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明白不了我的想法，所以想让我解释？”

“嗯。”

“草，你个抢劫犯还想要售后服务？吔屎啦雷！”

和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的疯女人扯皮半天，我这才得知她现在找我通话的目的。原来她虽然得到了本人的身体和记忆，但对于现代化的思维模式还是十分陌生，除了零零散散的碎片之外，那些成套的规划没通过切实的线索组合在一起，就让身为异界土著的伊丽丝看起来很懵比。

“别忘了你的生杀大权还在我手里，如果不想光着屁股跑出去在礼堂跳舞的话，就快点解释。”

干，威胁起人来眼都不眨一下，颇有本人当年的几分风范。

既然决定拖下去等对方出意外，那么强硬抵抗之类的能避免就避免，所以到最后我还是开口向她讲清自己以后的安排。但还没说几句，本属于伊丽丝的身体内部突然传来阵阵燥热，从小腹涌出的热浪一路席卷着四肢百骸的颤动直达脑海，让还在组织语言的我顿时眼前发昏，腿下一个踉跄，栽倒在床上。

尼玛……

见我许久没有答话，另一边的伊丽丝瞬间猜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她带着九成确信的向我问道：“药效发作了？”

“废…废话，我他妈……唔！”

就像一口气闷了半瓶烈酒，此刻的意识已经无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某种源自本能的欲望挤进大脑，让衣物与肌肤的摩擦都变得奇痒无比。

造物主为了让生命能延续下去，把极高的欢愉设为奖赏来鼓励动物繁殖后代，而能与之对抗的只有被模因影响到的人类。但如果剥夺控制力之后再将全身的感受提升几个档次，那么即便是常人口中的正人君子，也难以抵抗住巨量多巴胺所带来的精神刺激。

而且……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意志有多鉴定。

“快想个办法，这可是你的身体，我……”

“随便。”还没说完，对面的人打断我，“你拿去找男人也好，自己解决也行，已经和我无关了。”

日，这女人是真不打算回来了，那我他妈怎么办？

柔软的被子隔着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本想就这样等药效结束，但胸前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挤压都如触电般难过。从未有过的感觉拂过肌肤，渗入血肉，混进骨髓，让心脏都为之疯狂鼓动。

好空虚……想要充实感……

“你的记忆里，解决现在问题的方式有很多，不试一试么？”

伊丽丝说过这句话后就没了声响，但她的话如同在烈火上泼撒了大桶热油，以前在网上看过的糟糕物开始在脑海中不断浮现。仅剩下的理智又被不和谐的念头挤下去几分。

——既然强忍是如此痛苦，选择放纵也可以的吧？

不行……他妈的，这可是绝路啊。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扛住多久，但继续在这等下去天知道何时才是个头，于是挣扎着爬起来冲进浴室，衣服也来不及脱掉便直接躺里面，然后拧开了水管。

“嘶！啊哈哈哈哈~”

带着凉意的水从头上浇灌而下，流遍全身。体表温度的迅速降低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惨叫声都像在笑。不过本被折磨着的精神比刚才好上许多。随着水平面的不断升高，头部以下都慢慢被凉水覆盖，寒冷才逐渐取代了致命的舒适诱惑。

“妈的……老子迟早要折腾死在这。”

关上水，我自言自语的骂出声。话虽粗的不堪入耳，声音却轻灵的如同天籁，让人完全想不到这种粗鄙之语会出自她的口中。

这个精灵如果在现代唱歌，肯定早就出名了吧。

这样想着，我又摇了摇头，以她性格的恶劣程度，估计还没长大呢就被人打死了。

无良精灵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并不是天生的。从她的记忆中我发现幼年的伊丽丝和传说中的精灵一族没什么区别，吃着同样的食物喝着同样的水，也做着同样的事，如果不是那头在一群翠绿中显得特立独行的黑发，谁也看不出她其实是恶魔后裔。

事实上，她的所有族人都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女儿。

打开始记事时起，就有两个情况一直困扰着小小的精灵少女。一是自己作为精灵，却无法学习本族的魔法，在同龄的孩子都可以独自催生草木的时候，她连最基本的魔力都控制不了，不仅如此，由于生下来缺少照看导致长大后体弱多病，她也没有办法拉开哪怕力道最小的短弓。这意味着本就人丁稀少的精灵部落从此需要养着一个没有价值的废物。

其实精灵对这些事情看的比较淡，如果只是没有实力，伊丽丝也能作为篆刻师、制瓷者之类的手工艺人在部落里安稳的活下去。然而关键在于另一点。

没有一个精灵愿意靠近她。

原本她以为这只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太弱跟不上大家的步伐，还在心里想老老实实的学习手艺，将来可以为部落的发展出一份力。但在一百多岁那年，她偶然从现在寄养着的亲戚那里得知了自己被排斥的理由。

没有天赋？那是因为被下了诅咒。

从小多病？那是因为生下来就被抛弃，几经转手才来到现在的家中。

黑发黑瞳？那是因为……

——你的母亲，是背叛者；

——你的父亲……是恶魔哦。

——而你，是在预言里毁灭一切的罪魁祸首。

精灵的心智发展比人类缓慢的多，但活了一百多年的伊丽丝已经能够理解“恶魔”这两个字究竟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影响。

大概……就像活在现代的孩子，某一天突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其实是足够枪毙十次的变态杀人狂，母亲是包庇窝藏的从犯一样。

对一个未摆脱童年的小孩来说，这种真相无疑是极其残忍的。原本对于亲生父母的幻想瞬间崩塌，在人人冷漠的环境里支撑着活下去的动力也在此刻失去了所有意义。

同龄人的疏远不只因为嫌弃，还有恐惧。

大人们让她继续存在并不是出于同情，而是不敢。

就连自己存在的理由，也被一个诅咒给彻底否定掉了。

提塔妮娅好像说过我和伊丽丝很像，现在看来，的确是像的可怕。但我只不过是在孤儿院长大，受点欺负而已，后来又自己报复回去了，而她这种遭遇无疑比我要可怜得多。

又过了大概近百年，已经变得沉默寡言的精灵少女在给自己的舅舅婶婶留了一封信后，便独自一人离开了森林，穿过混乱的丘陵地带，最终来到西斯境内。尚且纯真的伊丽丝在人类统治下的远西岭可以说是真正的苟且偷生，她一面乞讨，一面在被坑蒙拐骗的日子里拼命汲取底层民众的狡诈心机，并以此为手段让自己免受侵害。

直到遇见那个人之前，她已经在远西岭生活了五十多年。

但记忆读取到这里就出了问题，我只知道伊丽丝后来走遍了整个西斯，而且发现了自己也可以学习人类魔法的事情，所以才来到了林兰。但那个人是谁，她又如何能混进这个贵族学校的，这些仿佛蒙上了一层雾，看不真切了。

“阿嚏！”

光顾着想她的事情，好像在水里蹲的有点久吧……

原来的感觉减轻了不少，我带着湿淋淋的衣服从浴缸中站起来，屋里的温度带着暖意瞬间包裹住身体。

还行，起码不至于让我在胡思乱想了。那就先把湿衣裳给脱了，省得冻感冒更麻烦。

等下，把衣服脱了？

衣服脱了？

脱了？

这他妈是在逼我啊！

算了，反正夺回身体之前总不可能一点也不碰吧？毕竟吃喝拉撒睡什么的……怎么都免不掉看两眼对不对？而且我这都是被迫的，加上失去了干坏事的能力，应该不算出轨吧……

八字都没一撇呢，用“出轨”这个词可真是能抬自己。

想到这，本来还有些偷偷摸摸带点兴奋的心情又沮丧下去，除了没有前凸后翘其他都很合我胃口的精灵身体放在眼底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好烦。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和希莉雅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本就心有芥蒂的女孩能不能接受自己还两说，被伊丽丝搅合一下之后，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说不定，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不，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

带着原主人最常用的冷漠脸，我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内衣裤穿上，然后躺回被子里，让失温过多的身子不至于因此患上什么毛病。

漆黑的被褥，漆黑的被单，漆黑的枕头，绝望至极的配色，身体钻入其中仍旧可以感到温暖。熟悉的清香传来，是和伊丽丝强吻我的那时带着的同样的香味。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对我是，对她也是。但事实已定，难道谁还能让时间倒流么？

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尽力活下去，仅此而已。

……

“阿嚏，阿嚏！”

昨天不知何时朦朦睡去，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可我的手脚在温暖的被子里显得格外冰凉，使劲揉搓也迟迟不见好转，心里就是一阵不爽。

日，才冻那么一会就患上感冒了，这女人的身体弱成麻瓜了吧？

不过那颗药没带来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倒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大概人类的药确实对精灵效力低了些，没能像希莉雅说的那样变得满脑子**，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等到看着挂钟的时针指向七点，我刚打算吃饭去，还没出门，某个和催命一般的声音又在脑子里响起来。

“来学校门口，给你十分钟时间。”

她这样说着，完全不管我现在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