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擦擦擦擦擦——

再次以头抢地，长须老者满头冷汗，心中千万句赞美太阳轮转着播放。

他当然不是在回味昨夜和自家小妾的一宿风流乐。事实上他现在恨不得一嘴巴抽死那个小妾。要不是她收了人家的礼物在他跟前吹枕边风，自己也不可能脑袋一热就答应了那个混蛋帮他这个忙，也就不可能站在这里，更不可能遇上这么个……老前辈。

绞尽脑汁，老者也只能想到这么个称呼。

仙界是一方独立于宇宙之外的小世界。相较于宇宙来说，它无比遥远，而且全然封闭。即使许多星球之上都设有传送阵乃至监察站，可以联通两界，但那本质上也只是架起了过后即毁的独木桥而已。想要强行进入仙界绝没有任何捷径可走，首先要面对的，便是宇宙之外致命的混沌海。

那海中的浪潮，曾经冲毁溶解了无数个失去庇佑的小世界，端的是凶险无比。能够横渡混沌，到达仙界壁垒的，必然都是天帝级别的顶尖强者。而即便是天帝，横渡过宽阔的混沌之后也必然精疲力尽，一身神通十不存一，在这时扑杀而上的护界大阵足以将其灭杀干净。所以即使玉帝再尊贵，要出入仙界也得老老实实按规章走。

在老者的印象里，能够在仙界出入自在的存在，所有仙神之中也只有立于大道之巅的那三位而已……

可任由老者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人究竟是哪一位古神。本身在仙界地位就不是很高的他根本听都没听说过那些并不高调的古神的尊容，此时想要猜测自然是完全没有头绪。

美丽的绿发女神……阿南刻大神？天御中主尊？

冷汗浸透衣衫，老者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向冥华。

“不……不知大神降临，还请恕罪，恕罪……”

“……你起来吧。”

看着满头鲜血还跪倒在地的老者，冥华皱了皱眉头，轻声言道。

“不敢，不敢……”

听到冥华的话，老者不但没有起身，反而将头压得更低了。

虽然不知道作为非仙界神明的她为什么会打上门来，但至少来人是对自己二人很不满就是了。他的那位“贤弟”可还在下面半死不活地躺尸着呢，他可不敢就这样大刺刺地站起来。毕竟很多位高权重的人讲起话来都是弯弯绕绕，虚伪的很。真要直白地去理解，保不准哪天就惹恼了人家，被随便找个理由弄死了可没人打抱不平。

他是没有足够的眼力看清冥华话语的真假。不过无论如何，她大妖怪此刻很不高兴倒的确是真的。

倒不是因为这两个小仙瞎捣乱鼓捣坏了帝辛辛辛苦苦筹备起来的祭祀仪式——反正就是祭祀那帮子所谓神仙的，不要算了。她不高兴的主要原因，其实是因为狐狸小玉。

这一次的祭祀，在冥华、小狐狸和帝辛的眼中，真正的主要部分，其实只在结尾昭告皇后之位的地方。

按照正常的礼节，这种事情并不应该在这样严肃庄重的大祭之上进行。在其他时候，哪怕婚事办得比这祭祀隆重个十倍八倍，都只是凡间帝王的事情。而放到祭典之上，代表的可就是向天昭告了。翻看商殷商历史，还没有哪一位帝王曾经这么做过。

这是帝辛对妲己的表白，也是亏欠。

但……却被这样莫名其妙地破坏掉了。

如果不是那三道强大的气息依旧压迫在仙界之上，冥华气极的那一刻也不可能马上冷静下来。眼前这两个人，也不可能还成人形。

只是……

稍稍皱起眉，冥华抬头，望向充斥着金色霞光的仙界天空。

虽然对于修炼的知识了解不多，但在来到仙界之时自己有打破过一层结界这种事情她还是明白的。可自那时起已经有几分钟了，那三道气息依旧巍然不动，仿佛浑然不在意一般。

没有注意到吗……还是说……我不值得你们关注呢……

眯着眼睛，冥华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依旧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老者。

“给我解释一下吧，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是，是……”

知道这是要自己说正事了，老者不敢怠慢，抬起头来。

“尊上，小仙是仙界一任小小的巡检，下面那个是侍招。我二人同属郁单天总署衙门，管着一些闲置的阵法，其中就包括向下界传音的圣谕天音阵和天眼通识阵。呃……他，他是近些年才从下界上来的，修为浅薄。正巧后生在下界还混得有些名堂，于是便假借职务的便利给后生提供些方便。等掌握大权之后，就叫他们修整些自己的庙宇，收集信仰来辅助自己修行。小、小仙是……一时，一时鬼迷心窍，这才……这才……”

“好了，你不用说了。”

挥了挥手，打断了老者的话。冥华皱着眉头打量着他，眼中看不出什么明显情绪。

但也就是这种眼神，让老者肝胆俱颤。那血色之中深渊般漆黑的竖瞳仿佛来自一头太古的混沌凶兽，令他的灵魂都不由自主地恐惧。

莫名地，他开始有些羡慕起地上躺着的那个混蛋了……

平生第一次，他希望那些爱管闲事的将军们快点回来。

“……”

瞥了一眼长须老人，又看了看地上哼也不哼了就装死的罪魁祸首，冥华皱眉沉吟了片刻。

“后人……是他吗……武王……”

“是的，尊上，就是她，姬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