。

他都已经被那么多女生玩过了，人已经不干净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母亲道：“你怪我，我不在乎。我这次回来，也不是灰溜溜的，儿子，你要知道，妈在意你，妈不会抛弃你。”

她看了眼正吹着杯子喝拿铁的星希。

“还有你姐。”

野熊女和鹿泽在咖啡馆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互相敌意地看了一眼，又同时看向咖啡馆里星野的侧脸。

鹿泽偏头偷看一眼野熊女，口罩里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咖啡馆里，星野又被母亲拉住手。

“好儿子，你受欺负了。妈知道，你被杀人犯绑架的事，妈也知道，还有你被女生纠缠的事。”

母亲这么说，星野没想到。

“你都知道?”自己因为她知道就会变得很开心。

母亲伸手摸摸星野的头，星野低下头，又说：“妈，野熊女知道咱家欠债的事吗?”

“知道。”星希抢话道。

星野隐约猜到了，现在并不感觉惊讶。其实从头到尾野熊女都知道吧。

他忽然想起那个举着刀笑着的少女。

自己为什么不喜欢野熊女?她救过自己，帮过自己，对自己很好，不计前嫌，长的还好看。

星野想起自己骗她说的那个Mary，Mary是不存在的，但是她又存在过。

初中的时候，星野第一次暗恋了一个女生。

她叫宋瑶，肤白腿长，身材高挑，五官有一种戾气的华丽美感，这些不是吸引星野的地方。

她只是和星野一个补习班，不在同一个学校。在学委暗中和星野较真学习的时候，星野并不知道学委这号人物，却清晰地记得宋瑶。

她学习成绩很差，但数学非常好，但偏科没用，所以依然是学渣。

她家里有钱，初二就出国了。

她给补习班的同学分发零食，分到星野的时候，她随便说了句“感觉你挺瘦啊”星野就耳朵泛红。

如果非要说初恋的话，也就是她吧。

“Mary，这个英文名虽然现在用着很土，但我很喜欢。”

宋瑶曾经说。

星野没说话，他母亲说了：“你好好坚持一下，儿子。”

也只能这么办，寄居在别人家屋檐下的生活。

走出咖啡馆之后，星野似乎就开始了一种妥协的生活。

他开始很认真地学习，很随和地和她们相处。

那之后，发生了一件事。

星野在准备话剧的时候，被刺青学妹纠缠了很久，他没告诉别人，导致刺青学妹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了。

每次放学前自习课都去对剧本，学妹自从出了医院就总是死死瞪着星野，星野吃饭的时候，总能感受到一堆炙热的目光。

刺青学妹和她的跟班们端着饭盒坐到他隔壁，勺子和筷子激烈地碰撞，好像在宣战一样。

鹿泽几乎不来上课，野熊女要和母亲处理学校的事，星野对战刺青妹后，在学校一个人走也不会有什么刻意挑衅的目光。

对台词时，学妹开始暗中掐星野的腰，被星野捏住手抓个正着，他直接告发：“学生会长，她欺负我。”

“你、”学妹把他当女人，“你是不是女人啊，居然告状?”

星野不理她。学妹牙根咬的紧紧的还得对会长赔笑。星野一抬头突然看见了门外一个熟悉修长的身影。

狸猫戴着鸭舌帽，穿着帆布鞋站在门外。

“我找一下.....星希。”

她含笑对同学说。

那同学看了她一眼，吓了一大跳 立马叫道：“你....你是不是狸猫?天哪，真的是你、能....能给我签个名吗?不会浪费你时间的。”

此言一出，立刻像浪潮一样传开了，刺青学妹皱眉看去，脸上居然也显现出难得的艳羡之色。

“是我偶像......”她喃喃自语。

狸猫哭笑不得地被她们围住，对着星野一怔苦笑。之后她终于逮住机会拉着星野出去：“跟你说个事，那个女的要被判刑了。”

“......挺好的。”星野刚开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狸猫说：“咱们都是关键证人，一起去旁听吧。”

星野本来对她还有些生疏，没想到她这么热情，但是也无所谓，他回答了句“行”就想走，却没想到又被狸猫带去买了杯奶昔。

少女咬着吸管，嘴唇沾上奶白色的奶昔，笑嘻嘻地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开心的样子啊?难道不应该非常开心吗?”

“我在意的是，你好像很了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在那个女生被抓之前?”

“你还挺聪明的嘛。我那时候把她打了，把她脑袋打出伤个口子，她是犯人，不敢跟我叫嚣，这是很正常的样子。”

狸猫一副志得意满的笑容，揽住星野，被他挣脱开也并不生气。

“我很在意你的事。你知道吗?”

少女自来熟地说。

“你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我觉得你什么都在乎。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这样，被动地承受别人的好意，你想要自己创造自己的生活。”

狸猫像演戏一样有些浮夸地说。

“我很理解你。”

她握住星野的手，突然自作主张地把他抱紧住，星野“诶”了一声。

“你放开我.....”

“不放。”狸猫看见他着急的样子，笑道“你不是应该很习惯这种动作吗?鳗鱼吧，是叫这个名字，还有你的班长。你们的身体关系早就有了，我可是你们的见证人哦。”

下一秒她却又有些错愕。“你怎么受伤了?”

狸猫用手拂过星野的脸，有些心疼地皱眉，又心软地笑笑。

她把腿贴着星野的腿，在他耳边温柔缱绻地说。

“我想了解你，你给我个机会吧?”

？

星野露出错愕的表情。

“你又在演戏吧？表演？”星野嗤笑，“你在说什么呢？现在说这些，我除了感觉很无聊，没有别的感觉。”

“被你看出来了。真有意思。”

狸猫礼貌地笑了笑，“不过我并不是纯粹在表演，我说的很多都是发自真心的。”

“一直戴着面具很舒服吗？”星野无奈地笑笑，“你自己喜欢这样？”

“我喜欢。”狸猫扔掉奶昔杯子，向后退了两步，张开手，“我觉得你很有意思，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你好像不会被轻易打动。”

“随便吧。”星野说，“我要回去了。”

“明天十点。”狸猫又提醒了一遍，她拉低一点帽子，“你知道她要被怎么判吗？我告诉你，无期。”

无期。

还不如死刑，浪费公共资源。

狸猫是这么想的。

星野回去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个少女疯疯癫癫的样子，她看向他的时候，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虽然他好像是以犬的身份.......

但是，星野一直以为她会得到死刑惩罚。

没想到是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