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平生最爱 冤直有报
“你的老师很看重你啊，韩非。几十年了，他还没有对其他什么人如此上心过。”
没有去猜面前公子的想法……也没什么兴趣去知道。大妖怪看着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韩非，微微笑着平静说道。
历史上的韩非究竟何人大妖怪没有什么研究，但是面前的这个韩非她还是能自称一声了解的。且不说那零零散散看了二十来集的动画片《天行九歌》，就是偶尔来小圣贤庄找荀况下棋喝茶的时候听他念叨，冥华都已经在心里构建起了关于他的大致印象。
公子韩非，韩王安的第九子。表面上玩世不恭像是个纨绔子弟，其实却绝顶聪明心怀大志。少年时便离开了韩都新郑游学小圣贤庄，以其天资与心性被儒家宗师荀子看中，并最终成为了他最得意的学生。其人相貌堂堂，似乎有种刻进骨血里的风流气质。更兼之学问高深，极受荀况器重，甚至还因此让另一位亲传弟子李斯产生了嫉妒之情，便是在这人才辈出的战国乱世之中也算得上最顶尖的人才……就是好像武学造诣差了点，是个智商顶尖的侦探型政治学家。
……莫名其妙想到狄仁杰。卫庄是李元芳，紫女是如燕，然后张良就是曾泰了……啧，还行。
虽然人物关系和性格两撮人都没什么相似点，不过随手拉郎配本身就不需要在意画风问题。微微勾起嘴角，大妖怪拍了拍只比自己高了一握拳的韩非的肩膀。
“这一次，是他看出来你有了离开小圣贤庄回到韩国的意思，所以才托我过来稍微提供一些帮助。你才学不错，可惜武功太差，晓不得半路遇上个山贼没准就给一刀砍了……”
“咳咳——”
听到这么个评价，韩非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他很想说虽然自己的功夫在天下高手里的确是三脚猫的水准但也总不至于栽在山贼的手里……不过算了。和前辈争辩是顶撞上人，和女人讲理是自讨苦吃，和美人较真是不解风情。眼前这人三项全占了，韩非才不想做这傻事呢。何况……
“前辈的意思，难道说要亲自送我回新郑？”
眼睛亮闪闪的，韩非“嘿嘿”笑着凑到大妖怪近前，满脸希冀地问道。
“怎么可能。”
不过这希冀立马就被大妖怪无情打破了。
“我只是来送你个小礼物而已。”
顺便给自己家的小徒弟争取一个人才。
“屏息。”
“哎？”
没等韩非反应过来，大妖怪突然一掌拍来，径直将韩非从山崖上打了出去。
“咿呀啊啊啊啊——……”
就好像搞笑漫画里被打飞的角色一样，他并没有顺从重力向下掉落，而是走着被拍飞出去的方向以一条近乎直线的轨迹向着西南方——韩都新郑的方向化作流光遁去。
“啧啧啧……”
好笑地摇了摇头，荀况捋着自己的长胡子，用一种“你小子也有今天”的眼神朝韩非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谢过大妖怪摆起的摇椅，转身躺了上去。
他对当年因为表达出了对飞天的好奇而被大妖怪像这样送上天空周游了一遍列国的经历仍然记忆犹新……顺便一提，凡人果然还是在地上比较好，上天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仙人吧。
“送他回家之后应该还能留下半个甲子左右的功力，而且中正平和诸邪不侵，可以护他无虞了。”
“如此，多谢。”
同样躺在老人椅上，大妖怪比荀况更多了一份慵懒的随意。摆摆手，冥华轻笑着摇了摇头。
“真多话，你这老东西就是太拘于礼节……算了。”
打了个哈欠，大妖怪缓缓晃着摇椅，仰头看向天空。
虽然她经常会笑骂荀况一句老顽固，不过事实上，这老家伙其实还有那么一些老顽童的性子，常常不按套路出牌。就好比这山巅落花，正常应该种些桂花樱花之类的吧？
结果他弄了棵掉毛老松在这里。
花瓣飘落很美很梦幻，树叶凋零也有特别的意境没错……可你往下掉松针？不嫌它扎人吗？
轻轻吹开往自己脸上飘过来的针叶。大妖怪扯了扯嘴角，原本想夸夸荀况会找地方会享受的话也默默咽了回去。
“说起来，我记得秦国国内现在并不怎么太平吧？你这样到处跑，不担心自家小徒弟镇不住场子吗？”
没有注意到大妖怪的动作，荀况来回晃了晃摇椅，随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偏过头向冥华看去。
“啊。吕不韦大权在握，嫪毐后起而自称秦王假父。两者在朝廷上针锋相对，竟使得天下人只知有吕相男宠而不知秦王何名……”
满不在乎地随口说了几句，大妖怪微微一笑。
“不过那都是要王上来解决的问题啊。我不过区区一介客卿，食客而已，无权无势，有我没我也没什么所谓啦。喝酒么？”
“喝酒误事，还是茶……”
“你个老东西还有啥事要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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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温声笑中，黑铁重棍径自劈将而下，将面前男人最后一只手臂也硬生生砸断下来。
“何况，我不是还没走呢。”
不去看身前这人的扭曲哀嚎，大妖怪微微笑着一转铁棍，将其上沾染的血迹尽数甩去。
在她与嫪毐的周身，几十名身着甲胄的士兵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不多不少，每人都是脑袋上挨了一棍后就此昏了过去。没有人在这个手持铁棍白衣红裙的诡异女人手里走了超过一招，除了被四棍打折四肢的叛乱贼首，嫪毐。
他本不应该在此时叛乱。赵政虽然已经算是和他撕破了脸皮，但无论是秦王拿远在雍城的他还是他拿身处王宫的秦王政都没什么好办法。只可惜这人行事太过嚣张，在基本确定了要造反的基调之后更加肆无忌惮，就连在发往咸阳的书信中都一口一个“假父”、“吾儿”。嬴政养气功夫还可以没有发飙，反倒是大妖怪自己有些不爽了起来。
剩下的事情倒也简单了。先是几番兵力调动，让嫪毐认为嬴政要开始对他动手，随后又寻了个拜见母亲的由头，放出了嬴政将要亲临雍城的消息。虽然这军队的动作说成是保护王上的正常行动，秦王在和雍城的联系里也秉持着小辈的礼节丝毫没有不敬的地方，但嫪毐还没有傻到真的相信嬴政是来探望赵姬的程度。这是要干啥？这完全就是御驾亲征的意思啊。
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惊讶却毫不畏惧，嫪毐同时开始暗中调兵遣将。秦王带了三千人来，那他就召集六千，一万！这一次，必定要让那个小鬼有来无回！
想到自己的亲儿子就要坐上那秦王的宝座，想到自己就要成为这大秦的太上皇，嫪毐便激动不已。
一切都和他预计的一样。秦王来了，秦王要让自己的部队入城，自己不同意，随后嬴政开始发飙……哼，就这么一个人也好意思坐在秦国的王座上？
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嫪毐也就不再犹豫什么。抬手一招，原本埋伏在城墙垛后面的弓弩手们便纷纷站立起来，对着城门下一身黑色华服却不着片甲的“嬴政”便是一次攒射。
别说一个没多少功夫的文弱秦王，就是那魏国大梁城披甲门的掌门在这，如此多的劲弩集火也足以把他的铜皮铁骨砸成破烂！
正在志得意满之时，身边亲卫的惊呼却忽然打断了嫪毐对所谓以后美好生活的臆想。定睛一看，却是在箭羽林立处傲然立着一个身影。不是嬴政，却是个奇异的美丽女子。
伪装？冒出嬴政？谁这么大胆？
这想法刚刚冒出来，身后城中却又忽然骚乱大起。没人注意到，就在“秦王”来到正城门前的时候，直属于嬴政的秘密组织罗网就已经从其他三个城门处潜入了进来。几番暗杀之后，三座城门皆尽被洞开，随即便有一队队披坚执锐的重甲骑兵径直冲入了城中。
“你——！”
哪里还不知自己被骗了，嫪毐怒目看向城下，却猛地发现不知何时那里已是空无一人。下一刻，他便被一股强大的冲击撞飞了出去。
大妖怪原本以为这人就是个性功能异常强大却志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蠢货而已，没想到竟然还怀着一身不错的外家横练功夫。挨了自己一个挥手带起的风浪，撞穿了城门上的阁楼，从十几米高的城墙上砸到青石板上，竟也还没有立死。有了点兴趣的大妖怪看了看被赶来的士兵包围起来神色萎靡却眼带恶毒的嫪毐，随后微微一笑，抬脚踩断地上一杆长戈的刃部，抓起这根临时的长棍便飞身冲进了嫪毐的护卫圈中。
十余秒后，战斗结束。
“啊……真是无聊。只是东皇太一程度的力量你都挡不住吗，哪里来的胆子谋秦王的反……”
就此，朝政乱象终结。
被俘虏嫪毐被秦王车裂，曝尸示众。太后赵姬被关进了雍城的萯阳宫，嫪毐与太后的两个私生子也被安静地处理掉了……没有人会把安**了咸阳王宫的眼线用来观察宫里是不是多了两个年轻的宦官。
太后事暴露，权相吕不韦也自知难逃其咎，不久便辞去相国之职，回乡养老去了。
秦国大权，自此全在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