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是你的儿子！？”楚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世界的灾祸，永恒冬夜的主人，英雄杀手与冰雪之王竟然是那个无论性格还是长相都非常奇怪的“黑暗王子”的父亲？

虽然说魔王和黑暗王子，听起来的确很像是父子就是了。

但是冰雪之王虽说是传说中意图毁灭世界的恶魔，但同时也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形象从来都不丑陋，甚至是魅力四射，哪怕是将其视为大敌的双子教廷。

而现在亲眼见到他，更让楚门确定这种说法并不是没有根源。

教廷唯一没有告诉过别人的事情，大概就是冰雪之王居然有这样一幅标准的奥斯博雷人长相。

“父亲和儿子，这的确是最符合我们之间关系的描述方式，但是恐怕这一句话，倒也并不能详细概括就是了。”

西弗勒斯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寂寞的笑容，这倒是让楚门感觉颇为新鲜。

原来魔王也有家庭的烦恼吗？

“我并不时常和他见面，在同一个问题上，我们很少会有相同的看法，事实上，他大概恨我，而我，也完全称不上有多爱他。”

西弗勒斯的态度意外的坦诚，而想到自己的家庭关系，楚门倒觉得颇为感同身受，而且显而易见的是，西弗勒斯也不是为了和他探讨家庭关系才主动提起这些不为人知的事的，而是接下来的话题大概是绕不开赫尔吧？

果然，西弗勒斯接下来的话正如楚门所预料的一样。

能猜到“神”的心思，倒是让他有那么一点沾沾自喜。

“赫尔的母亲是黑冥废土的统治者，作为黑森林的幼主，我想那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那是被称为生与死的交界之地，据说黑森林就是因为黑冥废土的一部分瘴气影响才诞生的，但是无论是父亲还是叔叔，对这一点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黑羽一族如果不是被权力冲昏了头脑，那么你们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艾斯诺里斯最优秀的一族，拥有顶级的大脑，远远高于普通人的魔法亲和力，在你的族人里，甚至有精通古代语的天才。”

“古代语？”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楚门对自己的家族称不上有多骄傲因为正如西弗勒斯所说，绝大多数都是被权力冲昏了头脑，但他也不否认身为前王族，黑羽一族到底有多么优秀。

不过他可从来没有听说家族里出过什么古代语天才。

“你常常待在金翼的王子身边，哦，抱歉，他现在叫‘艾维尔’对吧？”

“我都叫他‘废物殿下’呢。”

“对这个世界初始和末日最伟大的王来说，大概只有你才会这样叫他。”西弗勒斯似乎觉得楚门的话很有趣。

“果然吗，我一直觉得那家伙很特别，总觉得有一股命运之风在他头上吹动，但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你的直觉很强大，黑羽的孩子，不，也许这是因为你也是那命运之风的一部分，像我刚才说的，你尝尝待在艾维尔身边，你能感受许多别人不曾感受的东西，你相信他生而为王的命运甚至比他自己更加坚信，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找上你的原因。”

西弗勒斯一挥手，桌子上的茶壶自动飞起，给楚门满上新的茶水。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加诡谲多变，尤其是考虑到它已经重生七次。”

“……为什么会这样？这和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非常密切，这要从这个世界之初开始说起，你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神吗？”

西弗勒斯的问题让楚门略感意外。

“冰雪之王，虽然我们黑羽一族被认为游离于主流之外，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艾斯诺里斯人，我们信奉真理之龙，对艾斯诺里斯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所谓的神的。”

楚门的回答让他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听起来很傲慢，但事实上，艾斯诺里斯人对世界的认识的确最接近事实，但你们也只对了七成而已。”

“剩下的三成呢？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不，曾经真的有神吗？”

“他们被精灵王称为造物主，是世界的神，因为他们创造了精灵王和他的眷族，以及世界的绝大多数部分，但其他的圣王，包括我在内，只认为他们是一时兴起的饲养员罢了，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的确拥有者凡人甚至圣王们难以企及的力量。”

西弗勒斯之前已经讲解过什么是“圣王”所以他听到这么说倒不会感觉迷糊，但是他却很意外居然在圣王之上还有更伟大的存在。

“造物主创造了最主要的生命，但是他们却没有创造世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并非造物主创造，而是他们‘借来’的。”

“借？”

“对，借，有着正式的协约，正式的合同，通过改写因果律的方式，将本来这个世界的主人的存在‘覆盖’然后改写成其他的存在，也就是当今世上绝大多数的凡人种族。”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按照因果律，这个世界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现在的人类？”

“不，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按照太初因果律，这个世界应该有着不同物种，不同的文明，而造物主和太初之神达成了协议，在太初之神小憩片刻的时候，让他们的造物暂时覆盖太初之神的造物，但这不是永久的，当太初之神觉醒的那一刻，一切都会强制结束。”

“那个，这个问题我知道如果问了，恐怕我会疯掉，但是不问，更会疯掉，那……你所谓的‘太初之神’应该是比造物主更加强大的存在吧？他的小憩是多久？”

“以太初之神的感觉来说，大概也就是二十分钟吧，但换算成这个世界的时间，那么就是六十万年，但是，太初之神是没有时间的概念的，时间本身对其没有意义，事实上，它也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反正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回归原样，就像是一场梦，但是神的梦是如此的伟大，当它沉睡的时候，另一些世界和生态却在它的梦中苏醒，那就是这个世界原有的因果，也就是律法之龙生存的世界。”

“律法之龙，难不成，太初之神就是所谓的‘奥伯龙’？”

西弗勒斯眨了眨眼睛，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连他也稍微迟疑了一下。

“对，也不对，太初之神没有名字，也并非是‘真龙’，但是在它的梦中，以律法之龙为代表的造物们通过他们的理解为太初之神塑造了真龙的面容，真龙的性格，也就是说，奥伯龙是真龙们对太初之神信仰的化身，但并不代表奥伯龙本身。”

西弗勒斯站起身来。

“老实说吧，如果奥伯龙就是太初之神，那么‘圣王’会对真龙的入侵袖手旁观，甚至乐见其成，因为圣王的职责就是代替造物主看守这个世界直到回归太初，虽然凡人可能无法理解。”

他说着话，一挥手，冰壁突然破开一个缺口，艾维尔出现在那后面。

“你太小看凡人了，西弗勒斯，亏你还是唯一一个从凡人变成的圣王呢。”

他走进冰壁，楚门看着他，总觉得他什么地方好像不太一样了似的。

“你来到了这里，是因为你全想起来了吗？”西弗勒斯笑道。

“并没有，至多想起了四成，不过我想这也足够让理解现在的状况了。”

艾维尔径直走来，西弗勒斯再一挥手，冰壁自动合上，而且地上还出现了一把新的椅子。

“在第三次轮回的时候，也是在这里，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们抗争，不是因为我们不理解，而是如果我们不去抗争，就意味着我们存在本身毫无意义，只是造物主手上廉价的棋子罢了，也许我们没有能力弑神，但至少可以试一试不是吗？”

“这就是你和赫尔不惜毁灭世界七次也要向奥伯龙挑战的理由吗？”

“什么！？”楚门大吃一惊，“让世界七次重置的，是这个废物？”

“喂，楚门，我说过你再敢这么说，我就撕烂你的嘴。”艾维尔威胁道，这个瞬间，他好像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样子。

这让楚门轻松不少。

“重置世界七次，事实上就用某种办法将世界献祭掉，然后再从某个阶段开始，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教给你这个办法的。”

“是精灵王。”艾维尔很干脆的说道。

“……是吗？这倒说得通，那么，之前世界的我们知道这件事吗？”

“我没有回忆起所有的事情，不过我记得绝大多数的时候，至少你是知道的，而且还出了不少力。”

听到艾维尔这么说，西弗勒斯自嘲的笑笑的。

“是吗？这到底是让我很意外。”

“真正意外的是，每一次都是赫尔说服的你，我想你大概也没有像你自己所说的那么不爱赫尔这个儿子吧？”艾维尔带着明显揶揄的口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