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某种攻击的余波。
在大妖怪的感知之中，那片破碎的天空传来的触感，就好像隔着冬装被撒了好几片碎玻璃似的。虽然未能引起足以显示危险的痛觉，却也带来了某种惊讶与警示。
嗯……就是那种“卧槽瓜娃子快把碎玻璃放下，多危险啊”感觉的警示。
是哪个神在搞事吗……嗯？是在杉树林？
“怎么了吗？”
“嗯……没什么，小事。小月你继续练吧。。”
眉头一皱，冥华向小月摆了摆手，随后将神识放开洒进杉树林里。
嗯？芬巴巴没事啊，恩奇都也已经跟在她身边了……那刚刚到底是……
视角往回拉。没过多久，一个盆地出现在了冥华的神识视野之中。
哎？吉尔伽美什？
站在那陨石坑般盆地正中的，毫无疑问正是大妖怪熟悉的英雄王金闪闪。此时这家伙正满脸愉悦地端详着手中还在缓缓旋转的乖离剑EA。依照冥华对他的了解，接下来……
“哼哼，哼哼，哼呵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
“不错，不错！哈哈哈哈哈——”
“王上！王上！您没事吧！”
“哼，本王当然……对了，你们都过来，把这头狮子的皮毛完完整整地给本王扒下来！剩下的东西，你们随意处置！”
挥手招呼着士兵们下到坑底处理被他用弓箭和投枪轻松放风筝放死的黄金巨狮，吉尔伽美什愉悦地笑着，将手中尚是“无名之剑”的乖离剑指向天空。
“这一次，本王的攻击可就不那么好接下来了哦，冥华……”
不，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啦……
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大妖怪收回神识视界，转身和小月打了个招呼，随后返回了庭院深处的别墅。
乖离剑呢……
老实说，号称能招来灭世洪水的终结剑ENKI和号称对界宝具的乖离剑EA究竟孰强孰弱，冥华也不是很清楚。从刚刚吉尔伽美什解放EA的感觉来看，这把乖离剑的威力的确是起码不下于直接解放的终结剑。但是真要掰设定的话，好像终结剑完全解封威力还得有个七天的蓄力时间……
嗯……啧，算了，反正也打不过我。
不说吉尔伽美什根本拉不下脸讲什么“等我蓄力七天你再来接我一剑”之类的话，就是他真这么要求，冥华也有笑嘻嘻地答应下来七天之后继续连水带人一块干掉的信心。
早就把那个连看都不给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的圣杯战争任务抛到了脑后，大妖怪一边满心无所谓地评价了一番吉尔伽美什的实力，一边悠悠然走回了自家别墅，蹦跶上了自己的床。
唔，下午干什么呢……
算了，睡一会吧……
——下午被心无B数的吉尔伽美什吵醒要决斗的大妖怪再一次让劳碌了半天的英雄王陛下休了个病假，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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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当去模仿人类。
在创生之初，神明便给予了我这样的任务。
我的存在，本质就是兵器。是背负着警醒某个人的使命而被创造出来的，神造的兵装。但是，仅仅作为武器被神明握在手中战胜那个人是不行的。作为野兽去战胜那个人……也是不行的。所以，我须得模仿人类，以同样神造的非神之物的身份去接触他，战胜他……吗。
说到底，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神明们是注定要消逝的，而我，连他们最后的挣扎都算不上。最多，只能说是一根妄图固定住天之楔的脆弱细丝而已……或许在那个人说出了认可的话之前，意义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吧。
只是那时的我，还没有足够的智能去思考这样子复杂麻烦的事情。
心为野兽，却没有进食的需求。那样子的泥兽，大概在杉树林漫无目的地晃悠了很长时间……不，或许也没有多久……抱歉，我对那时发生的事情的确没有清晰的印象了。
真正被深刻记住，形成了可信“记忆”而非暧昧“印象”的经历，应该是从遇上芬巴巴开始吧。
那个姿态，毫无疑问是“类人”的。以至于在初次见到的时候，原为野兽的我下意识地认为遇上了人类，并开始了“蜕变”。
但是，在尚未完成的时候……变化终止了。
与其说是我发现了那并非是人类这一点……倒不如说，是芬巴巴的身上唯一似人的部分，便只有外貌而已。在那个部分的仿制结束之后，没有模板的蜕变便不得不终止了。所以那时候的我，就和芬巴巴一样，只是个有了真正人型的野兽而已。或许比起在那时将性能强化在力量、速度、魔力等属性上的我来说，芬巴巴还要更加聪慧一点也说不定。
可能是我的变化更加引起了她的兴趣吧……事实上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本应该只是个野兽的芬巴巴，为什么会拥有仅仅只是略次于我的强大变化能力。但当时无论是我还是她都未曾考虑过这一点。看到我模仿了她的样貌，芬巴巴显得很高兴，随即便邀请我在杉树林的中央住了下来。
唔……那时候，我心中想的大概是“好吧，反正无所谓”吧……因为不需要进食，也就不需要掠夺，没有知性，也就无所谓娱乐。维持泥兽生存的要素，就好像植物一样，只是阳光和水而已。芬巴巴是森林的主人，居住在最丰饶的林中河畔。那里有水，有空地，就也有阳光。所以，我在那里停留了下来。
在那之后，漫长的寒冬来去了三次。
在冰雪消融的时节，我和她一起在森林中游荡漫步，踏青而行；在鲜花盛放的时节，我和她伴着那些兽形的野兽一起浸泡在河流之中，昂首望天；在红叶飘落的时节，我和她采摘果实，储备食粮。只有在冰雪覆盖森林的时候，她会躲在银狼的山洞里，趴卧在那只银白色的尾巴上，不愿动弹。这时候的我，有时会和她待在一起，有时候会代替狼王外出捕猎。这样它就可以一直待在洞里，让芬巴巴可以安心睡眠，不被狼王的起身打扰。
她的身上，一直披着一件奇怪的白色袍子。明明是最容易被污染的颜色，却每每能够无视脏污，保持着纤尘不染的姿态。我也曾经疑惑，为什么她要裹着这种妨碍行动的东西。她只说，这是受人家拜托的，就好像她守着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一样。
不，其实那袍子真的很舒服。
发现这一点之后的我，每每在她睡眠的时候都会钻到袍子里面，和她一起享受白色布料温润柔顺的触感。
嗯……其实她的触感也很好……哎？我那时到底是在享受谁的触感啊……搞不懂……回头再找她试一试算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现在想来，大概是有三年半左右吧。
那一年又是初春。和以往一样，我和她骑着狼王，假装巡视地在杉树林中乱窜。
身为狼王的它不会跑去森林的外围，最远一般也只会在中层的地方行动。后来我才知道，外围的地方有时会有人类进入，中层以后才完全是兽的领域。但是那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在森林中层的边缘，我们遇上的一个人类女人。
那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直到那一刻，我才回想起了并没有被完全达成的自己的任务——模仿人类。
我暂且别过了芬巴巴和狼王，留在了那个女人的身边。
她……很美丽。虽然在我学会了人类的言语向她表达了这个观点的时候，她有些奇怪的坚持否认着这一点，但我认为我看的并没有错。无论是银灰色的秀发，还是凹凸有致的身体，都有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活力。这种感觉，和我自己不一样，和芬巴巴不一样，和神明也不一样……是那种转瞬即逝的，流星一样的美丽。
或许这就是人类？
我不清楚。
有了她作为模板，最后的蜕变不过五天便完成了。名为恩奇都的存在不再是一个人形的野兽，而是有着人形与似人之心的兵器了。
自那时开始，我的使命才真正被我所知晓。
我的归属，不是杉树林，而是那个遥远的人类都市，乌鲁克城。端坐在那城中殿里王座上的半神，才是我生来的目标。
——可惜，不能看到之前和她一起栽下的花开了。
这样想着，我用黏土仿造了芬巴巴身上长袍款式的衣物，赤着脚一步一步，向着乌鲁克的方向行走了过去。
没有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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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欠……呀嘞呀嘞，半条命3终于通关了……”
伸了个懒腰，大妖怪来回活动了一下其实并没有什么酸痛感的身子，长长舒了口气。
在自己面不改色地待在乖离剑的切割范围看了半分钟风景并顺手把吉尔伽美什切出来的空间裂缝撕得更大了几倍之后，英雄王陛下就再没提过挑战自己的事情……倒是让自己去王宫帮着处理事情的要求还是不厌其烦地在说。不过这家伙也是死要面子的人，死乞白赖的话根本说不出来，每次提这茬都跟傲娇处男表白似的磨蹭半天，冥华倒也不觉得他烦，反而觉得挺可爱的……咳，打住，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可爱，别搞错了。
嗯……其实大妖怪要是拉下脸来说“把你的王位分我一半我就答应你”的话，吉尔伽美什也会答应的，而且还能把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只可惜，冥华的羞耻点在这里莫名其妙地高，而吉尔伽美什又总照着王后去的，根本没想过这一点，所以这俩人总是搭不上腔……
“唉……妖生啊……”
“——大——祭——司！大祭司！大祭司大人啊！”
“嚷嚷什么啊！还没到神殿开门的点呢，这么多年了这事还——”
“吉尔伽美什王和一个外乡人打起来啦！您快去看看吧！”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