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机会又如何？多尔克早就回不来了，就算从间隙拉出来，他也不再是以前的，老魔女的继承人了。

少年歪着头，继续说：“老鸦魔女，我也知道你累了，可是那是多萝西，况且，你在她的故事里面，也不是代表恶的女巫啊？真的不去再争取一下吗？趁着她还记得，说不定——”

“够了！”

老鸦魔女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握着双拳扭头就走。

不需要，她已经不想再做努力了！既然他已经放弃，已经向自己道别，那么自己就无谓挽留了。因为已经回不来，是的，一切都回不来了。

目送着老鸦魔女愤愤离开，选择了放弃她以前想要的线索，少年摇了摇头，“明明还差一点的说~好可惜啊。多萝西的话，肯定愿意帮忙的。”

“弦姬大人，您真的......不，您其实是知道间隙里面发生的一切吧。这整个宇宙，都逃不掉您和您妹妹的双眼。虽然是同位异构体，但是却如天平般平衡这个宇宙的所有。为什么您不去帮老鸦魔女拉回她儿子？”

面对图灵的疑问，少年也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他才回答：“图灵老爷子，我很信赖你，你一直以来帮了我很多。可是，有些事情，是连我都做不到的。比如，干涉间隙。那需要，需要更高的权限。我无法帮助间隙之人。”

“更高权限？？那到底是什么权限？”这下连图灵老爷子也讶异不已，连全宇宙掌控法则，随意篡改时间和世界的人都说自己没有权限，那到底是——

少年仰起头，“说到底，我和妹妹的本质，都是‘法则依附的躯壳’，仅此而已。这躯壳还是会随时崩坏，要定期更换的。要是能随意干涉间隙的话，那估计只有推翻整个宇宙重头再来的‘造物’级最高权限吧。那不是什么智慧生物能获取的，老爷子。”

“竟然还有——还有这种事情？！”

“是的，所以，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偷偷观测间隙之人，为他们，为那些失踪的，未曾归来的人，唱响哀悼的歌，为他们送行。”

少年似乎非常惋惜，他托着腮，靠在图灵老爷子的手臂旁边，若有所思地目送老鸦魔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

不过，图灵老爷子倒是没有告诉她，其实羽鸢也在找老鸦魔女，自从把指套交给地狱贤者，解析完了之后，羽鸢就很想去找她了。

因为他和老鸦魔女，也是跟间隙之人同样的因缘之人。

他还有一些事情想问，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去修复那只手表，然后送回到姐姐手上，还要主动交代清楚——不管姐姐信不信，总之还是老实交代会比较好处理。他也不想再看到姐姐被思念折磨的样子了。

老鸦魔女调查间隙之人的情报，远比自己要了解的多，所以他在仓库问完安妮拉和佐藤小姐之后，又跑去通讯技术部问。

当然，被安妮拉以及佐藤小姐逼问间隙之人的事情，最后被自己糊弄过去了。一来，间隙之人和魔王公会并不是敌对关系，她们也没有必要针对他们，二来，下一次看到的间隙之人还是不是同一批，连羽鸢都很难有定论。

间隙之人并不是稳定的存在。他唯一知道的情报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可欧特想了想，操作机械手臂，打开了几个窗口，看着好几份文件，回头告诉羽鸢：“情报并不是没有，应该说多亏图灵老爷子帮忙捕捉间隙之人的痕迹，公会的电脑还是有的，虽然都是很微弱，微弱到一不留神就稍众即逝的程度。嗯，你想要的话就给你好了。可我觉得啊，”说到这里，可可欧特盯着羽鸢，羽鸢也感觉到他的眼神比以往还要冰冷。可可欧特接着说：“你都见过真正的间隙之人，不是应该更了解他们吗？”

事实似乎是这样。可羽鸢被诱拐，去到间隙内部，跟间隙之人相处也才不过几十分钟，能了解谁？跟自己接触的间隙之人，也只有哥哥一个。羽鸢也是很为难，他了解的也没有比他们多。

可可欧特面对隐瞒情报的人的眼神，很可怕。羽鸢头一回看到长相可爱的少年露出这样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扭过头移开了视线。那视线就像是手术刀要把他的外皮剥开，露出底下他想见到的一切，那么锐利，那么冰冷。

面对可可欧特那几乎要看透自己的冰冷眼神，羽鸢急忙让波隆先生接收资料，“总之、下一次我再慢慢整理，我先去找兰奥蕾嘉魔王大人！整理好了我再给你！”

“行吧，记得哦？”

可可欧特冰冷的眼神瞬间消失了，他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继续埋头在数据整理的工作里面了，羽鸢暗自松了一口气，冲出了通讯技术部。他没什么事情呆在通讯技术部的话，会妨碍到其他人工作的。

只是该去哪里找老鸦魔女？仓库找过了，并不在；公会底层他没有权限，不能去；通讯技术部，也没看到。魔王能去的地方也是相当有限的，干脆先去度假部找找好了。

让羽鸢奇怪的是，明明公会本部已经损坏了，但是度假部却因为有魔王们的合力抵挡，奇迹般地完好无损。甚至因为魔王们擅自利用自己所在世界的资源，增加设施，度假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以这么说，那里已经进化成一个独立的小区域了，专门给魔王用来放松的区域。

老鸦魔女肯定也想好好休息一下，所以去度假区说不定能找到她。

羽鸢趁着小露还在调整深海书库的间隙，一溜烟跑到了挪到公会北侧走廊尽头的度假区。他利用记录员的权限，很轻松地进去了。

他原本以为这是挤满魔王的沙滩，结果却发现，已经不止是阳光沙滩那么简单了。左边尽头，是一大片广袤苍翠的原始森林，还布置了山脉，火山也不例外；那片海域比之前还要大得多；右边的酒店也被拓展成一个现代化的城市，这是直接扩张成一个完整的世界啊？！

“比我想象的还要夸张？魔王们很累吗！”

回答羽鸢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羽鸢定睛一看，这......这声音，这身材很熟悉啊，等等，穿着泳装的，身材非常引人注目的出众，在女性魔王之中的佼佼者，这不就是艾拉莉莉丝吗？

羽鸢看着戴着墨镜，一身比基尼泳衣，披着防晒纱外套的绝美女性开心地对自己挥了挥手：“羽鸢，好久不见啦！”

“艾拉莉莉丝小姐？！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艾拉莉莉丝冲羽鸢得意一笑，取下墨镜，“因为我刚刚出差回来呀，我也很不容易的说~说起来，阿德妮娜情况怎么样了？小羽美呢？听说小羽美才回到公会，没事吧？”

咦，为什么艾拉莉莉丝会问起阿德妮娜和佐藤小姐的情况？发现羽鸢疑惑地看着自己，艾拉莉莉丝露出了恶作剧一样的笑容，佯装生气地回答：“我和阿德妮娜可是好朋友，怎么，关心一下也不行啦？人家从以前开始就经常和她一起去买化妆品，逛街买衣服啦！至于小羽美，那么可爱的人鱼，肯定会在意啦！”

哦，原来是这样，好闺蜜？喜欢？

羽鸢愣了愣，在艾拉莉莉丝的软磨硬泡下，简单地告诉艾拉莉莉丝阿德妮娜失忆和重伤的遭遇。艾拉莉莉丝不住摇头，连她也没想到，平日谨小慎微的阿德妮娜也会有这种经历。

“你们真的是很累啊。最近阿德妮娜也很少找我逛街啦，我好无聊喔。”艾拉莉莉丝托着一杯椰子汁，叼着吸管很是失望。

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阿德妮娜失去联系的日子，竟然被套上假总理的身份去当女强人，会是什么想法。在饮料店的羽鸢，捧着冰苏打水想。

“艾拉莉莉丝，似乎真的很喜欢阿德妮娜小姐呢。”

艾拉莉莉丝的笑容变得寂寞起来，她点着渗出的水珠绕着杯身画着圈，回忆起来：“是啊，难得的，同伴——终于找到一个跟自己兴趣相投，又跟自己站在同一起点的人。阿德妮娜啊，也是一个好女人哦。”

“那你不怕‘月相’侵蚀你的身体？”

“嘿嘿，我怎么可能会怕？我可不怕‘月相’的毒。我自己就是......哎呀，这可是我和阿德妮娜之间的秘密，还是不告诉你啦！”艾拉莉莉丝忽然想起什么，便捂着嘴笑起来。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秘密......呃，真是难以形容。

羽鸢又问：“但你可是魔王，她是战斗员哦？还是擅长谍报战的战斗员？为什么你会和她做好朋友。”

艾拉莉莉丝认真地捧着杯子，回答：“因为同类，仅此而已。真是的，羽鸢一点都不解风情，果然当男孩子太久了，都忘记女孩子怎么想啦！对了，我刚才遇到一个人，她把这样东西交给我，说是假如看到你了，就把这个给你。”

交到羽鸢手上的，是一把酒店的客房房门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