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像是个傻子一样……在自己的内心某处总有这么一个声音在不断地重复着，自顾自的想要改变一切，但终究什么都做不到，就仿佛一个小丑一般孤独的上演着自以为是的舞台剧。

事实证明，即使是圣人也是会遵守约定的，弗兰卡在收到了圣心的通缉令之后并没有将薇尔莱雅等人的行踪暴露出来，反而还替他们将教廷的目光引向了别的方向……这对于他们而言的确是一件好事，但事实上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笑出来。因为他们谁都清楚这是用一座城的群众作为代价换来的，作为人的良知多少还是让他们感觉到了些许的不适，至于恶魔小姐……说实话她的脸色也没好看到什么地步。

“说实话，我真希望以后都不要看到这里。”说着，恶魔小姐便稍有气愤的将双手拍击在了桌子上“他们的行为简直让我感到恶心。”同样是借用身体活下去，恶魔小姐她们所选择的基本上都是选择被人生背叛，渴求死亡的存在，这是这个时代所有魔女之间不成文的规矩，至今为止都未曾有人打破过。但那些自诩圣人的家伙呢？强取豪夺都已经算得上是轻的了！作为同族，恶魔小姐简直为这些家伙的存在感到羞耻！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况且最初的时候，我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拯救什么城市不是吗？”然而说着这句话的莱特，右手的青筋都已经在紧握的拳头下显露了出来，很显然他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因为当年的他就和如今的老城主一样。

但，其实平心而论，他们内心更多的其实并非是对圣人行为的厌恶，而是对自己视而不见毫无作为的行为而产生的罪恶感，他们不是极端的英雄主义者，也不会自认为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拯救世界，他们想做的其实只是保护好自己眼前的事物……

弗兰卡的生死和他们有什么本质上的意义吗？没有，甚至他们连真正的弗兰卡都未曾见过。从始至终他们所认识的弗兰卡就一直是天火圣女。顶着疲倦的身子进行治疗的是她，对教会露出恶意的也是她，召唤亡灵攻城的也依旧是她，同时兼备了善与恶……这才是圣人最令人感到别扭的地方。

所以在罪恶感滋生的同时，薇尔莱雅的内心也同样滋生出了迷茫，她认为‘圣人’是邪恶的，但他们真的就是邪恶的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很多人类都有的特性，只是轻与重上有些差异罢了，有的人放得下，有的人放不下，正应如此才会出现‘规则’来进行约束。

弗兰卡在选择牺牲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镇民的同时完好无损的保护住了自己手下的‘骑士’，甚至因为他们受伤而对自己产生了些许的敌意，作为‘教皇’，她无愧于自己的教徒。

选择取缔这座城镇的掌权者也不过是为了教会的发展有更好的前景，布置的计划甚是只是在最后一个无关紧要的节点出了些许的差池，实际的牺牲率其实要比真正爆发亡灵攻城要小上太多太多了，那些看似性命垂危的士兵其实大多数都吊住了一口气，实际阵亡的甚至都没有突破三位数。

就连最后告诉老城主真相，也不过是懒得扮演一场父女相遇的戏码，而并非是刻意破坏老城主的内心，从始至终，她就未曾成为过真正的‘反派’。

说到底，她就不该用现代人的目光去注视这个世界，在这个奴隶交易都是合法的世界，弗兰卡所做的不过就是取缔了一个奴隶的身体罢了。中世纪时期的世界是黑暗的，现代化的‘光明’确实已经不适用了。

“我们，需要重新定位一个目标……即使弗兰卡替我们避开了视线，直接前往统合教院也只是白白的去送死罢了。”通缉令的传递速度要比想象的要快上很多，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要出发去统合教院，那基本上和去送死没什么区别“圣心会派人来这里，其实也就意味着他们猜到我们躲在这座城镇里了。”

“现在距离招生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吧，我们最好绕一条路走。”其实说句真的，被发现这件事情其实大家的心里都有些预感。尤其是恢复了理智的恶魔小姐，现在的她完全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又面对着多少危险“明天一早就出城，然后绕过索达尔平原，直接从边疆过去。”说着，恶魔小姐便指了指桌上的地图“这一代都是山脉吧？由于龙的存在，教会是不可能在这种地方驻扎骑士的。”

“可是我们也得要直面龙的威胁，这条路可不好走。”这并非是莱特危言耸听，而是事实便是如此，作为一般情况下，即使是圣人也需要几个乃至数十个才能联合讨伐掉的怪物，龙这个名词可比想象的有威胁力，顺带一提，这个世界上可不存在龙骑士这种职业。

“放心吧，我们不可能遇上的……因为我收到了一个求援信号，大概是某个魔女正在那里和教会打起来了，他们的战斗波动必然会将龙吸引到那里去，说实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去顺带救一下她。”说罢，恶魔小姐便轻轻地将手指指向了地图上的某处“从时间上来说，我们大概得要从龙嘴里抢食了。”

“如果，晚上就走呢？”弗兰卡的事情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因为晚了，他们甚至连努力一下都做不到“时间上会怎么样？”

“和龙正面撞上，不过大概能多一个帮手。她能和教会周旋到现在还不落于下风，说明理智的保留程度要比之前的我高出很多。”

“理智保留？”

“嗯，我们的记忆单元是几乎不存在被存储满的情况的，唯一可能崩溃的，只有随着时间而逐渐开始的理智崩坏，即使是寿命只有百年的人类，在身体出现老化之后也会开始变得神志不清吧？虽然原理和效果都和我们不同，但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脑子生锈了。”

“有个问题，我们打得过龙吗？”

“可以，如果只有一只的话，超过两只的话就只能想办法带着人逃跑了。”这可不是泄气话，真和龙打起来，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战斗，要是这个时候另一条龙跑过来针对你，那基本上也就没什么救了，要知道虽然全部都是载体，但讨伐一条龙至少会牺牲两名以上的圣人。

“所以一条龙我们还是可以杀掉的？”

“难说，但跑是肯定没什么问题的，大不了我可以一个人拖住它十分钟。”说着，恶魔小姐便从裙子下面掏出了一根比她本人还高不少的权杖，当然，这一次可不是从不可名状的地方掏出来的“重要的是救人和刷位置不是吗？”

薇尔莱雅的传送门在开启之后有两个特性，第一，它的固定坐标传送只能传送到已经走到过得地方，第二，它可以在目力范围内的任何一处召唤出来，并连接到目力范围内的第二个任意一处（第二个特性有非常长时间的冷却，并不适用于实际作战）

这也就意味着薇尔莱雅一旦救到了人，那么就可以直接开启传送门远离那个是非之地，直到龙走之后再重新回去，而救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她脚下开一扇门，然后连接到自己的边上，速度快，而且绝对能让龙先懵上一会儿。

之后只要龙没能在一定时间内反应过来，薇尔莱雅她甚至还能无伤将全员送回这个小旅馆里（弗兰卡走后留下的，已经被炼金术师稍加修缮过了），不过其实她还有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就是不知道成不成立罢了。

“所以决定去救了？”事实上今天已经是亡灵浪潮结束之后的第六天了，此时的莱特已经差不多恢复到了能战斗的地步，只要不遇到高强度的战斗，再过几天估计就彻底恢复过来了，怎么说呢，魔法师的身体可真可怕，明明是半条命都快没了的后遗症，居然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恢复到了这种地步，要是换做一般人的话，现在恐怕应该还哀嚎才对……不过普通人也不会得魔力结晶症就是了。

“嗯，但在那之前得做一些准备，比如一些必要的急救药物，以及可以用在一般人身上的解毒药剂，反正带的了这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好的。”由于没有了异次元空间入口，恶魔小姐现在的储物空间基本上都是依靠着裙摆下的小储物包，因此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已经被她放到了楼上的杂物间里堆了起来，由于不会在这里常住，因此她大概还需要稍微用点时间来找找那些需要的东西。

听到恶魔小姐说还需要一点时间之后，莱特便有些疲惫的坐了下来，随后从腰间取出了自己那柄有些破损的法杖，随后小心翼翼的修缮了起来。

他并非是没有更高级的法杖，只是……这柄对于他来说有很大的意义他才一直都在使用，否则这种传导率并不高的低级法杖，早该被他丢进仓库里了，又怎么还会随身携带着呢？

“我……是不是也该去做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