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那你说我用了幻真剂改变形象？”

“既然能说出幻真剂来，说明您没有少用过，不过，当然不是，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是您本来的面目，说来您可能不相信，看守城门这么多年，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对于任何的伪装，我都有信心一眼就识破，我当初一眼就看出泰美斯不是一般人，我压根不信她是奴隶少女，只是因为你们不像是坏人，我才会伸出援手，但还是不敢轻举妄为，所以才把你们安排在戈雅的旅店，这样便于监视，只是没想到她却怂恿你们去当赏金猎人。”

汉斯苦笑。

其实艾维尔也有这个猜测，这主要是因为……他也算是旅行过一段时间了，坏人见了不少，也得到不少好人的帮助，但是一见面就这么亲切的，还真是……就这独一份。

“我明白了，汉斯，对于你这样聪明的人，如果我还没完没了的试探，到底的确是太不尊重人了。”

艾维尔笑道，和日常那种带着阳光的温度般的笑容，现在他的笑有些高高在上，有些自负，有些陌生。

还有些冷漠。

他已经知道汉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好人，却不止于此，一枚棋子，却有棋手的潜力。

汉斯很适合去做那些他早已远离，并且刻意保持距离的事务，而汉斯却由衷的渴望去参与，他符合艾维尔对于一个掌权者的基本定义：不仅应该是拥有能力的，也必须是渴望权力的人，这个外表木讷的男人，在他的内心深处有着对权力的渴望，对自身处境的不满，他还有这迫切去改变这一切的决心。

“我知道了，汉斯，虽然我不会承认，因为我也有我的立场，但我只能说你的绝大多数猜测是对的。”

艾维尔说得直白到已经不能再直白。

汉斯闻听此言，差点激动的跌坐在地上，他知道！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不是一般的人！

汉斯警觉自己的失态，连忙稳定心神，单膝跪地。

“抱歉，殿下，我失态了……”

“没关系，不过汉斯，我希望你不要再用那个称呼叫我了，无论如何，那都是不切实际的不是吗？也许过去我是，但现在不是，未来也不会再是，在这个镇子，在你管辖的这个地方，我只是一个旅人，一个赏金猎人，但同时也是一个掌握着某种机会的人，我有机会，而你有渴望，你应该把我当成是你的合作者，而不是某些虚幻的崇拜者，或者单纯的荣登高位的阶梯。”

艾维尔说着话，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把汉斯拉起来。

士兵的表情略显困惑，大概艾维尔的反应和他想的稍微有些不一样。

汉斯出身平民，他的父亲和爷爷都是士兵，哪怕他是个如此聪明的人，但对于王族依然像很多的平民一样，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在他的心里的某个角落，即有期待，也有恐惧，不过他确实没有想到艾维尔会说出“合作者”这样的话。

对他来说，如果艾维尔直接下达命令，才是更加符合他推断的反应。

不过这样也同样让他受宠若惊。

艾维尔不是一个喜欢绕来绕去的人，这大概跟尼德瓦的教诲有直接的关系，不管汉斯的样子多么的意外，他的话已经送到，就不会再顾左右而言他。

也不会等对方准备好了，才把重要的信息逐一传达。

“汉斯，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如果你能把握住，那么你的人生将变得……很不一样。”

这是他在汉斯还有些心神不定的时候说出的第一句话。

一听到他这么说，汉斯的眼神立刻就变得很不一样，这让艾维尔很满意。

“我之前过于在意那些可疑分子的动向，所以才让你起了疑心，但是如果你知道其中的缘由，我想你也不会不去在意他们。”艾维尔说话的样子很平淡，但眉宇间却透露出一丝挥之不去的哀愁。

一想到“那些家伙”，他不仅仅是头疼，更是想到了一些极力想忘记的事情。

“你的同僚所看见的那些可疑分子，他们被称为‘罪羽’。”艾维尔娓娓道来。

“罪羽？”身为普通士兵的汉斯是不可能听说过罪羽的任何信息的，所以他的反应完全在艾维尔的意料之中。

“正如名字所揭示的，他们是罪人，是王权下的最卑微的奴隶，白羽王的力量让他们子子孙孙受到最严厉的诅咒，你的同僚所见到的，就是三支罪羽中的一支——足火。”

汉斯感觉冷汗顺着后脊梁流了下来。

王的诅咒，事实上对艾斯诺里斯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陌生的事情，大家从幼年时代就听说过这个传说，但几乎没有人会把它当真。

因为诅咒并不是“神”的所为，将诅咒授予一个家族子子孙孙，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决不应该是被视为人间之神的王。

但汉斯知道艾维尔没有骗他，只不过接不接受全在他自己罢了。

艾维尔见汉斯默然，于是就接着说：“另外的两支，是片目雀和黑羽。”

“黑羽？等一下，难道……”汉斯突然想到了什么，“黑羽……楚门·黑羽？”

他想起楚门第一天上任的时候，就大大咧咧的自称为“楚门·黑羽”，难道他……

“楚门长官是‘罪羽’？”

“是‘罪羽’中的王族。”

“什么！”

汉斯因为惊吓连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所谓的‘黑羽’一族，其实就是前前代的‘血羽王’的直系亲属，现任领导者正是前皇太子，而楚门就是他的儿子，也就是前代的皇太孙。”

艾维尔说的话让汉斯一时难以消化，他料想楚门大概和羽族有什么关联，但却没想到他居然也是王族。

“汉斯，这些东西可能会让你困惑，但是相信我，告诉你这些事，不过是为了要你便于理解接下来的事情，好了，事情要从哪里说起呢？就从我为何从天空坠落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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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会的门前聚满了人群，乌尔德会长不得不分出一些人手来进行疏散，以开辟出一条道路以迎接“贵宾”。

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充满了愤怒，她看什么都不瞬间，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从房梁跳过的小奶猫，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幼儿，路边盛开正艳的鲜花……

总觉的这一切都在跟自己作对似的，明明她心情那么糟糕，他们却表现好像生活中充满了美好似的，这让她极其不爽。

“会长，会长，笑容，笑容……”

“会长，你的杀气出来了。”

在站在乌尔德会长两旁的茱蒂丝和茉拉低声提醒下，乌尔德会长强颜欢笑。

要说她为什么这么生气，那理由就太多了。

温迪娜法官给她开出的天价罚单，由于桑巴熊不肯回沃尔夫兰特导致租借公司那边要她说明理由，公会重建的工程尾款必须在今天支付，当做金字招牌的“七王焰神枪”已经解散，而新的金字招牌“黑暗王子和他的仆从们”却全员缺席，虽然艾维尔已经说会晚到一会儿，但是眼看着总会派来的审查员已经出现在道路尽头，他却还是没有影子。

不过最让她心烦的，就是那个浑身蓝毛，据说是艾维尔的师兄的人。

一开始的时候，乌尔德会长对他还很客气，不管怎么说，拉风特和艾维尔的这层关系是货真价实的，而且他也确实表现出了能匹敌艾维尔和“黑暗王子”的实力，不过这家伙的人品比赫尔还要让人头疼。

上午加盟公会，下午雪片一样的投诉信就把公会的前台堆满了，偷窃、抢劫、恐吓、性骚扰、吃霸王餐……这家伙简直就是商业街的公敌，就连乌尔德自己的店铺都被这家伙“光顾”过。

当时正是解决那些悬赏的“攻坚阶段”加上艾维尔不在，乌尔德忍气吞声的把投诉全都压了下来，自掏腰包给解决了，但是紧跟着，公会全体女职员就再次撞破了她的办公室大门，她们一齐生成，如果不把这家伙踢出去，她们就要辞职，因为他不仅骚扰女赏金猎人，还把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黄段子讲给所有的女职员听，本来她们也是看“黑暗王子”的同伴“冰火龙凰剑”艾维尔面子——公会除了茱蒂丝和茉拉之外，基本都是赫尔的粉丝，据说她们甚至组成了强大的后援团——才对他容忍，但是这家伙实在是越来越不像话，越是不理他，他却以为对方是害羞了，结果就讲更多的黄段子。

乌尔德想找拉风特好好谈谈，但是一见面，这家伙居然连她这个公会会长都进行语言上的挑逗。

现在，拉风特也跟公会仅存的几位赏金猎人站在一起，看得出来，崔斯特他们对他也是很烦恼，但是都是一副拿他们没有办法的样子。

而这个“蓝毛火腿肠”（乌尔德曾经听艾维尔忍无可忍的这么吼过拉风特）却还是没心没肺的在那里对着围观的女性居民抛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