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有一个小小的问题，这个人格为什么对外界毫无反应？讲道理，这种情况真的很让人匪夷所思，一般来说，这种额外诞生出来的人格应该会和主人格性格差异非常大，就比如说主人格软弱，但副人格性格会暴躁一样……要知道多数的第二人格都是为了保护主人格才会诞生的。

但眼前这个人格就不同了，她的样子就仿佛是和外界没有交流能力一般，与其说是人格，倒不如说是一个对某些事态而产生反应的应急系统、这种姿态真的很奇怪，但其实只要换一个角度来想的话，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那就是海娜的这个其实也并非是人格，而是基于她精神体的一部分为核心制造出来的‘填充物’，换而言之，是在其接收到特定的信号时，短暂的替代其支配身体的一个缓冲系统。

“不过，再怎么说，这个缓冲也做得太粗糙了吧？”没有情感，也没有对外界的反应能力。甚至就连感受到敌意的时候也不会产生一些自我保护的动作，用这种东西来充数……制造它的人可也真是个小天才。这种时候哪怕只是把自己的思维复制一份进去，也能产生相当不错的防御力啊。

“粗糙？”

“对啊，太粗糙了，简直就像是赶工出来充数的东西，空有一个形体，内部却连一点点实际的内容都没有。”不，这玩意儿甚至连外形都不一定是完整的，毕竟连一些表情甚至是用来敷衍一下的嗯，啊，哦的反应都没有。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做不知道呗。”在进行各项测试的途中，薇尔莱雅便已经顺着这个部分进行了根源上的回溯，但很可惜，施法者似乎早就已经没了，换而言之，这是一个独立运行的系统。依照目前的情况上来看，它似乎不存在有更上位的支配者了。

“这样就可以了？”说实话，薇尔莱雅的说法多少还是让诺格尔有些不太放心，作为穿越者，他其实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人格分裂上的问题。要知道这种精神疾病是很难通过正常手段治愈的，大部分情况下，甚至都只能看患者自身能否进行人格合并。

更何况，在现在这个世界之中还有着魔法的概念……尤其是听薇尔莱雅说了时间系的预言魔法之后，诺格尔对此的担心也自然是更加严重了几分。好不容易他才再一次见到了导师，他可不希望这一切就只是成为了他人生中的一抹泡影。

“不可以，但我也解除不了这个东西。”时间魔法，这类魔法的使用往往都需要十分精湛的魔法造诣，并且自身也必须要对时间本身有着极其强烈的‘感知’能力，前者她是达标了，但后者……三万年前她可能做得到，现在嘛，得过且过的日子久了，你还指望她对时间有着很明确的认知吗？要知道佛系度日是没有时间观念的。

“解除不了吗？”

“解除不了，这种事情你自己也应该清楚……时间魔法真的是很看天赋的魔法，简单的时空扭曲或者是利用时间魔法产生时空上的紊乱我倒是做得到，但是精密的从一个人的灵魂上拆下一整个完整的时间魔法，我反正是做不到。”这不是在开玩笑，也并非是她不想帮助诺格尔，而是事实还真的就是这样。

在拉莱耶的时候，她的确也是用过类似的魔法去救人。但那只不过是利用时间魔法失败时产生的时空乱流强行炸开结界而已，那是只要知晓使用的理论，就谁都能做到那一步的失败产物，虽然名字喊得很帅，但本质上也就只是一个失控了的炸弹，本身该有的效果根本一点都没有用到。

“那有办法……我是说有可能把那个魔法拆出来吗？我总觉得那个东西很危险的样子。”

“有肯定是有的，世界上所有人为制造出来的魔法都绝对存在着通过人为手段解除的办法。但这种预言类的魔法，从被制造出来看是就没有考虑过拆掉的可能性，所以再多的知识含量都没有用……只能找个会时间魔法的人慢慢拆。”理论知识？呵，那玩意儿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没有用的，正如同薇尔莱雅理论上可以和旧日打一架，但事实上只会被吊着锤是一个道理，没有经历过实战，单靠数据是证明不了什么的。谅你能毁天灭地，被抹了脖子不还是得死？

“嗯？”

“怎么了？”

“啊，不……没什么，只是刚才刻印的连接出现了问题，虽然只有一瞬间就是了。”

“诶？我这边倒是没有出现问题。”说着，诺格尔便控制着另一个身体在原地做了一些简单的动作“也没什么延迟感。”

“说不定是我的错觉吧。”刚才的一瞬间，她的思维从那个彩羽族的身体里离线了大概零点几秒的时间，虽然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也就说明了一件事情……有人在对刻印动手脚。不过大概是在触碰到自己的精神体的瞬间就怂了，嘛，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但从灵魂的层面来说，她可是有着不下于旧日级别的信息密度“那个，我稍微有点累了……你在这里陪着海娜吧，我去休息一会儿。”

“啊？哦。”薇尔莱雅累了？这话说出来连诺格尔都不信。十二阶的魔法师就完全可以做到不眠不休至少一年左右的时间。毕竟魔力这种东西真的挺万能的，原本在睡觉期间才能得到的休息，现在基本上都可以利用魔力的特性来进行替代，所以说累了，那绝对是在骗人。

但是他能拆穿吗？那肯定是不能啊！他又打不过人家，拆人家台很容易就会丢掉自己的小命的。再说了，人家想做什么也不是他管得着的事情，对于他自己而言，只要顾好眼前一切其实就足够了……勇者什么的，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职业。

谁要去当那个傻子谁就去当好了，反正他是敬敏不谢。

而另一边，薇尔莱雅在离开了房间之后便就回到了诺格尔帮他安排的房间，随后在确定了房间内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监视自己的东西之后，她便在房间内展开了隔音和警戒用的魔法阵，随后，她还真的就躺到床上闭起了双眼。

当然啦，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她之所以会闭上双眼，主要是打算将自己的思维转移到另一个身体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在此之前，她不过是利用了一些简单的小魔法在那个身体里加装了一些对外界的反应系统。嘛，简单来说就是把彩羽族的本能类行为全部一股脑的刻印可进去……嗯，主要是将对他人的反应全部都设定为了‘恐惧反应’。

不得不说，藉由‘害怕’这种情感体而现出来的所有动作都具备有强烈的‘自我’感，绝大多数人，对一个生物有没有自我意识的判断，都是藉由对方会不会因为受伤而感受到恐惧，会不会因为某些物品或是生物而感到害怕为基础判断的，至于交流……你听得懂麻雀在说些什么吗？你听得懂你家的狗在叫啥吗？

所以啊，只要做出会有‘啊，这个东西好可怕’的感觉，那么即便这个生物没有自我意识，甚至这就不是一个生物，大部分的人也恐怕都会认为这是个有自我的东西。通俗易懂，简单至极。

“……”于是，几乎是在她将双眼闭上的瞬间，另一个身体的视觉情报就同步到了她的身上，怎么说呢……相当的黑。嘛。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她整个人的身体都蜷缩在羽翼之中，光线这么黑当然也是正常的。

在经过了片刻的适应之后，沐雨便缓缓地将双翼打开了些许，伴随着一缕微弱的光纤进入了双眼，她才总算是了解了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正如她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她的确是在一间关押着大量彩羽族的工厂之中，只不过，现在的她似乎正在被人所购买走的样子。

在她的胸腔前貌似有些灼热，从已有的感觉上来判断，这应该是一个具有相当约束力的高阶契约，当然，这个对她的约束力基本为零，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文书，她甚至都可以在不动用大量魔力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将其内部的结构彻底破坏掉……不过，嘛，现在就破坏掉的话大概就会直接暴露了。

在她面前的总共有四个人，其中有一个薇尔莱雅几乎可以直接认定他是这个工厂的主人，毕竟在进来之前她曾经连接过一次，因此这个人长什么样，她还是有点记忆的。而另外的三个人则是两男一女，从衣着上来判断的话，其中那个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大概是个贵族，而至于她身边那两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嗯，应该是保镖一类的人。

从契约文书给自己的反馈上来看，和这个身体达成契约的应该是这个贵族小姐，不过有点小问题……这个契约文书大概不是奴隶契约这种东西，而是要稍微高阶一点的从属契约，相对于前者，这种契约要稍微有那么点人权，嗯，也仅仅只是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