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
“呵呵呵呵呵呵呵。”
第二阵整齐的爽朗笑声,两人的态度都散发出一股相似气场,那就是取得压倒性胜利时、仅仅属于胜者的无比从容,同是更是怜悯眼前败者的慈悲举动。
“翠姐姐,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绝对不要客气,我会全力帮助你的。”
“哪里哪里,我比较年长,就算提到照顾,也应该是我特别关照你。”
在熟悉逆修罗场的人眼中看来,这一幕如是在春天的花园上演,处处透着温暖的同时,也令见者感觉世界末日莫过于此!
踏步的声音响起了。
“是夫君(是那位)!”
其实在这个世上,绝大多数人的脚步声都差不多;
她们二位竟然听得出是谁发出声音,称得上是人类的一个未解之谜。
两位少女同时跑向仓库出口,在那里果真见到了想见的人,只不过对方姿势不对劲。
“真的是很抱歉!”
那人弯腰致歉,留给面前的少女们满脸狐疑;
就在此时,铁质门扉从顶部坠下,将仓库与外界隔绝开,使得此地成为一处密室。
就连不聪明的翠,在几次呼喊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后,也明白一个与董白所知相同的现实:
“被坑了?”
事实摆在这里,某人说什么有惊喜尽是在忽悠,目的就是为了把她们两个聚集起来、关在同一间密室里;
事情发展至此,茶梅必须得负起责任;
毕竟是她提出了“共患难”的方案,才令得自己主公,想出了这么个增进两位夫人感情的套路。
没有其它出口、没有光亮的封闭空间,两人要想从此地离开,不携手合作是不可能的;
她们普遍意识到这一点,却固执地强调“我能行”,都不想依赖对方的帮助。
“夫君太小看人了,这么一扇快生锈的铁门,我一枪就能----我去!枪呢?”
当事人一定是忘记了。
在她受到邀请被喊出来前,关某人强调再三,让她千万不要携带任何武器、惯用的虎头湛金枪自然不在这里。
对翠来说已经无计可施。
她确实非常能打,可一位失去了武器的战将,顶多能发挥出平常状态下、大约十分之一左右的力量,也就是等同于“千屠”级别的实力;
一千人站在翠面前会被挨个击倒、可惜铁门不存在落败之说;
要么继续挡在面前,要么被一拳砸碎,除此以外没有第三种结果;
而仅依靠她个人的力量,在铁门表面印上几处凹陷是可能的,打穿绝对不可能!
即使是东霜(许褚)那种倾城强者,在预备徒手粉碎铁块前,也必须在手掌表层裹上铁皮,不然同样是束手无策。
“个子高的人行动很不方便,对比之下,我要脱身就容易得多。”
董白的底气在于通风窗。
打从被困住的那刻开始,她就一直在思索爬上那里的可能性,为此还将一堆铁箭搬过来垫在脚下,指头费力扣住了窗户的边沿。
正如上次从通风窗口逃生那样,董白预备故技重施,不犹豫地把脑袋探了出去。
......
旋即她便没有动弹,也不发出声音,下方的翠冷冷看着她:
“卡住了吧?”
“没----有!”
“到底有还是没有?”
“呃呃呃呃呃,总之......麻烦你来帮个忙。”
没说出口的话正是自己被卡得动弹不得。
之所以这次溜窗以失败告终,主要是由于通道太窄,除非只有婴儿大小,否则没人爬得出去。
关某人将董白引来这座仓库是有依据的,其中之一就是从来不喜欢实地考察的他,这次在选取地点时做足了功课;
他连热胀冷缩带来的变化因素都想到了,就是要避免谁在不经过团队协作的前提下,轻轻松松脱离困境的结果!
董白被翠使劲拽了出来,两个人身子往后倾倒、掉落在离地一米多高的地上,其中后者被迫充当了前者的肉垫。
夕阳西下,室内温度愈发变得寒冷,剧烈的活动又让两人饥肠辘辘。
“好饿啊,夫君,至少送点吃的进来好不好?”
实际上不用她说,晚饭下一刻就会送进来;
三秒过后,一个纸袋子被从通风口甩入,滚落几圈来到董白脚边,她将袋子捡起检查了一下。
“有吃的......一个鸡腿。”
准确地说是一个被董白举起来后,跟她小手差不多大小的鸡腿,吃独食都嫌太少,何况现在有两张嘴。
“夫君,太少了。收回鸡腿也行,给几个大馒头好不好?”
连续喊了几次后,依旧没有回答的声音。
看来两人的晚饭就是这么个小玩意,留给谁吃是个问题;
不过她们争论的焦点,并不是“谁不吃”,恰恰是“谁去吃”。
“给你!”
翠倒不是大度,纯粹是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去跟未成年女孩抢食物。
“应该你吃。”
接受别人让出来的食物,同样不是董白的作风,鸡腿被推了出去。
两个人并没有真正关心对方,不过她们各自的心理倒不是这样,会想当然的产生误会。
翠:她看出我在硬撑,就没有接受好意?明明不必为我这个情敌着想的......
董白:这便是“正宫的气度”?过去以为她根本没把我当成自己人,现在看来或许不是这样......
人是一种奇怪的智慧生命,会在别人给予好意时,认为对方图谋不轨;
而对于别人随意做出的举动,则脑补出许多并不存在的善意,甚至感激不已。
实施计划的人,就是需要这种效果!
作为晚饭的鸡腿,最终被两个人对半分着吃了;
此时已经进入夜晚,外界的阴风一阵接着一阵,跟“七月半”完全没有关系的深秋季节里,鬼魅声音悄然响起:
“现在是‘夜半留音’的环节’。今天应热心人士的要求(都知道是谁),我就不提起某些很成人的话题了......改讲鬼故事!”
剑兰(程昱)当起了主持人,来为仓库里的两位少女,讲述起来自夜色的恐怖。
【小红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她很喜欢自己又长又黑的头发,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洗一遍,然后对着墙上的镜子梳头
这一天是例行的梳头,小红脖子上的项链却忽然断了,顺着胸口滑落在地
她弯下腰捡的时候,无意间抬头看了眼镜子,发现镜子里的她在一边梳头,一边用冷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以上场景是不可能发生的!
小红捡起项链再看看镜中的自己,发现没有什么明显变化,那头长发依然是如此美丽,让她忍不住伸手抚摸......
就是在这一刻,粗心大意的她忽然回忆起来:
镜子其实已经没有了,因为今天自己把它拿去修理,要明天才能搬回家里
这么说起来的话,对面的自己岂不是-----
小红刚想到这里,变为血色的手掌,便一把扣住她的咽喉......】
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
董白不怕,但是抱着她肩膀发颤的翠,无法免疫这种故事。
“冷静点,那种故事都是编出来的,不可能会遇上。再说仓库里又没有镜子,你怕什么?”
“谁、谁说我怕了?发抖只是因为很冷!”
通常这么说的人,都是在掩饰内心的恐惧。
“真没办法。”
“呲啦”一声,董白撕开了自己衣袖的一角,捏成团转塞进少女耳朵。
无法完全堵塞外面讲故事的声音,却能让进入耳朵的字眼变得模糊;
直到今天为止,才被其他女孩子发现怕鬼秘密的翠,将双手按在棉花上、防止其掉下来,嘴巴嘟嚷着:
“谢谢......”
“不客气。”
紧跟着双方又迎来长久的沉默。
仓库外的剑兰,像估计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没有继续讲述鬼故事、使两人耳边一下子变得让安静。
寂静的氛围是难熬的,尤其当身边有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时,不管对方是谁,另一方都会下意识做出反应;
在外界安静两个小时后,两个人一起忍不住了。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话题反正是已经开启;
接下来的整夜,两个人在睡意来临前,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下去。
XXXXX(以下“我”的视角)
外面好冷哪!
我在宣布周边戒严后,穿好衣服坐在仓库门口,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虽然仓库不等于野外,两个人在里面待一晚上也不会出事,可自己依旧放心不下,所以只能独自守在外面。
早知道就应该把毯子带来......不过抱怨归抱怨,我心里清楚得很:
她们今晚都睡不好,本人哪还有资格去享受毛毯?
在有福同享之后,便是如今的有难同当了。
往好的地方想想,能担任她们两位的护花使者,已然是足以铭记在心的好运。
“哟,还不准备睡呀?”
枫端着茶杯走向这边,在旁边的近处坐下,我刚准备拒绝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她便自己喝上了。
我们两个压低了声音;
在风声响彻的如今,只要不像剑兰妹妹那样刻意拔高声音,两位夫人应该注意不到我的存在。
“小哥哥平常看不出正经样子,必要时候挺够意思的嘛,你是打算喝一整晚的西北风?”
“我倒想这样,可惜这个季节没有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