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这里睡一晚
我回到桌前,将一个鸡翅递给董白,示意她吃吃看。
等她入嘴后,我下意识开口,
“怎么样,好吃吗?”
她像只抱起坚果啃咬的仓鼠,快速点头做出反应,看到这幅样子后就令我放心了。
出于某种调戏的想法,自己刮了刮董白的小鼻子,而后在翠挑起眉梢前,把一杯茶递到她的面前:
“先喝点东西,烤蔬菜还没上来。咱慢慢吃,不急!”
照顾好她们两个的情绪后,我看着盘子里仅剩半条的烤鱼,想了想将盘子推给月。
毕竟我下定决心、跟大家一起吃夜宵的起因跟她有关;
如果此次前来夜市消费能算好事,那月自然就是,促进我们彼此和睦的重要功臣。
这半盘料理不是因为假装出来的恋人关系,才递给她的,是由于我想给出去,所以才推送至月的面前。
“要吗?”
“既然是你给的......我就没有不要的道理。”
不知出于那种想法的思索,月最终接受下别人的好意;
正好她连续赶了几天的路,很久没见过荤菜,吃点好的补偿自己也未尝不可。
只见月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使用筷子,从烤鱼上截取一小块肉下来。
“给!”
出乎意料,这块肉伸到了我的面前,距离我手里捏着的筷子,只有咫尺距离。
“你也尝尝。”
这可真是令人喜出望外,想不到这么快就能和月修复关系、消除之前留在她心底的“痴.汉”形象。
我并不矫揉造作,抬起筷子刚准备接受,那一小块“好意”就从眼底溜走、径直穿过我的面前、很快落在董白碗里。
“小姐除了鸡肉,也得尝尝鱼肉的滋味!”
......
算了,并没怎么出乎自己的预料,即使内心有点小失落,可只要习惯就好。
我低下头,继续消灭碗内残余的内容物,这时碗筷上方降下一块阴影。
“看你可怜,也给你一块皮屑去啃。”
月强调着这句话,在随后将一块鱼肉夹入我的碗中,大小就跟她给董白的那块一样。
我抬起头,赫然见到对方低头往嘴里扒饭的动作;
从现在开始,关于刚才的那件事,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想,一切尽在肉块冒出的油水里!
这顿主要以烧烤为主的夜宵,我们一行人吃得比较开心,临了到了需要分别的时候,估摸着时间都超过凌晨两点。
几人当中,董白需要回到董府,枫也得回到自己家中、剩下的翠和剑兰妹妹,则跟我一起返回旅馆;
有什么话题明天再说,今晚我们的当务之急都是回去睡觉。
一行人分散开来,在返回旅店的三人队伍之后,属于第四个人的脚步声,不知何时起开始回荡。
“夫君,你后面!”
“不要去看!在这种偏僻小道上、在这种不同寻常的时间点,撞见‘它’再正常不过,只要目光一直向前看就会没事。”
“夫君以为我怕那种生物?不,当然不怕,相反我挺希望哪天能亲眼见到它们;只不过,出现在你后面的实际上是......”
“别说下去!有些现实就是要装作看不见,让为夫装一次傻。”
(后面的声音):“喂,别装作没注意到我,赶快回头看一眼。”
一如听到的那样,声音里充满了哀怨,此时翠用手肘顶了顶她夫君的腰部,做出提醒:
“继续被尾随很麻烦的,夫君就干脆点,老实承认她追过来的现实!”
“大哥哥还是痛快起来的样子最帅气。”
她们两个这么说了,相当于间接迫使我转过头去,随即映入自己视野里的,是早已经猜测到的那位。
“呼呼呼(喘气),我暂时没有可以去住的地方,去你那边凑合一晚上。”
记得董白以前提到过:
月过去在长安是有房子的。
只不过在她加入叛军的那刻,那栋小小的房屋,就得到官府授权,粗暴地遭到摧毁填平;
而在这之后,月一直镇守在潼关,没机会回到长安购置房子,最终才沦落到现在“无家可归”的窘境。
“但是你可以住店吧?我是不相信一位将军的手中会多缺钱。”
剑兰妹妹提出了质疑,对此月支支吾吾不肯回答的原因,我倒隐约猜了出来:
“你在赶回长安的路上,弄掉钱包了对不对?直到刚才付款宵夜的费用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不剩一个铜板?”
她难得有一次没犟嘴,说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在付款前打算包下全部费用的月,最后到底没能拿出钱来的原因;
她身上的隐情,我在代为付款时,就差不多看出了端倪。
当然,月毕竟是官阶还在我之上的将军,如果亮明身份的话,没有哪家旅店的老板敢不让她住下;
只是动用身份恫吓平民百姓,这样的做法未免太过丢脸;
像月这种保留了基本节操的女孩子,肯定无法像我那么厚脸皮。
“现在开始举手表决。”
本人并不希望让自己居住的房间太过拥挤,可就这么将月弃之不顾,似乎又有点不够意思;
故,只能通过公开投票的方式,来最终决定月小姐今晚的命运。
“嘛,扶风马家的家训也并非冷漠待人;只要你牢记跟夫君保持距离的原则,我并不介意让你住上一晚。”
这是翠的意见,一如她个人风格的热心快肠。
“只要是好玩的事,我没有理由不去赞成!”
这边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于是乎,接下来的事已经不那么重要。
带着这位临时居住的客人,我们几个最终返回了旅店,刚一推开门,就发现茶梅(茶梅)在整理房间。
她两手各自牵着被子一角,将其抖动起来、好除去上面沾染的灰尘;
目前我们脚下所踏着的地板,几乎到了明亮如新的程度,看得出是经过了很认真的打扫。
必须承认:
我目前认识的所有女孩子当中,茶梅的“贤妻数值”是最高的。
“嗨,我们回来了。”
剑兰妹妹一进入房间,两只小巧的莲足,就马上蹬掉鞋子、跳跃着扑上床铺位置、紧跟着在上面躺好。
“欢迎回来。既然你返回家中,那么主公也......”
茶梅回过头的瞬间,与我正式对上眼神;
她瞳孔里的笑意立刻显露出来,并紧跟着注意到、我旁边站着的那位陌生人。
“这位是?”
“前来打扰并借宿一晚的客人,鄙人贾诩、字文和。”
月主动踏出一步,朝茶梅解释了自己的身份。
后者倒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应,只在歪歪脑袋的顷刻,马上扭正脖颈:
“你可以喊我陈小姐,请问贾小姐,你喝茶吗?”
“不必,这么晚了就不麻烦你了!倒是洗浴的房间在哪?我进去冲个澡后就出来睡觉。”
“那边。”
顺着茶梅指出去的方向,月一路小跑进入浴室,似乎是不想多忍受一刻身上沾染的汗水。
确定她进入浴室后,我蹲在茶梅面前,在她耳边嘀嘀咕咕:
“我们只是缠绕着孽缘的普通朋友,你不会为难人家吧?”
“怎么可能?我早就习惯您带女孩子回家了;
再说对于任何可能成为主母的少女,在下都会保持客气的态度----董白小姐除外,天生跟她八字不合!”
听茶梅的回答就能知道:
人与人之间,果然存在着一种名为“缘分”的奇妙东西。
XXXXXX(以下月的视角)
在自己头十七年的洗澡经历中,用过最好的洗浴工具,恐怕就是面前这个香樟木制成的澡盆;
厚实的木料打磨得溜光水滑,一根木刺都没有,注入热水后还能发出似有若无的香木之气,确实是一件好东西。
好的物件,往往能带给使用者好的体验效果。
自己现在的感觉不错,真的不错;
能够在弄掉钱包,弄得满身汗味后的现在,住在一个舒适的住所里、享受着正常的洗浴;
这一切处境的改善,都非得归结在那家伙身上不可!
实话实话,上次在潼关见到他时,那家伙并没怎么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
而到了回归长安的今天,他起初展现出的形象,也跟个登徒子没什么区别。
即使到了现在,对于这样的他,我依旧谈不上有什么好感;
只不过嘛,看在他配合我唬住小姐的份上,或许得在心底对这个人的看法,重新定义一次。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低,可假如我真的误会了他,岂不是说明这家伙:
“其实是个好人?”
XXXXXX(以下换回视角)
“大哥哥不去偷看一下吗?年轻的少女就在与你一墙之隔的浴室洗澡诶!这种好机会都不把握,算什么样子?”
剑兰妹妹未成年,精神却高昂到异常的水准,丝毫没有疲倦的征兆在她身上显露。
“说真的,主公即使去偷看,在下也不会觉得您道德有问题,更没谁会谴责您。”
“就是就是!夫君这种时候就该拿出男子气概,以‘万死不辞’的气魄去窥视一次。”
那两个人劝我偷看,应该没什么其他想法,至少是没有什么坏心;
然而翠、我的娘子如果对为夫如此建议,就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