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瑞斯的情况放在一边不提，如果仅仅是为了避免将来继续被这家伙派出的人手不停的骚扰，那么在他的另一层身份暴露出来之后，反倒是比以前更麻烦了许多。现在不只要防备随时有可能出现的一大堆杂鱼，还要当心他作为恶魔本身的能力，也就是所谓的“梦魇”了。

根据艾米丽所说，梦魇对现实的影响很小，正面战斗力在所有恶魔中排名倒数——当然，那也毕竟是个恶魔，一对一干掉个把人类顶级的高手还是没多大压力的。但他在圣战之时对人类世界的影响要远超很多擅长刚正面的恶魔，有接近半数的堕化都是属于他的功劳。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梦魇的能力实在防无可防，而且若是精神稍微不坚定一点，就会被在梦中攻破心理防线，不战而败。

也是，虽然我见得多了，但在直视他那张古神脸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长得那么奇葩还贸然出现在别人面前，属实恶心。

不过，那天他逃走的急迫不似作假，好像就是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在追着他，才使得明明有机会也来不及继续动手，只顾得拼命逃窜。而结合他刚才的碎碎念，我觉得只有某个更加冷面无情的“圣骑士”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威胁。

可惜我没有机会去验证到底是不是托尔斯在附近，而且就算是他也未必是好事，毕竟提塔妮娅也是遭他封印的，如果没有他，我们也不至于在面对任何危险时都要束手束脚，甚至还需要每次都靠我来顶上去，处理大大小小的局面。

虽然说这样能让提塔妮娅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会来依靠我，但从她的反应看，我的“弱者”身份短时间内还是很难改变。况且得知马瑞斯的真身之后我们的行动变得更为受限，无论是进是退都有些不大合适，所以经过一番考虑，我们决定暂时放弃追击，等对局面又更深的了解再去解决那家伙带来的问题。

只是，希莉雅这边看起来却怎么也不像是能安下心来的样子。

其实我嘴上总是说着“你的婚约对象”之类的云云来调侃她，但对于希莉雅是不是真的要嫁出去一直持着否定态度。这孩子平时的表现的确非常可气，不过同样性格的人也并非没见到过，能够理解她为什么这样做。而我曾经承诺过要让她免受惨遭和亲的命运，那就一定要恪守承诺，就算她自己中途变卦，我也会先破坏掉她的婚约关系，然后再让她自己做出决定。

毕竟，承诺做出的那一刻，就已经和她本人无关了。

但世事无常，人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一个没想后果就随口答应下来的承诺，在后来究竟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但此时的我完全看不到这些未来才会发生的事，依然还在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用“努力过就行了”来让自己放宽心，有什么垃圾情绪也统统交给自己的能力来处理，殊不知这样做，在这个世界里是多么的愚蠢。

当然，这也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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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我们回到了里奥赛尔，在那里向卡拉说明了很多情况，包括马瑞斯渗透进后方到处收买当地的领主之类的事情，都统统交给他来让他想办法解决。不过马瑞斯是恶魔的情况不可能向一个人类透露，而且就算知道了他是恶魔，以这些人类的能力也很难找到应对的办法。接下来要注意的，就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发动第二次圣战？

不会，人类的数量和在南方遍布的教会是抵抗恶魔入侵的主力，当时的亚历克斯虽然放了水，但要不是各大宗教势力挺身而出，估计短短一个月内大陆上的人类就会全数化作魔物。而当时的规模那么大都打不开局面，现在光一个正面战斗力相对较低的“梦魇”，确实很难有什么动作。

联想到他对我和提塔妮娅的袭击，倒是提前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要把我干掉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本以为连着几波袭击是被希莉雅波及，没想到其实是因为自己导致的其他几人屡屡遇险。所幸这个傻妮子自己想不透这一点，直到现在还为了自己的事情而自责，那我也不用刻意把锅抢回来背了。作为补偿，我决定对她的态度好上百分之五十，从十点上升到了十五点，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顺便一提，提塔妮娅是八十五点。

回到里奥赛尔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她们几个战斗人员因为前几天缺席而把后面的日程排了个爆满，而本人和薇奥拉则是继续在伤病营刷着技能熟练度，但整天面对着死气沉沉的伤患和时不时就出现一个的尸体，我想，应该很难有人高兴得起来。

不过，这种日子很快就结束了，其起因在于……

“打起来了？”

“没错，终于打起来了”面对薇奥拉的询问，我没有向这个女孩掩饰的打算，而是点点头，回答道：“而且是反抗军这边先动的手，应该是终于把后方安定下来了吧。”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圣夜祭的七天之前，如果放在西斯的话，此时的哥哥城市应该早就张灯结彩，准备用最欢快的方式来度过一年一次的重要节日。但在这一天，贝鲁的维纳河两岸却燃起了另样的焰火，仿佛是在进行独特的庆祝。

就在双方法师隔岸火并的时候，我和薇奥拉已经没多少伤员需要救治了。拖了那么久，该死的死该好的好，目前能上前线的统统送去前线，颇有一种速战速决的气势。不过这也没什么值得意外的，过几天就是一整年里最冷的日子了，在南方人不愁温饱的同时，北方各地都不停的传来有冻饿而死的报告，而且在逐渐增多。这样下去反抗军的战力很有可能被不停出现的消耗拖掉一部分，所以派出所有的有生力量，速战速决就是最好的办法。

唔……这样看，好像伤势好得快也未必是件好事？

作为从西斯来的“旅游团”，上前线的事情自然不会属于我们。但时不时摸上岸的贼就需要我们来防守了。而为了让我们这些人不至于闲着，我们鲜有的获得了在军队之外的地方随便乱闯的特许。不过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仗打不赢，那么就算他们口头上说把整个贝鲁都让给我们也只是个空头支票罢了，我们真正需要的，其实是可以彻底放松下来的休息时光，仅此而已。

“你们这边主动推过河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我怎么感觉这是开局不利的节奏？”

半渡而击之是非常经典的“打团”策略，无论是攻打哪里，主动进攻的一方都需要付出比守城方更大的资源和代价才能够取得胜利。但反抗军是被逼无奈才选择了主动进攻，而且看他们的速度，双方应该很快就能碰上面。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对方的兵力并没有选择直接应战，也没有趁他们人过一半的时候使劲宰杀一通，而是在对方进攻的时候使劲后撤，又双叒叕将自己的地盘拱手相让，仿佛是恪守着尊严和自尊心的绅士，而其他人，就是必须知道他们的打算。

战线的推进导致了我们这些闲杂人等也没法安心的待在大本营，只能随着大部队驻扎到河对岸，让我们随时可以去支援，不过在我看来，让我们这群人过去作用也不大，在那种程度的魔法对拼面前，也就只有法芙娜能够稍微掺进去一脚，其他人一起丢过去连屎恶都不如。而就是在这种极度废柴的情况下，我们几个人又混在了一起，等待从前线搬下来的士兵。

可惜的是，直到我等的眼都涩了，常规意义上的伤员没能出现一个。只有个别因为太高进而被魔法误伤的人，但那也不归我们管，随便开一副药就得了，剩下的就看个人的魔法抗性如何……虽然元素法师们最终都还是变成物理攻击就是了。

比起明面上如火如荼的战事，我更加在意的是突然暴露真身，又突然逃走的马瑞斯。由于最近都待在大本营里，他就算有什么动作也只能打在空处。但如果他还有着什么不为人告知的阴谋，那么等待就变成了一种煎熬。

他们到底打算做什么？

总不可能把国土全都让出来吧，只要过了维纳河，距离贝鲁的首都布鲁塞尔就只剩下了三百多里的路程，而若是马不停蹄的向前赶，不消三天，反抗军的部队就能兵临城下，直接冲击巴纳森家最关键的堡垒。

这个问题我趁一次遇见卡拉的时候问过他，但对目前的局面，卡拉自己也没法做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只能说是天降大运，没有任何人能阻挡反抗军的脚步……

个蛋啊，难道运气好能让对面全都变成弱智，打都不需要打就能赢了吗？

毫无营养的话说完，我才从薇奥拉那里获得一点有用的信息——原来是对面的法师遭遇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