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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圣骸(一)灵魂回响

  

“……”

展开双眼的一瞬间,橘夕的一只手就摸到了像断棍一样的白骨,还有长满利爪的巨掌和尖利的牙齿撕裂皮肤,白绳索似的肌腱在底下炸开。身体被撕开的可怕声音,周围全是放声的尖叫!

“啊啊啊……”

这些尖叫声大到令人害怕,好像是灵魂最后的咏唱。

“这里是哪里?!”

顺着通往护城河的巷道看去,视线中第一座瞭望台早已烧成灰烬,只残喘着未熄的余火和黑烟,贪婪的火舌沿着干燥的茅草屋顶冲向城堡外墙,气势汹汹,势如破竹。

西边,通往海港的城门下哀鸿遍野,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却是另一种闷响,摇晃着地面,震荡起空气,令城门发出一阵阵沉重悲鸣——是攻城锤撞击的声音!!!

这场袭击来的太突然,当马蹄踏碎脆弱的路障时,几个士兵来得及上前阻拦,但他们甚至没能举起手中的长枪。当休息室中的村民举着猎枪冲出来时,城镇早已被袭击者攻下。幽灵骑士的僵尸马披着黑色马铠,彷如幽灵般掠过路障,他们的长剑闪着冷冽寒光,成为这些四处逃命的防御者眼中最后的噩梦。

“稳住!稳住!”橘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清醒的时候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一些带着圣殿骑士徽章的骑士赶上他们,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势力的家伙一起全力冲来。希瑞的余光捕捉到这场冲突……金蓝相间的披风与黑色披风一齐陷入钢铁的漩涡中,长剑重重砸上盾牌激起铮铮鸣响,他们的马匹惊恐的嘶鸣。

喊叫,芋艿听到喊叫。不!不对!!这是尖叫!

“稳住!”

随着每一次颠簸,每一次腾跃,她拼命抓紧缰绳的手一次又一次忍受着超越极限的撕扯。她的大腿被马皮磨得生疼,她找不到马镫!她找不到立足点!她的双眼溢满泪水,刺鼻的烟味呛得她看不清前路!

“该死,橘夕去哪里了?!”

环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压上后背的重量越来越结实,她快要窒息了!逃不出去了,逃不出去了吗?

“嗷嗷嗷!!!”

传入耳中的嘶吼越来越刺耳,那些她从未听过的尖叫声像是要将她淹没!

为什么喊叫的如此凄惨?是什么令他们喊叫的如此凄惨!

恐惧来势汹涌,厚重的令人窒息的恐惧!

金属交击的声音再度传来,喷着温热鼻息的马匹嘶鸣着将她包围。

她抬起双眼,一扇扇窗后闪动的火苗摄住她的视线,她这才发现这条本该布满泥泞的街道如今满是人们逃难时散落的杂物……以及那些流淌着血红的尸体。突然,她身后的骑士重重咳嗽出声,鲜血喷溅在抓紧缰绳的手上。

“啊啊啊……”

尖叫声,更多尖叫声响起!箭矢呼啸着从她眼前飞过,就好像下一瞬间就会射中她的脑门一样。

跌落!

铠甲重重撞在她身上,马蹄一个接一个从她身边踏过,她看着马铃铛和马肚子上的旧皮带从她头上飞掠而过,接着另一个马铃铛和流动着漆黑色彩的马铠飞掠而过。一声闷响——就像伐木机切进树木的声音,金属与金属相交!然后,含混不清的喊叫从身后传来,一个黑色庞然大物轰然倒下,鲜血肆虐着潵满泥地,一双穿着铠甲的腐烂大脚裸露在了芋艿的眼前。

一阵拖拽,她被拖上另一具马鞍。

“求求你了!”她向这匹新马祈祷着,“再跑快一点啊!”

受到惊吓的马儿再一次疯狂的奔驰,仿佛要震断全身骨架。她用胳膊、用双脚焦急地寻找马镫,耳边传来马匹更凄厉的嘶鸣。

可恶……没有立足点!没有……没有……血!

在前方,一群黑色的武士拿着一大堆尸体累积在了前方,并且还打算将手里的火把从空中投掷下去。

看现在的芋艿,平日里白里透红的俏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丝生机,她此时此刻——已经不可能躲开这从头顶倾泻而下的血水了!

一阵颠簸,一阵踏进泥坑的溅水声,惊惶中她跟着马匹跌落。马儿痛苦的在泥泞中挣扎,一连串马蹄声在耳中轰鸣,一个又一个马铃铛从眼前飞过,一群黑色马铠和披风接踵而至,仿若黑色噩梦!包裹着尖叫的黑色噩梦!

大火在街头燃烧了起来,而士兵仍旧一个接一个的冲锋陷阵,不少的议会军和雇佣军都在这里葬送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兔崽子们都去死吧!”

一位雇佣军的将领一边怒吼着,一边用剑将一位议会军团

团长身旁的黑色武士刺死,然后扶起了他。

街道在燃烧,如同喷吐着火焰的红色城墙。一个黑色巨影出现在火色之中,黑色头盔甚至高过燃烧的红墙,他披着黑铠的坐骑腾起前蹄跃向空中,巨大的黑色鼻孔喷着骇人气息。

黑色骑士俯视着她。希瑞看到他遮盖在振翅欲飞的翼盔狭缝下那对眼睛闪出寒光,她看到他低垂着的手中握着的宽阔剑身映出一道道狂乱火舌。

她吓呆了:这强烈的恐惧在她胃里翻江倒海,这慑人的恐惧塞住她的耳朵令她听不到马匹惊恐的嘶吼,听不到火焰耀跃的咆哮,听不到将死之人的哭喊,听不到轰隆作响的战鼓铮铮。唯一存在的,唯一有意义的,唯一真实的只有恐惧!恐惧化身成装饰着羽翼的黑色头盔,凝固在喷吐着火舌的红墙之前。

黑色骑士策起坐骑——头顶的翼盔似乎也跟着拍打起翅膀。他向她走来,向着被恐惧吓呆的脆弱牺牲品走来。

“是骑士?”芋艿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倾听着。

空气中震荡起一阵阵尖利刺耳又冷酷得意的笑声?黑色的马,黑色的铠甲,流动着黑色的披风!在那漆黑之后则是火焰,红色的火之海洋。

乌鸦尖啸着拍打起翅膀,漆黑羽翼一次又一次扇上她的脸颊。

“救命!为什么谁也不来救我?好可怕……我动不了!!我喊不出声音!为什么没人来救我?”

“我好害怕!”

到处是人们求救的呼喊声,不少的居民都被箭羽射中,最后扑倒在了血泊中。

巨大翼盔下又一道寒光闪过,黑色的披风忽然伸展开来吞没一切!

“橘夕——!”

她醒了,四肢麻木的她已经是大汗淋漓,她的尖叫在空中回荡着!

正是这叫声惊醒了她,她的内心仍然颤抖不已。因这噩梦,因这徘徊着不肯停歇的回声,这凄厉的叫喊似乎也化成火焰在她胸腔里燃烧,炙烤着她的喉咙。有好一阵子,她才发觉双手生疼,原来她一直掐着毯子边缘。现在,就连她的后背也开始隐隐作痛……

“冷静!”

漆黑的树林里刮着夜风,围着她的松树随风哼起一段优美旋律,它们的枝条和树干和着风声轻轻鸣唱。

这儿没有邪恶火焰,没有尖叫,只有这温柔的摇篮曲。在她旁边,篝火散放着温暖火光,除了马具上的皮带扣和斜插在马鞍上包着皮带的剑柄闪耀着红光以外,这没有其他火焰,没有其他大剑。轻轻搭在她脸颊旁的手掌散发出皮革和尘土味儿,这儿,也没有血。

“……”芋艿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自己,“只是个梦!糟糕的梦啊!”

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猛烈颤抖,希瑞赶紧蜷缩起四肢。

是梦,只是个梦。

……

营火已经熄了,烧的通红的树木柴偶尔发出一阵噼啪响,喷出一小团火焰。

小小火苗将他的黑白色的头发照亮,在他侧脸的轮廓线上勾出淡淡的橙色线条,他将围着她毯子和绵羊皮又紧了紧。

“你醒了?”

“……呃,刚才是?”

“我在这呢,你得休息!所以你们都早点睡吧,我们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橘夕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像尊佛像一样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我能听见音乐声,”她突然坐起身子说道,“有音乐……夹杂着人民的惨叫声,还有我的妹妹她……她已经死了!她在试图逃跑时死在了城镇的街道上。”

说着说着,芋艿就开始变得神经兮兮起来,就连橘夕都不得不有些紧张了。

看到芋艿的眼睛越来越发的通红,橘夕也不得不

“停一停……停!好好听我说啊。”

“橘夕?”

“虽然我没搞清楚状况,但可能是你想太多了,我只能这样答复你。”

“他对我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他对我……做了什么?”

“谁?”

“呜呜呜,”芋艿忽然就放声哭了起来,“骑士……带着翼盔的黑骑士……我想不起其他的。他喊了一声……然后看着我,我只能从它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冷酷,然而我我想不起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害怕极了,真的……怕的要死!”

橘夕靠过去,眼中反射着柔柔火光。那是对奇怪的眼睛,非常奇怪!甚至让曾经的芋艿很怕它们,她不喜欢对上那道视线,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如今的橘夕和过去的他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只是有了一点点温柔罢了。

“我什么都记不起来。”她悄声说着,并且开始瞧瞧的去寻找橘夕那双厚实的手掌,“那个黑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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