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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龙角剑(四)

  

很快,她从后院拎了一袋原石回来,刚刚倒在地上,然后想让佐鲁继续给她讲艾维尔母亲的故事,但是……

“‘金翼之威’·‘等级三·烈火炮’。”

还没等佐鲁说一个完整的句子,艾维尔已经把那堆石头烧成灰烬。

“抱歉,爱洛依丝,这次似乎一点都用不上。”他捏起一把灰随手扬了出去。

而佐鲁见状也恰好把话头收住,低头继续捣鼓什么,爱洛依丝再怎么看他,他也一言不发,还用眼神暗示让她继续去拿。

没办法,爱洛依丝只好拎着空袋子和鹤嘴锄又向后院走去。

她很快就回来,但是还是和之前一样,佐鲁还没说几句,艾维尔又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马上又跑了回去。

就这样几个来回,她甚至都忘了之前的话题,只顾着埋头搬矿石。

“其实,如果你去后院,她不就不用这样来回跑了吗?”佐鲁把手里的碗放在雕金台上,拿起放在地上装秘银的碗掂量了一下。

“其实,佐鲁叔到后院去,让她一边干活一边听你讲故事不就好了吗?”艾维尔虽然还是有点虚弱,但是他还是毫不示弱的反问道。

“嗯……”佐鲁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然后又猛灌一口白酒,然后他又转过身,嗯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

爱洛依丝跑了几个来回之后,需要的秘银总算是凑齐了,不过因为每次烧灼之后只留下少许能用,所以看这些成品其实与其说是秘银,不如说是秘银沙,装在碗里就好像银闪闪的米粒。佐鲁将它们慢慢倒入调好的雕金液里。

“好了,艾维尔,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现在可以开始铭蚀剑的制作了,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要你做一件小事。”

“佐鲁叔,您说的是……”

“名字,你需要给你的剑起一个名字,每一把铭蚀剑都有自己的名字,身为它的主人,你必须要给它起一个名字。”佐鲁说话间,把碗放在雕金台上的剑的旁边,天上的月光映在液体上,荡起略有些梦幻的波纹,“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但不要想太久,这碗雕金液必须在月亮升到最高处之前使用,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不,佐鲁叔,我早就已经想好了。”艾维尔笑道。

一旁的爱洛依丝好奇的看着他,显然她对艾维尔会起什么样的名字非常感兴趣。

“我希望叫它……‘堕星剑’。”

“堕星剑?”佐鲁想了想,脸上马上露出了然于心的微笑,“原来如此,很适合你。”

他说着把雕金液浇铸在剑身,只见液体沿着雕金台的凹槽把剑身完全包裹其中。

“堕星剑?”爱洛依丝一脸不解,但她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佐鲁和他的雕金作业。

“我从天上坠落,我想这是最适合我的武器的名字。”艾维尔只是这样淡淡的说了一句,但他的话语和他的表情都带着挥之不去的落寞与忧伤。

果然,就算他如何装作不在意,被自己的家园放逐,终究不是可以一笑了之的事情。她想说些安慰的话语,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她想把手搭在他的身上给他些许安慰,但这个时候却发觉自己是何等的笨拙……

佐鲁拿出一根牙签粗细的金色长针,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在凝固的液体雕刻铭文,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佐鲁刚刚把针放上去,还没有用力,只感觉一股热量从剑身上传来,眨眼之间,那根长针就像铅丝一样被融化了。

“佐鲁叔,这是怎么回事?”艾维尔大吃一惊。

而佐鲁紧闭着嘴巴,皱着眉头也不说话,他看了半晌,又从工具袋取出另一根略粗的针。这次他没有立刻开始雕金,而是沉吟了一下,才把针放上去,谁知道,和刚才一样,针又融化了。

“这……在做铭蚀剑的时候,这种事很常见吗?”爱洛依丝大惑不解的问道。

但是佐鲁也不回答,还是一脸凝重,慢慢取出第三根针——结果和前两次一样,第三根针也被融化了。

这下佐鲁真的绷不住了,他长长的“咦——”了一声,直勾勾看着那柄覆满了雕金液的剑。

“佐鲁叔,难道是我们拣选的秘银有什么不对劲,让雕金液的成分出错了吗?或者是狼吻草有问题?”艾维尔在一旁着急的分析道,想找出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但佐鲁却抬起一只手,让他别说话。

“让我好好想想。”他说完,捏着下巴站在那里,陷入沉思。

艾维尔和爱洛依丝也不敢插嘴。

“火候,没问题,原料,没问题,淬炼使用的圣泉水……也没问题,到底是,嗯……果然还是那个吗?”佐鲁在脑子里一遍遍过着铸剑到雕金的过程,而显然,他并不是一点数都没有。

“佐鲁叔,那个是?”艾维尔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的羽毛,我把它铸进了剑里,本以为这样可以让你们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但是看来是弄巧成拙了,那些羽毛里蕴含的力量比我想的还要惊人,这种普普通通的雕金刀根本没法把蚀刻语铭刻上去,这样就只能当做普通的长剑,不能作为铭蚀剑,哎,既然如此……”佐鲁说着说着,忽然抡起了铁匠锤,作势要向剑砸过去,显然他是认定这柄剑铸造失败了,想回炉重来。

艾维尔吓了一跳,他赶忙想上前阻止,毕竟在他看来这是一把好剑,就算不能铭蚀,也不至于要完全毁掉,就在这时,他的斗篷里忽然传出了动静。

“唦!”迪迪不知何故飞了出来,她抖着翅膀落在佐鲁的锤子上,让他一时无法下锤。

“嗯?”佐鲁看着她,“小东西,你有什么事吗?”

“迪迪,别捣乱!”艾维尔连忙伸手,但迪迪却对他不理不睬,只是低头看着那柄剑,她似乎很有兴趣。

“艾维尔,迪迪好像想说什么?”爱洛依丝似乎看出一些端倪,她提醒艾维尔。

“唦——!”迪迪忽然抬头对佐鲁叫了一声,然后拼命挠头上的角。

“什么?”佐鲁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向艾维尔寻求帮助。

“迪迪说……角?龙角?”

话音刚落,只见迪迪两只前爪抱头,稍一用力,竟然就把她的角从头上拔了下来!

“唦!”她把角丢在佐鲁的手边,用前爪指了指龙角,又指了指那柄剑。

“她的意思……是让佐鲁叔用她的角来雕金……吧?”艾维尔也不是很确定的说道。

“唦!”她用力点点头,显然,艾维尔猜对了。

“用这个?”佐鲁指着那根龙角,一脸大惑不解的表情。

“她是这个意思,但是……”

佐鲁听艾维尔不确定的说话,转头看看龙角,又抬头看看迪迪,而后者打了个哈欠,开始用前爪梳理头上的鬃毛,不再搭理他。

佐鲁想了几秒,“好!”他忽然大喊一声。

艾维尔和爱洛依丝吓了一跳,他们眼见佐鲁抓起龙角,连犹豫都不带犹豫,就开始在雕金液上纹刻铭文。

只见那根比雕金刀不知道粗上多少倍龙角,在佐鲁的手里好像一根精巧的刻刀,不停把拥有魔力的未知文字雕刻在涂了雕金液的剑上。

这个过程非常漫长,佐鲁雕刻每一个文字都非常仔细,一个成型的文字几乎要用上半个小时的时间,而且需要高度的集中力,只见汗珠不停从佐鲁额头滴下,一旁的艾维尔和爱洛依丝只是静静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佐鲁每雕刻完一个文字,就要抬头确定月亮的方位,雕金台有一个类似计时的表盘,艾维尔猜测可能记录的是月影的位置,因为佐鲁不停的搬动雕金台的机关,以调整剑尖指向的方位,似乎是想让月光始终处在剑尖前方。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佐鲁忽然长出一口气,直起身来,拿过放在旁边的白酒,狠狠灌了一口,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地方位。

他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看这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喂,艾维尔,来放把火。”他忽然对艾维尔说道。

“哎?放火?”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对,哎,慢着,一般的火大概……嗯……”佐鲁又沉思了一会儿,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房檐上去的迪迪,现在她正埋头大睡。

“让那小家伙来,她应该会喷火吧?”佐鲁问道。

“会是会……”

“那好,那就……等等……”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你们俩一起来。”

“一、一起来?”艾维尔吓了一跳,“佐鲁叔,你是让我用‘龙火炮’?可是那样……”

“没什么可是,用你们俩最大的火力来喷这个台子,不要留手,全力释放你们最强的火焰。”

“这、这样好吗?”艾维尔看了迪迪一眼,却发现她忽然变得精神奕奕,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你这个纵火犯……”他嘀咕道。

“唦!”

迪迪叫了一声,快速飞到艾维尔的手臂上。

“艾维尔,既然佐鲁叔这么说了,那你照做就是了。”爱洛依丝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不过与此同时,她却在一直往后退,说话的时候已经跑到庭院边缘去了。

“你……好吧,既然佐鲁叔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能照办,有什么后果,可不要怪我。”

“嗯……咕噜噜……”佐鲁一边点头一边喝酒,很快那瓶酒已经见底了。

“那请佐鲁叔也到爱洛依丝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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