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

上一次李牧进入凤池城的时候他还是个挂职天策府的振威校尉，本职是学子，而现在他已经是交州折冲卫后营果毅都尉，并且，因为翻盘了整个交州的局面他在交州的威望一时无两。

而上一次还是一州刺史的陈如江以及交州的大小官员入狱的入狱，被害的被害。

李牧是在监牢里第一次见到陈如江的。

这位声名狼藉的前交州刺史因为是要押送入京的要犯，所以他和别驾张清等人都是分开看押的，没有遭受任何虐待。除了那一身囚衣以外，他看起来仿佛还是朝廷从四品大员一样的淡定自若，连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

他看到李牧先是愣了愣，然后微笑道：“来者可是李都尉？”

李牧沉默着点点头。

两人相互打量着，俄而陈如江叹息一声：“没想到会输在你手上。”

李牧的心里也有些复杂。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有些儒雅的中年人让交州险些生灵涂炭，掀起了两国之间的战火，让交州折冲卫两万多将士冤死。

他沉默半响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封柏中说过，陈如江早年是有功的。曾经的交州满是两国商人，比起军事要地来这里更像是通商口岸。然而仅仅因为朝争失利他就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人唏嘘。

陈如江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成王败寇，夫复何言？”

李牧摇头道：“狗屁的百年身，你活不到百年，不如说，你不得好死。我不是来听你说屁话的，而是来讨债的。”

陈如江愣道：“我……何时欠你债了？”

李牧冷冷的说：“静宁村一百二十七人，后营三千七百二十四人，交州折冲卫两万两千二百四十三人，还有，齐国至少一万五千人，你懂了么？”

陈如江一时语塞，李牧怒吼道：“这些都是你欠下的人命！扯什么一失足成千古恨！扯什么成王败寇！你配么？”

李牧原本以为见到陈如江后他能平顺的压抑自己的火气，但听他说了两句话后李牧火大到想打人：配角反派小boss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反派小boss不老老实实一脸颓丧蹲在地上惶惶不可终日，居然还一脸淡定的装哔，还‘来者可是李都尉’？稍微配合一下他还真顺着杆子上了！

心里没点B数么！

一直跟在李牧身后一言不发的谭静雅不着痕迹的往李牧跟前走了走，生怕他跳过去锤死陈如江。钦犯有钦犯的处理方法，未审先刑的话御史台那群闲的蛋疼的家伙一定会跳起来胡乱咬人。

李牧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怒火，他看了谭静雅一眼道：“把这家伙的头发割下来。”

陈如江怒道：“士可杀不可辱，你……”

李牧打断他的话：“狗屁的士！也没想侮辱你，没那个闲心。”

谭静雅问道：“要他的头发做什么？”

李牧遥望着静宁村方向：“不是都说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么？以发代首，去祭拜一下静宁村的父老，然后祭拜一下交州折冲卫的将士们。李牧不才，说到的话终于做到了，虽然让他迟死了几日。”

陈如江真的没想到李牧居然是来干这个的，他还真以为李牧是来交流一下这段时间的交手心得的说……

被割掉头发的陈如江终于也有了那种如同瘟鸡一样的瑟缩在角落的感觉，李牧最后看了一眼他道：“下地狱赎罪去吧，さようなら~”

跟着李牧走出监牢的谭静雅问：“什么是撒由那拉？”

李牧笑道：“嗯，告别一下。”

（回京回京，打仗好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