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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猛虎之拳(三)

  

艾维尔归途上顺便又打了两只野兔,结果等他返回营地,太阳已经升的老高,爱洛依丝和瑟宾娜早就已经起床,她们两个正在进行切磋。

爱洛依丝没有再套着全身铠甲,而是一副粗布的旅人装,那熟悉的黑色护面还是戴在她的脸上——她曾说过,全身上下哪里都可以受伤,就是脸不能受伤,因为她是堤丰堡最珍贵的宝贝,她美丽的脸相当于全体铁卫民的“非物质文化财产”……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她把满头长发扎了一个马尾,而且把艾维尔的羽毛别进了头绳里,这样让她散发着一种异域的魅力。

“大姐,娜娜来了!”瑟宾娜大叫一声就向爱洛依丝冲了过去,她每一拳都落在爱洛依丝的掌心,而后者非常游刃有余的应接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艾维尔问道。

“我想领教一下尼德瓦一派的拳法的厉害,所以就让娜娜陪陪我。”爱洛依丝一边接着雨点般的拳头,一边回答艾维尔的问题。

他翻身下马,把打到的猎物堆在篝火旁边,又把核桃的鞍具卸来,就抱着肩膀靠着马车的车辙旁观。

看了一会儿,他忍不住会心一笑。

“手下留情可不好啊。”他笑道。

“我没有……”

“不,爱洛依丝,我说的不是你。”

“什么?”爱洛依丝大吃一惊,询问似的看向瑟宾娜,而后者心虚似的吹着口哨看向别处。

“瑟宾娜?”她眯起眼睛。

“才、才不是,只不过娜娜练得是‘人踪拳’!”瑟宾娜慌忙否认道

“人踪拳?”

爱洛依丝一脸的不解。

看来需要解释一下呢。艾维尔判断道。

于是,他向前走了几步,到两人中间。

“我们尼德瓦一派的拳法是以‘天、地、人、神、鬼’来进行划分的,又称‘五伦拳’,可惜我们师兄弟没有一人的天赋能比得上师父,因此每人只能学习一种拳法,我的是天体拳,越接近天然越能发挥威力,而拉丰特是地留拳,以大地为支点,在地面上停留时间越长越强,而瑟宾娜的是人踪拳,她的拳法的特点是……人越多越多厉害。”

“什么?人越多?你总不是说,人踪拳是群体战使用的武术吧?恕我直言,战争中,再厉害的拳法也不如兵刃来的有效。”爱洛依丝一脸的不相信。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人踪拳……嗯,瑟宾娜,我在看着你,打爱洛依丝一拳试试。”

艾维尔话音刚落,瑟宾娜挥拳向爱洛依丝打去,她抬手格挡,只感到手臂上咚的一声响,于此同时,钻心的疼痛深入骨髓,她感觉整条手臂都在震颤。

爱洛依丝大吃一惊。

“懂了吧?人踪拳就是,围观的人越多,拳手的拳头威力就越大!”

“哪有这种拳法!”

爱洛依丝几乎是脱口而出,这简直是太荒谬了,本来以为天体拳就够荒谬的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更莫名其妙的,尼德瓦一门的拳法全部超出常识!

“就是有啊!”艾维尔委屈的说道,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老师的这些拳法实在是太……难以被一般人理解了,“现在虽然只多了我一个人,但你应该也能明显感觉到瑟宾娜拳头的威力提升了吧?”

“不过人踪拳只是五伦拳的末席,学到师父最多精髓的还是师兄!”瑟宾娜骄傲的说道。

“但也只是五分之一而已,不过比拉丰特这个‘大师兄’还是厉害就是了。”艾维尔故作谦虚又略有点羞涩的说道。

爱洛依丝再次发现艾维尔在他的师兄妹面前远比在他的亲妹妹图拉面前要放松的多,如果是跟图拉相处,就算表面看来很放松,但是他的眼神也从来没有失去过警惕,简直就好像要随时防止对方的暗杀一样。

而在瑟宾娜的面前,爱洛依丝确定现在就算自己忽然拔刀砍向他,他都不会作出半点防御。

真是奇妙,比起自己的妹妹,反倒是毫无血缘关系,甚至连种族都不相同的师兄妹,却更像是他的家人似的,难道说白羽王的家族关系真的这么紧张吗?虽然艾维尔好像很尊重他的父亲。

“虽然天体拳,地留拳和人踪拳都是豪杰之拳,但是说到五伦拳还是神示拳啊,那种集力与美为一身,每一拳之中仿佛有神灵附体的拳法简直就不是人类所能用出来的。”

这声评价不属于艾维尔、瑟宾娜或爱洛依丝之中的任何一人,三人慌忙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篝火旁边多了一人。

他端坐在石头上,套着一身破烂的布衣,胸膛和后背多处露在外面,脸上挂着渍泥,蓬乱的金发里夹杂了沙土和稻草,怀里抱着一柄用破席子卷起的长剑,剑柄的握手破烂,只得用草绳缠着来代替。

看他的年纪应该是四十多岁,最多五十出头,虽然外表很肮脏邋遢,但蓬乱的头发后面,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澈,眼神带着一种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超然。

艾维尔和爱洛依丝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不,能让他们两人丝毫不察觉就坐在那里,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干嘛那么紧张啊,坐过来聊聊天吧。”流浪剑士笑道。

显然他已经察觉到艾维尔和爱洛依丝放在剑上的手。

“你到底是……”爱洛依丝刚要严厉发声,却被艾维尔狠狠的拉了一下,她忙向他侧目,只见艾维尔拼命眨眼睛。

她一眼瞥见艾维尔头上滴落的冷汗。

他在害怕,他这副样子,爱洛依丝只在他们面对巨人之王的才见过。

艾维尔这幅样子,让爱洛依丝也不禁变得更加谨慎,不过正在他们两个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瑟宾娜却一副天真的样子走向了流浪剑士。

“叔叔,你是谁啊?”她直接问道。

“叔叔……”流浪剑士忽然苦着脸,“我哪里有那么老?怎么能叫我叔叔?”

艾维尔忽然感觉刚才那股芒刺在背的感觉消失了,只见那个男子挠着脑袋,把虱子甩的到处都是,这让瑟宾娜非常反感,她拼命大叫起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男子手忙脚乱,想用手拨掉虱子,谁知,这让瑟宾娜反应更大了。

“呀!好脏!不要靠近我!好痒!”

瑟宾娜一边后退,一边拼命挠身上,结果虱子钻进了毛发里,痒的更厉害,越是发痒,瑟宾娜越暴躁,而男子却不知所措,慌慌张张,结果她一着急,抓起旁边的水桶,一下就要泼过去,却没有拿稳,只听哗啦一声,水桶飞了出去,四个人全身都被不同程度的淋湿了。

结果这桶水也同时浇灭了艾维尔和爱洛依丝的警戒心,看这个男人那副窘迫不堪的样子,至少能确定他没有恶意。

“那个……”艾维尔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撩了撩,“请问,您到底是哪位,虽然我想您没有恶意,但是在这荒郊野外,也别怪我们多疑。”

“什么?”男子大失所望,“艾维尔,你不认识我了?”

艾维尔大感意外,没想这个流浪汉一样的男人居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恕我眼拙,您是……”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自报家门这种事情多难为情……”男子胡乱挠了挠他那颗脏兮兮的脑袋,而就在这一瞬间,艾维尔瞥见他额头上有一道醒目的伤疤,大概拳头大小,形状承放射性。

艾维尔大吃一惊,他手里的剑差一点掉在地上。

“拉、拉叔?你是拉叔?”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人居然是……

“艾维尔,认识他?”爱洛依丝小心翼翼的靠近道。

“这个呼吸方法,姑娘,你感觉上是个历战法的高手,如果说到堤丰堡使用历战法的女战士……难道说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爱洛依丝公主?”

这个被艾维尔称为“拉叔”的男人居然仅凭细微的观察就判断出她的真实身份,这让爱洛依丝大感意外

“拉叔……”反而是瑟宾娜好像想起了什么,“师兄,难道说,他就是你还有师父说的那个拉叔?拉法叶特?”

“什么!?”爱洛依丝差点就尖叫起来,“你……拉法……什么!?”

她一时语无伦次,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料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脏兮兮的男人竟然是“世界的七人”之一“光芒剑”拉法叶特!

又被称为帝国的“光芒剑神”!

爱洛依丝从小就是听“世界的七人”故事长大的,无论是尼德瓦还是拉法叶特,都是她童年的偶像,其中尤其是拉法叶特,他在爱洛依丝的心中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得见本人,一想到这里,她全身发烫,脑袋开始超负荷运转,然后听得“砰”一声。

她短路了,整个人呆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对,我就是拉法叶特,艾维尔你竟然没有认出我,这也太伤人了吧?你小的时候我还教过你剑法呢!”拉法叶特抱怨道。

“对不起,对不起,拉叔!”艾维尔连忙道歉。

“哎,真是的,我还以为你在这里见到我能更激动呢,谁能想你居然都没有认出我来,哎——!”拉法叶特抱怨道。

不过好在他也没有多放在心上,而且这副流浪汉的模样,也难怪别人认不出来,于是拉法叶特建议先去洗个澡,正好这附近有泉水,事实上,艾维尔他们的饮用水也是在那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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