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事情的结论，任何人都知道是决不能通过实践来得到的。

「嘁，又在想这种一想就来气的事情了……」

星睁开了眼睛，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盯着空无一物的墙角凝视半天。

这副棋的前任主人，和它本身都有无法规避又难以忽视掉的缺点，只不过前者是人，缺点也是她人格的一部分，后者的缺点才是真正有分析价值的。

「阿挪多之棋」，配合上位魔法「君临」释放的魔法道具，按照近些年来「魔械」与「魔具」区别分类的规则应当归为魔具。

它作为魔具的效果并不强，很难想象它和上位魔法配合会导致多大的缺陷，但是实际上，这种问题是子虚乌有的。

魔具虽有缺陷，但是使用者本身素质就不够的话，缺陷本身也没办法得到发挥自身价值的作用。

它的理论效果可以同时控制三十二个人的精神，然而现实却是……就连一个人的精神，都无法完全控制。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种理论和现实的巨大落差并非魔具本身所固有的，而是使用者，也就是星的问题才导致出现的。

然而归根结底，星能得出最为客观的理论也让她很不舒服。

因为「阿挪多之棋」的设计初衷，根本就不是给玲以外的智慧生物使用的。

所有人都不可能熟练的操纵它，至少绝不可能有人能一下子控制三十二个人……除了玲。

人类、精灵和其他所有亚人种的大脑构造都是相差无几的，所以在玲这种明明是人类，所有能力指标却都不正常的特殊个体面对这些多数派时……

都显得迥然不同。

众所周知人类只有一个大脑，它可以控制两只手两条腿，虽然不能说长出更多四肢就无法控制，但控制力也总该有个限度。

大脑是进行电化学反应的计算机，当然会有这个限度，所以说一下子控制那么多人，才是不现实的。

将没有生命的原材料用炼金工艺制作成傀儡，或者同智慧有限的生物签订契约，将其变成使魔，都算是星所想的“操控”中的一种。

可是这样的操控是极为受限的，好比葡萄汁中的酵母菌可以酿出美酒，这是人类所希望的，所以人会想方设法保护这一过程不受阻碍。

在酿酒过程中，人类毫无疑问是操控者，因为没有人的话酿酒就很难进行下去。

但是难道说可以凭借这点，宣称人类能控制葡萄酒中无数的酵母菌，将它们的一举一动都完全支配吗？

如果星愿意，当然也可以像鼓励酵母菌繁殖一样支配全世界所有的人类，但是，那都不是彻底的操控。

她需要彻底控制雪莉，只是影响的话，半点作用都不会起到。

然而操控一个人类的意识，又谈何容易呢？

傀儡只能做简单的动作，它们当中甚至很少有可以行动的型号，就算现在魔导机械技术正在飞速发展，适应它们的难度也从未提高过。

使魔与主人的关系更加简单，只不过是把饲主对宠物说的“去，把球捡回来！”这句命令，多加了一层契约魔法的强制性而已……

这两点，都是星所无法在雪莉身上使用的。

星想要控制雪莉，就必须腾出自己大脑的计算力来管理她的身体，眨眼的速率、呼吸的深度都会交由她来进行管理。

这好比是让一个人负责双倍的脑力劳动，体力劳动未被减免的同时还要惦记着另一位体力劳动者的柴米油盐大事小事……其难度可想而知。

人的大脑进化到今天或未来，永远都只是为了控制一个人，也就是自己的身体而诞生的，想多控制一具身体根本就不现实。

所以，魔法天赋超脱于世的星，在这种问题上被难倒了。

明明只要是魔法，用不了一秒钟就可以掌握甚至加以改进，却会连这种魔法道具的全部效果都无法发挥出来……简直滑稽！

更可怕的是，这种和人类生理结构完全不适应的魔法，如果不是被玲实用化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将其发明出来！

也就是说，以魔法天赋为荣的星，第一次在最擅长的领域被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击败了。

……好在，到了今天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比起这种问题，星更在乎如何才能更好的操控对方。

她在控制雪莉的三百年中，因为腾出了大量脑力用于维持可随时切断、联系的链接，监视和读取雪莉的脑中信息，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

不光是实力距离巅峰时期临时下降了不少，因为长期远离战斗，就算找回所有力量也无法立刻恢复……

所以说，她总是宅在这间小黑屋自闭也不是没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