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今生求

荡尽鬼蜮沐清流（一）

以还是那句话，为什么哪里都有你啊。出现在别人讲的故事里当幕后黑手就算了，现在干脆直接本尊出场了吗……嘛，算了。

摇了摇头，大妖怪收回目光，不再去想。

虽然天照神算是直冲冲地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不过冥华自问没有任何地方曾经和她扯上过关系。那么不管是巧合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想来都与自己无关，没必要多虑些什么。

“咚咚。”

“？”

差不多在她收回视线的同一时间，轻轻的敲击声从厢房的门边传来。转头看去，妖刀少女正牵着一个面带拘谨的女孩站在那里。

嗯，看来的确是个老妈子呢。

轻轻一笑，大妖怪点点头示意两人进来，随后站起身走到了小女孩的身边。

哦？不是妖怪啊……

的确是没有妖气，大妖怪微微挑了挑眉头，随后蹲下身子，抚了抚小女孩紧张之下鸵鸟一样缩起的脑袋。

“你叫什么名字呀？”

“……”

大妖怪的手碰到女孩头顶的时候，她浑身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但是随着摸吉尔伽美什那个多事儿的刺头锻炼出来的技术施展开来，女孩脸上的紧张也渐渐舒缓了去。

“……胧月……胧月绫，大人。”

“啊……嗯，好名字。”

微微一笑，冥华直起身子，为她拉开了面前的椅子。

“坐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家樱雨了。”

翻了个白眼，妖刀小姐也没有说什么，干脆地转身出去继续跑堂端菜。留下小女孩拘谨地坐在椅子上，偷偷打量着身旁这几个人。

她看上去……不，她的确是个只有八岁的孩子，年龄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小的一个。父母早年死在了流行病下，从小被身为某个乡下小神社风祝的奶奶抚养，也是神社唯一的继承人。

只不过，比起更多以“咒术老师”和“宗教头子”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奶奶，小丫头或许更加亲近有些懒散却十分可靠，有些毒舌却十分温柔的妖刀吧。虽然她是在奶奶还不是奶奶还和自己一般大的时候就已经以少女的姿态守护着神社的妖怪，但种族的差异并不能阻止女孩对那姿态的憧憬。

不过，那也只是个个例。无论是妖刀还是奶奶都曾经不止一次地叮嘱过她，不要对其他的妖怪也轻易投以信赖。

这几位，都是妖怪吗……

目光悄悄在低头玩手机的小月、有些好奇地盯着自己的幽香与安静尝着菜肴的冥华身上一一扫过，小女孩低下头去，盯着自己两腿之间的地板。

阿樱说让我辨认一下谁是好妖怪谁是坏妖怪……可是总觉得都是好人啊……嗯，而且绿色头发的大姐姐，阿樱说她是没什么能力的，可为什么总觉得她要比阿樱还要强……

“……”

把几样菜尝了一圈，大妖怪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了筷子。抬起头，却发现小女孩还默默地坐在那里，连面前的餐具都没有摆开。

内向过头了吧，这个孩子。

回忆了一下自己小时候被老爹丢在一堆不认识的亲戚群里无视旁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冥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听见下面的大堂里传来一阵吵闹声。从声音来看应该是两个女孩子，而且其中一个……

“你这家伙——！给我下来！放手！”

“不放！不放！除非你跟我走！”

“去死啦！你谁啊！老板娘，你他娘的管不管啊！”

“啊拉啊拉嘛嘛~”

“……”

好奇地用神识向下瞥了一眼，大妖怪眼角一抽，有些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天照……

不是，怎么感觉今天就和这位杠上了呢……

冥华有些后悔图省事选了个最显眼的地方吃饭了。

“？怎么好像……”

楼下吵闹的声音，在大妖怪听起来毫无阻碍，但小女孩的话就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点点了。虽然如此，她还是立刻认出了自家妖刀小姐的音色，有些慌乱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阿樱……十分抱歉，这位大人，谢谢您的抬爱，但还是要请您见谅，我得先告辞了。”

有些出乎大妖怪意料地熟练用出了交际的客套话，小女孩转身要走，却被冥华叫住了。

“先等一等吧。能让她也陷入为难境地的人，你到场也起不了作用吧。”

“……”

看着小女孩僵住的背影，大妖怪轻轻叹了口，把小幽香抱到了小月旁边的椅子上叮嘱了两句，随后站到了女孩的身旁，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我跟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