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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九十二、恶怨之罪(2)

这是弦姬的魔王图鉴 星尘沙 3493 2019-10-20 08:17

  

安妮拉使用的那把骨斧,据诗嘉古尔推测是极为凶险的冷兵器,假如没有什么圣洁之物保护自己的心智,那么贸然解除封印使用,将会侵蚀掉使用者的意志。而安妮拉,已经有足足一刻钟没有动了。

“难道安妮拉接下来真的会暴走!那安妮拉要暴走起来控制不住啊!”

“糟了!”维奥拉继续说,“安妮拉小姐被长矛贯穿了!跟那时候信息中心的守卫死法一样吗!弦者诅咒来得及止血么?还是说我现在用神雷打过去,驱散比较好?”

“不,先冷静,现在这个状态的安妮拉可不是你们能拦下来的。”

阿德妮娜轻叹一口气,“要让安妮拉彻底停下来,可不是光让她死掉就那么简单解决的。毕竟罪祸潘多拉,是神造的毁灭人偶,失去意识了,才是最可怕的开始。那个女孩,看来抽到了下下签。”

“可是安妮拉小姐已经进入濒死状态了啊。”

“呃,阿德妮娜小姐,”羽鸢爬起来,来到指挥台前的座位上俯下身,盯着屏幕,“那如果就让安妮拉小姐维持这个状态的话——”

“嗯,整艘飞船都能给你打爆了。不惜任何代价那种。”阿德妮娜笑眯眯地接过他的话,羽鸢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气。

整艘飞船?!

那也太夸张了。羽鸢急忙坐下来,问她:“那我们要怎么做?”

可阿德妮娜的反应让羽鸢大惑不解,“不管她,我们先救出可可欧特。维奥拉,你让诗嘉古尔打开传送对接口。我要把那个发射到你那里。”

“啊,就现在吗?”维奥拉愣了愣,心想,为什么居然是现在?

阿德妮娜微笑着点了点头,手指轻盈地划过,随后把一个还在发出亮光的绿色的方块拖到空框里,说:“接好咯,那是那个替身的弹射舱。”

“可是安妮拉小姐还在那里......”维奥拉迟疑了好一会,她怕会波及到他们接下来的行动。阿德妮娜急忙打断了她的话:“所以我才让你动作快一点!啊对了,羽鸢,好像你能看到安妮拉的行动对吧,要不再试着睡下去?”“不太好吧!再这么下去伊凡先生就要战斗了。他恢复原形,怕不是会把飞船撑爆。另外,阿德妮娜小姐,你觉得我们要不要考虑一下那个条件?”维奥拉吞吞吐吐地说着,靠近了飞船。

阿德妮娜慢慢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阿德妮娜本来就没有打算乖乖交出最高权限来换取可可欧特的性命,何况最高权限也不在他们那里,既然安妮拉已经开战了,那么他们就要趁着一片混乱,来个瞒天过海。找到可可欧特的位置,把替换用的替身跟可可欧特对换,然后顺利撤退。本来他们的作战计划里就没打算跟对方交战。

可问题是现在安妮拉被对方打出了死亡状态,这就很不妙了。阿德妮娜也隐隐觉得一丝不安,因为朱莉小姐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过一句“不要让安妮拉失去意识或者死掉,后果很严重”,仅此而已啊。

谁会想到居然是这么严重的后果!因为本来其他战斗员一起联手也没能让安妮拉倒下,谁知道一个魔王猎人就把安妮拉给打成死亡状态了。尽管弦者诅咒修复她的身体令她苏醒还需要时间,但安妮拉已经很危险了。不管是哪一种程度。

“神造的罪祸潘多拉,真的有那么可怕吗?虽然安妮拉小姐平时就很可怕。”羽鸢小心翼翼地问阿德妮娜。阿德妮娜看了羽鸢一眼,脸色凝重,点了点头。

即使是他们,也不知道让安妮拉在战斗中失去意识会怎么样,更不用说进入这种短暂的死亡状态——他们也只能从朱莉的嘴里勉强知道零星的情报。可眼下这么看来,恐怕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严重的事态。

严重到阿德妮娜都不得不争分夺秒完成救援任务。

“安妮拉进入短时死亡状态的话,会像现在那样,彻底失控去破坏的。更可怕的是,她有意识的时候使用的战斗技术,还是能照样灵活运用。照维奥拉分析回来的情报来看,恐怕这样的事态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

羽鸢确信自己梦里看到的都是真的,安妮拉即使被长矛贯穿了身体,失去了意识也照样拔出了长矛,疯狂地战斗。飞溅的血液和撕碎的乐器碎片,还有碎的绷带,看到的这些东西,让羽鸢不由得一阵胆寒。

“已经接收到了!”

“好!接下来该呼叫伊凡先生了,希望他不在战斗状态中!”

羽鸢仔细地听着通讯器,不行,现在太过紧张了,根本没法静下心来,更不用说睡觉了。何况那些画面真的不好看,他不忍心看到安妮拉像一只怪物一样疯狂地战斗的情形,那跟64号有什么区别?明明安妮拉小姐自己战斗的时候,还能更加潇洒的。

没有人能让她停止,她是象征着恶和怨的罪孽的神造人偶,也是带来毁灭的人偶。

她的罪,就是毁灭。

与人类不同的是,她不会彻底停止。即使失去意识,即使陷入死亡状态,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再度开启不同的模式。她的罪无法洗刷,她的恶无法消去,她的怨念无人再听。

怨恨也好,愤怒也好,已经没有人听到了。

“——”

那是什么声音?那位大人吗?她在呼唤我?

安妮拉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无边的纯黑,漆黑的平原一直延伸到天际,只剩灰黑的天空算是勉强看到的色彩。

我明明在跟血锈尸钉战斗才对。她发现自己站在那里,抬起手,看到的却是手腕上沉重的红铜色枷锁。

锁?

为什么会是锁?难道,我死了?

她忽然松了一口气,思考似乎也没有什么用,何况她本来就不擅长那些事情。她没有太多悲伤,只是孤独一人被剥离、被残留下来生存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冰冷了。

没有人再认得一个外表是人类的“东西”了,也没有人再亲热地叫着自己真正的名字,陪着她一起在怪物里厮杀了。是活是死,对于自己来说并不重要。

可她更加困惑了,为什么我会死?死了的话,那不就是证明自己已经?

“安妮拉,安妮斯朵拉·潘。还记得我吗。”

一个沉稳干练的中年男性声音在呼唤她,仿佛在呼唤自己的下属一样干脆,她下意识回头,看到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惊喜地跑过去。

是他,是记忆中的那个,记忆深处那个一边粗野地踢着小孩骂着下流的话,一边大笑着喝酒的光头男人。那是她应该叫父亲的男人。

“父、父亲!?”

她不顾自己手上的枷锁,急急忙忙跑过去,这才发现脚下的全是流沙,她很吃力地踩着沙子走过去,发现那光头男人一脸得意的笑容,递给她一把手枪。

他脸上挂着一副玩味的笑容,仿佛安妮拉是他的玩具般,精神抖擞地说:“哼,看来经历了不少战斗啊!不过你忘了你的武器了吗,拿着!回去杀敌!这里还不是你来休息的地方!”

武器?什么武器?是黑血猎弓,还是瑟蒂卡?她有点惋惜地抬起手擦了擦鼻子,“父亲,你的黑血猎弓,我已经弄坏了!瑟蒂卡没带来!”

忽然她的头被枪托狠狠地敲了一下,他不甘心地大骂:“亏你这样还是最后一代佣兵团团长么!你就这样带老子的兄弟作战?没出息的家伙!站起来!拿着!”

“父亲......你忘了,我是,我是——”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低下头不敢看他。

她可是罪祸潘多拉,带来神的毁灭的恶怨人偶啊。本来就应该在那场灾难之中死去的,没有人会同情的人偶啊。

光头男人注视着她的脸,眼神一亮,随后放肆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亏你现在还介意这回事!实话告诉你吧!丫头!我一直都很疼你的!老子给你挡下那一下,就是为了让你能活下来,有握枪的力气!”

为了让罪祸潘多拉活下来?

“父亲,你疯了?我、我已经死了啊!”

“死?你的灵魂没有过来,死什么死!不准死!别忘了我们黑血猎弓佣兵团第一条守则!就算是死也不能轻言放弃!”

就算是死也不能轻言放弃。

他的责骂,在安妮拉听来却无比的亲切。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这男人的责骂了,是的,他早就已经死了。连他的最亲密的武器,黑血猎弓也早就在战斗中损坏了。

她不由得热泪盈眶,她从未奢望过,拥有关心自己的家人,但上天却让她那短暂为人的时候,拥有一个关心自己的父亲和一大群疼爱自己的家人。活在黑血猎弓佣兵团,对于安妮拉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承受别人死去的怨念,这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曾经拥有的祝福,失去曾经拥有的温暖。安妮拉终究还是女性,她再坚强,也会有落泪的时候。就像现在,她带着枷锁站在男人面前,泣不成声。

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滴在沙滩上,安妮拉终于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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