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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群王的盛宴(二)

  

西弗勒斯说道,苏尔特正要发作,却只见他用手指了指主位,苏尔特脸上露出略微敬畏的表情,将一团怒火强行压到心里,不过他的鼻孔却还在冒烟。

顺着西弗勒斯手指的方向,一尊“塑像”端坐在主位上,乍看之下,这是一尊造型精美,雕工细致的大理石雕像,精致的肌肉,坚毅的脸庞,一双眼睛就像彗星一样向上吊起,鼻梁高清,嘴唇轻薄,外形开起来像是精瘦而健壮的奥斯博雷人,不过两只耳朵却高高竖起,末端异常的尖锐,和羽族的王族有些相像,但比起他们却更加拥有力量的感觉。

伊克科斯看了石像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马上就说道:“哎,看来今天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们现在就解散吧,我要去嘘嘘!”

他说着就作势要离开,却被西弗勒斯一把按回了座椅上。

“‘咏风诗篇’,相比四百年的漫长岁月,这点时间不算什么,精灵王召唤我们前来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何不再等一等呢?”西弗勒斯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和你这个冰山可不一样!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很珍贵的,才没有时间在这里傻傻的看石头!”伊克科斯耍赖似的大吵大闹。

西弗勒斯但笑不语,只要他没有走开,随便怎么闹,反正……

“肃静。”

一个庄严的声音突然从石像那里传过来,伊克科斯浑身打了个哆嗦,他老老实实的缩着脖子在座位上端坐好,就好像犯了错误的小朋友。

刚才还暴跳如雷的苏尔特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黑烟从他的耳朵和鼻孔喷出来,他连忙用手堵住,记过那些烟却从眼睛里喷出来,让他被熏得流出两行岩浆来。

西弗勒斯和阿布赫斯相对另外两人倒是平静许多,不过西弗勒斯也难掩吃惊的神色,他没想到会这么早听到“他”的声音。

而阿布赫斯早就睁开双眼,一动不动的注视声音传来的地方。

“石像”的手臂举了起来,碎掉的石头纷纷脱落露出下面古铜色的皮肤,手指把脸上的石片摘掉了一些,一双有着七彩光般瞳孔的眼睛从下面露了出来。

在摘掉嘴上的石片后,石像停止了打扫的动作,而是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四人。

“‘冰雪之王’西弗勒斯,‘烈焰亲王’苏尔特,‘不语者’阿布赫斯,‘咏风诗篇’伊克科斯。”他逐一念出圣王们的封号和名字。

在念出所有人的名字后,他停顿了一下。

“为何,为何只有你们四人,‘不动的天盘’、‘深潜的恐惧’还有‘冥月咏叹调’去了什么地方,为何造物主们的代言者是如此消极怠惰!”

“石像”——精灵王每吐出一句他愤怒的控诉,整个神殿都随之颤抖。

世界的圣王低头不语,苏尔特的颤抖越加猛烈,而伊克科斯几乎要躲到椅子下面,就连西弗勒斯都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冒汗,只有阿布赫斯还是一如既往沉默着。

“造物主将世界托付给你们,可是你们却用如此消极的态度回报造物主的期待!”

“真是的,真不知道你一个人在兴奋个什么劲儿,除了你谁见过‘造物主’啊!”伊克科斯不合时宜的嘟囔道。

精灵王沉默下来,他露在石头外面的眼睛转向伊克科斯——由于他的脖子依然埋在石头里,不能转动,但这样反而更加吓人。

“伊克科斯,不要多嘴!”西弗勒斯小声提醒道。

伊克科斯知道自己失言了,他紧紧抓住西弗勒斯的胳膊,把脸埋在他身后,不敢直视精灵王的眼睛。

沉默良久,精灵王把目光转向西弗勒斯。

“‘冰雪之王’。”他用低沉的声音呼唤道。

“是,永生的代言者,潘多拉的冰雪之王向您致以最崇高的问候。”西弗勒斯用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异常礼貌的答复道。

“哼!马屁精!”伊克科斯低声抱怨道。

西弗勒斯不搭理他,而精灵王也仿佛当这个小麻烦精不存在似的,继续对西弗勒斯说道:

“四百年前,我降下造物主的意旨,命令北方的风雪摧毁伪神的信徒,可是为何如今他们反而枝繁叶盛,那肮脏的足迹遍及整个世界,冰雪的圣王,为什么违抗命令!为什么让那些伪神的信徒依然活在这个神圣的世界!”精灵王的怒火几乎要把整个天空撕扯下来一般,星辰纷纷陨落,大地在崩裂,黑色的潮水涌上地面……

冰雪之王却不为所动,哪怕其他的圣王都已经面如土色,就连阿布赫斯都双眼紧闭,浑身颤抖。

“精灵王,到底是谁在曲解造物主的旨意?”西弗勒斯冷笑一声说道。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西弗勒斯,你疯了!这么跟他说话!要被惩罚的!”伊克科斯连忙小声提醒西弗勒斯。

但冰雪之王却始终面带微笑,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精灵王那涌动的怒火。

惩罚,我又何须害怕一座愚蠢的石头的惩罚?西弗勒斯的心里冷笑,他不仅嘲笑在场所有的圣王的怯懦,当然,这些话只放在心底,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精灵王,我必须向你澄清两件事,第一,我是严酷的寒冬的化身、霜之父阿克雷尔最忠实的仆人,我不是你的部下,我尊重你这位最古老的圣王,但是这并非是我对你言听计从的理由,你只是造物主的代言者,不是造物主本身,我没有理由将你的话奉为圣旨;第二,四百年前,我还不是圣王,我之所以降下三年寒冬的惩罚,是因为我的女王,尊贵的伊奎琳女士的命令,我要惩戒的,不过是一些对女王无礼狂妄之徒罢了,北方的风雪也许曾经聆听过你的圣意,可惜很遗憾,四百年前的风和今天不同,她早已吹向远方,而在这里的,是我,你说对吗?咏风诗篇?”

西弗勒斯面带微笑的看了一眼伊克科斯。

“不要带上我啊!傻瓜!”伊克科斯把头埋在椅子底下,同时小声骂道。

“诡辩的凡人!冰雪之王!你胆敢把你在凡间的小聪明带到这神圣的殿堂!?”

精灵王身上的石头迅速的碎裂,他似乎在用力想站起来。

“精灵王,凡间的智慧也是造物主的馈赠,‘霜之父’阿克雷尔赐予沉静的美德,‘炎之母’伊戈利特赋予追求学识的好奇心,‘深渊’诺登斯让人们懂得对未知的恐惧,‘千风’奥尔兰特把自由深埋在每一个凡人的心中,石头里的精灵王,你在石头里呆的时间太久了,你有多久没有俯瞰这造物主创造的美丽世界?有多久没有欣赏着造物们用我主所赐予的智慧来生活,战斗,狩猎,学习?”

西弗勒斯的声音就像唱诗一样,他直面着精灵王,动作颇为夸张,他挥舞手臂的时候,整个殿堂刮起了风雪,不过这风雪并不猛烈,却让人心旷神怡,连头脑都沉静下来,当然,除了“烈焰亲王”苏尔特,他快被冷却的岩浆箍得窒息了,正在拼命用石头往脸上砸,期望能敲碎那些石头。

“真是滑稽啊,苏尔特。”伊克科斯幸灾乐祸道,不过他还是好心的举起椅子,飞到苏尔特头顶,以要把他脑袋敲碎的架势狠狠砸下去。

不过西弗勒斯还没有说完。

“精灵王,我们听到你的呼唤来这里是为了听你传达造物主的旨意,但如果你只是为了摆你身为代言者的架子,那么恕我不能奉陪。”西弗勒斯拱了拱手,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西弗勒斯这家伙,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伊克科斯一边用椅子砸苏尔特的头,一边嘟囔,虽然石头已经差不多都敲开了,但是他还是不罢手,往苏尔特的肉脸上砸。

“住手!住手!你这家伙!赶快给我住手!虫子!”苏尔特急忙用手护脸,不过还是没有躲开最后一击,伊克科斯的椅子在苏尔特脸上拍个粉碎。

苏尔特吐出嘴里的碎渣,一把薅住伊克科斯的衣领:“你这个虫子!你是故意的吧!”

“啊,被你发现了?”伊克科斯做了个嘴脸,旋即化为一股旋风远离了苏尔特。

烈焰亲王只好一个站在那里生闷气。

精灵王听了西弗勒斯的话,似乎冷静了下来,他放下手臂。

“诡辩,凡人,诡辩。”精灵王连说了两声,“不过现在,的确有比追溯你的过错更加重要的事情,我们的职责,继续,或者终结。”

西弗勒斯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精灵王,他眉头皱起,似乎预感到什么不妙的事情。

“精灵王,你指的,是什么?”

此时,苏尔特和伊克科斯也不再胡闹,而是安静的看向精灵王,阿布赫斯正襟危坐,侧耳倾听。

西弗勒斯重新回到座位上,他严肃的看着精灵王。

精灵王把手放在一边,他顿了顿,然后郑重其事的对诸位圣王宣布:“第一位世界之敌已经苏醒,昭示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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