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丝毫不知道他不忍心村民暴尸荒野被野兽吃掉而火化给陈如江带来了多少头疼事，也不知道因为某几个跟踪的人的汇报让对方的信息产生了偏差。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大家情绪非常低落，回到客栈后他们就各自回房休息——没有谁在见了那种血淋淋的炼狱后还有胃口吃饭。

原以为是寻找主角之旅，但想不到的是会遭遇这种事情，这让李牧异常的焦躁。

李牧前世本身就是个宅男，说的市侩一点就是个普通人。对于普通人来说生存哲学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从穿越后他也没有改变这一点。事实上，从自认配角的角度来说，李牧属于混杂着自己主观臆想和生存哲学的中二病——在异世界里总有刁民想害小爷。

实际上这完全是网络小说的锅。一般的套路是这样的，主角天生一副嘲讽脸谁见谁不爽经常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和挑衅，为了打破世人的歧视和命运的不公不断的变强逆袭反杀在貌似世界意志的仇视下一路走上逆天的道路，反过来说，像李牧这样的一开始就有几个大靠山而且天赋点满的货色恰好就是被逆袭被反杀被逆天的那一类看似光辉万丈实则苦逼不堪的角色不是？

现实远比小说更加离奇恐怖，至少小说里并没有关于‘在没有找到主角的情况下触发了事件’的情况。所以李牧异常的怨念：那个配角有自己这么倒霉啊……

更让他焦躁的是，他闭上眼睛后面前就是今天看到的那一幕。

在前世的古代，破城后每每都会有类似‘屠城三日’的命令。史书上的字眼是冰冷的，但今天这仅仅是一个小村子的屠戮就让李牧三观崩裂，而且让他更加清晰的认识了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简而言之：人命草芥。

李牧自认不是圣人，但他不是坏人。如果真的没看到今天这一幕，他最多就是把这件事报给秦皇。可今天这一幕实在让李牧难以接受，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的更多一点——小节上可以不在意，但大义必须守住：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焦虑了半宿的李牧终于睡着了，做了一夜的噩梦。

早起发现大家都顶着黑眼圈，但眼睛里都没了昨天回来的那种茫然。头一次，李牧觉得自己这个小队是一只真的为了某个目标而奋斗的队伍而不是乌合之众了。

“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李牧忽然莫名的有些开心了。

凤池城驻军三万，但三万军人不可能都放在城里。作为军事重镇，有一万人驻扎在城，其他人都在城外选择要地驻守，比如左营的驻扎地偏城谷。（前文写的是十万，BUG了一下，已修改）

普通来说，在地方上是以文御武的，交州作为一个中州所以陈如江是正四品上刺史，所以只能配备从四品折冲都尉，而事实上，凤池的两个折冲都尉掌的兵要比一般的折冲都尉要多的多。

也因此，李牧到达左营后感觉这营地大的过分——带四千人的果毅都尉，大秦也就交州有。

通报进去后李牧甚至以为还会被个队正或者火长什么的带到某个犄角旮旯呆着，毕竟之前的冷遇早就让他有心理准备了。但忽然营门大开，一个身材壮实的中年将军带着一群人走了出来。看到李牧他愣了愣，然后惊喜道：“小公爷！怎么是您？”

李牧茫然的看着他，丝毫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国字脸，浓眉大眼……话说这长相普通的有点过分了吧？

来人也不尴尬，笑道：“末将果毅都尉封柏中，昔年是国公爷的亲卫，有幸在两年前见过小公爷。”

李牧慌忙道：“都尉大人切不可自称末将，那个……”

封柏中哈哈大笑：“昔年末将受国公爷大恩，称呼算得了什么！小公爷快请进！”

封柏中一边侧身把李牧等人往营里让，一边冲身后的人叫道：“曹老二，带上几个兄弟去猎几只山鸡野兔什么的！李老四，去采摘些好点的野果来！”说着他还回头冲李牧解释：“山里清苦了些，末将也没个准备……那个谁，去收拾几个干净的营帐出来！”

李牧苦笑着看着他使唤着一群人忙东忙西道：“您太客气了……”

这个反差和凤池的冷遇有点大，不仅是李牧，连跟着他的几个女孩子都有些错愕。

封柏中把李牧等人带到中军帐，做了一圈介绍客套了一番顺便问候了李牧全家——真的是问候了全家，从越国公到长公主，李牧的哥哥姐姐都没落下。

当话题进入正轨的时候，封柏中神色间貌似有些担忧的道：“小公爷，末将是很高兴您能来，可交州……不是什么太平之地啊。”

李牧知道这话一起就某人就坐不住了，果然谭静雅立刻问道：“都尉大人，交州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牧扶额长叹。

封柏中摇头道：“谭姑娘，这里的事情非常复杂，依我的意思诸位千万别插手，也什么都别问。最好是明日我派人将你们送出交州，这里并非久留之地。”

李牧在这一刻终于卸下了对这位封都尉的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