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薇尔莱雅从眼前这个少女的脸上感受到了虚假的味道……这份虚假并非是指少女在强颜欢笑，而是指她所有的行为之中都参杂着虚假。从常理来说，一个被害妄想症加自闭症患者是不可能对他人显出这么强烈的情感的。

要知道这两种病症多数都是因为社会或是某些特殊的精神打击造成的，这也就意味着对方的内心会完全的向内蜷缩，但薇尔莱雅却没有在少女的身上感受到这种本质的变化……她身上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浓郁而又强烈的某种情感，就比如说复仇。

在博格特离开了房间之后，薇尔莱雅也才算是放开了观察起了眼前这个少女“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仇恨味道……但这不太对，你身上除了仇恨以外应该还参杂着某种异样的情感，它很矛盾，它让你很纠结。”

“薇尔莱雅小姐，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嘛，你的双手在微微颤抖……说明至少被我说中了一部分，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呢，让我猜猜，你想杀了我？不对，我与你之间并无瓜葛，所以理论上来说你是不可能会将矛头指向我……你想从我身上知道些什么对吧？”她想从自己这里知道些什么，内心有着强烈的仇恨心理的人大多数都会忽略掉仇恨时期身边的点点滴滴……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学做一个蛋糕的话是没有必要兴师动众的让博格特去叫自己过来的。

“被看出来了吗……您不用这么戒备我，我之所以会让父亲大人叫您来，其实只是想要问一些关于圣人特性的事情，我认为您应该是知道这些的。”

“那么你以为的根据呢？”

“前些日子的晚上，我亲眼看见您将一位圣人的精神体完全从那位骑士大人的身上抹除掉了……当然，这些事情我并没有和您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提起过，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明白圣人的精神体为什么能百分百的支配他人，甚至就连元素精灵也毫不例外。”

“元素精灵是个例……不过真亏你有胆子说出来这些啊，不怕我把你杀了灭口？”

“……”

“脑子一热就什么都没想对吧？如果你面对的是其他存在的话，你这么做恐怕早就被别人暗地里处理掉了……行吧，看在你的胆子上我就告诉你好了，圣人的支配来源于你之前脖子上被留下的刻印，那是一个中转站，因此从本质上来说，圣人的灵魂并不在体内，而是在很远的地方像是操控提线木偶一样操控你。”

“那么断开连接之后还能再一次接续上吗？”

“不能，提线木偶的线断了，那也得重新挂上线……除非再一次维护刻印，否则是不可能将精神体再一次链接到你身上的，你问这些干什么？”这些情报说实话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被解除支配的人迟早会自己察觉到这个真相。

“那，我有个疑问……我脖子上的，这个到底是什么？”说正，少女便战战栗栗的将自己的脖子露了出来“这圈，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的符文体？”

“嗯……至少这东西不是圣人的刻印，他们的刻印系统没有这么花里胡哨。”奇怪，这东西她没有见过……而且同样也没有出现任何‘亲切感’，这就说明这东西至少可以排除掉圣人和旧日两者“你这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我不知道。”是的，她不知道……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在这之前她一直都被圣人控制着，身不由己的情况下她自然也是没什么机会观察自己身上有没有多出来某些东西。而在这之后被送回来的路上她也一直需要戒备自己身边的圣人，这也导致了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注意自己身上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种东西。

“……”怎么说呢，没有办法确定是什么时候沾染上这种东西的话，那就会变得相当难调查这种东西“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怎么说呢，这栋系本身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但问题就在于这种东西的表现形式非常的像圣人的刻印系统，且本身的位置也是和刻印重叠在一起的……更重要的是，从磨砺的根源上去感知的话，她甚至都没有办法感知到这东西的存在。

不，或者说从魔力的角度上来说，这东西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不存在的东西，想要处理起来就会变得相当麻烦“……但如果它对你没有影响的话你也就不会来找我了吧？”

“嗯……它确实对我有一些影响。”说着美少女便缓缓地将将衣襟拉起，随后将符文遮挡了起来“我的精神状态和人格有的时候会受到这个东西的影响，与被圣人控制的时候完全不同的是，我能感知到自己，也能一定程度上的控制自己，但是……强烈的某种情感会压制住我的理性，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能把它压制住，但长此以往下去我肯定会出现问题。”

“人格上的干涉……帮你走出自闭？”

“我还没有脆弱到因为那种程度的心理创伤就出现人格上的崩坏，嗯……虽然的确也因为这东西的影响让我提前恢复了正常的心理状态，不然我大概还需要用更长的时间才能克服那种感觉。”说实话，即使是现在她看到白色的液态物质也依旧还是会感受到强烈的‘恶心’以及‘眩晕’，这其实很正常……毕竟不是每个人经历了那种事情之后都还能变回一个正常人的。

“那么我们现在把话题扯回去吧，你想向谁宣泄你的仇恨？”

“我不知道。”是的，她内心甚至一点都不知道这种仇恨是来自于什么地方，如果说是想要向夺取自己身体的那个圣人复仇的话，那么她早就已经做到了。它的精神载体，也就是原石是被她亲手毁坏掉的……所以这份仇恨理论上来说应该已经消散了才对。

“……嘛，我有点小小的猜测，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用知道比较好。”无处宣泄的情感以及人格**涉，这种情况其实也并非是什么不能理解的状况。人在青春期的时候都很容易发生类似的变化，但那需要很长的时间，且无处宣发的情感也并非是仇恨。

“为什么？”

“我觉得你在知道之后很有可能会疯上一段时间……而且这种猜测并没有真实的依据，万一你自我催眠把自己给整疯了就麻烦了。”人，是一种会自己吓自己的生物。哪怕是毫无理由，毫无依据的传闻都足以让一个没患癌症的人‘患上’癌症，心理暗示就是一个这么恐怖的存在……

“我认为我的内心足够坚强。”

“这不是你认为的问题，万一你疯了，博格特大概会找我拼命。”虽然他没什么可能打赢自己，但堂堂十二阶的存在，打不赢，他自爆一下也足以把现在的薇尔莱雅炸成重伤了。

“……好吧，如果您坚持如此我也不会继续深究，我相信您的说辞，有的时候知道真相并不意味着就是好的。但，您能告诉我，这种情况存在解决或是抑制的方法吗？”

“解决的方法肯定是有的，但抑制的方法大概就没有了。”只要威胁不到生命，无论是什么病其实都存在着至治愈的机会，何况这还不能算是病“其实换个角度来想的话，这东西的构造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之所以探知不到它的存在，不过是因为它还没有真正的启动罢了。”

“您是说，这是一个触发式的东西？”

“具体来说是一个在满足了特定条件之后才会被启动的铭文，它的构造相当的复杂，复杂到我甚至都没有办法解析出来这东西究竟是用来做些什么的……”但是这确并非意味着她甚至都没有办法推算它的运行方式。虽然无论是外观还是精密程度都抵不上圣人的刻印系统，但这个铭文很明显是在刻意仿照后制作出来的赝品。

但它的作用应该不是控制，从少女口中所谓的‘人格会受到某种程度的影响，理性也会被这种影响而压制下去’上来看，这东西的作用更多的反而是潜移默化的通过某种特定的东西来干涉一个人……因此这并非是取缔，而是叠加，在少女原有的情感上叠加另一份的情感和人格。

但是谁会这么兴师动众的弄一个这个显眼的东西来干这种挫事？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用饰品或是衣物，再不济也是些不显眼的日用品吧？这么大个铭文，还是在脖子上的，这不是求着别人知道它的存在吗？

嘛，往坏的地方想大概就是‘某个人被博格特抄家，或是干脆连自个儿都死没了，于是就想到利用这种手段将自己叠加在少女的身上，让博格特体会一下被自己真正的女儿杀死的滋味’嗯，完美的推论。

至于往好一点的地方想……那就只剩下真·传承了呗。但把自己的情感和人格都传承下去的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总而言之，做出这个铭文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无论是出于哪种理由，祂都在试图抹杀真正的少女。

“反正我最近很无聊，我就稍微调查一下好了……啊对了，做蛋糕，你还要不要学了？”

“那个，薇尔莱雅小姐，我们之间的话题跨度是不是有点大了。”

“没有吧，这个才是你叫我过来的真·理由吧？所以到底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回去了。”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