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 浮生旧事不足道

我没事。比起这个，什么时候脚才能长好？”

‘似乎是能量不足了，以现在缓慢的修补速度，大约需要五分钟。’

粉身碎骨三百次，对于之前疯狂挑战传奇灾厄的巫女来说还是太少了。受伤修复花费的量，自身成长消耗的量，还有刚刚被大蛇咬去半边身子时被吸取的部分，如今胧月体内残存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虽然原理深秘不可知的不死性可以无限制地预支修复身体所须的能量，身体伤害的修复只会速度低下而不会失效，但是残损之躯的疼痛与油尽灯枯般的强烈饥饿感却如蚀骨之蛆，不停在往巫女小姐的脑海里钻洞。

……有一瞬间，付出如此代价才救下来的那些人，在她眼中也无比美味。

啊……怪物啊，怪物啊。

猛地挥出一道剑气，将埋首躲藏在近处的一只妖狼枭首。巫女小姐拖着刚刚修复出外表的腿脚走到倒下的躯体旁，手指在妖刀刃上轻轻抹过。如今已然变质，不知道该称作灵气还是妖力的稀薄能量将刀身加热至滚烫，随后一刀刀将妖狼的肉半生不熟地切了下来，塞进嘴里。

“……”

不知何时出现在胧月身后的刀灵看着她狼吞虎咽的背影，低垂着眼轻轻叹了口气。

“那条蛇，应该获得了你的一部分不死性吧。我知道你不会放弃这场战斗，但是至少，我也要加入其中。”

“嗯。”

微微一顿，巫女小姐点了点头，随后继续撕扯着嘴中带着血的骨肉。等到掉落狼头上能吃的东西也被挖尽，堪堪抵消了饥饿感的胧月才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城池所在的远方。

天边有流星划过。划过巫女的头顶，向那座城那头妖所在的方向坠去。

两位神明吗……

计算了一下外援来到之后两方的战斗力，巫女小姐犹豫了片刻，随后重新看向了黑暗中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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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那条蛇还真失心疯地过来攻城了啊……倒霉，还以为过来能度假几天的呢。”

手捏着纸符，将那其上描绘的术法化作流光打出，炸烂几十条海浪一样涌来的各式蛇类。自称八云晴明的境界幼妖挑着眉看着城外能把怕蛇之人吓得立毙当场的蛇浪与其中最显眼的十五条巨蛇，语气不满地向身旁尚未拔刀，用弓箭清理着这些小妖兽与野兽的老友，退治巫女椎名真纪。

“我倒是觉得没有白跑一趟挺不错的。”

摇了摇头，再次搭上三支弓矢。椎名对着自己的闺蜜笑了笑，看也不看地松开了搭剑的弓弦。

为了防御这种妖兽潮的冲击，理论上各个城市城墙上都有防止攀登的反制结界——当然有些地方长久不用年久失修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那种情况并不会出现在几天前就开始紧锣密鼓筹备防御工作的这座粟田口城上。其他地方的阴阳寮可以事不关己，上面的大人物可以不在乎这座小城，可全部身家都在这的贵族们没有这种余韵。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这些掌握着城中财富大头的贵人们虽然先行离开，但却花费了相当多的金钱资源来置备城防。蛇妖浪潮看起来凶猛，但其实到现在连城墙之外的那层单向隔绝结界都没有突破。城墙上的阴阳师武士士兵们只要拿各自的远程武器对着前方随便丢就能造成成片的杀伤，实在是轻松写意得不行……不过，这是在那十五条散发着庞大威势的巨蛇没有加入战局的时候。

话说你这妖怪还真按照人类攻城的那一套，主将坐镇中军指挥部队来打啊？明明十五个分身一起压上的话，如今绝对已经陷入苦战了来着。

包括境界幼妖在内，城墙上看着战况的诸人都怀抱有这样的想法。区别只是有的人只是因此而庆幸，有的人却在心中生起了疑惑。

很不对劲……无论是这场攻击本身也好还是现在的攻击态势也好都很不对劲。所见的这些完全找不到对蛇妖本身有利的点，拖延下去也只会等来追查它的两位神明大人而已。难道是声东击西？可就算声在东边响起，其他各地的防卫也未曾有过松懈啊……

“蹭——”

“轰——！”

战况陷入诡异的胶着之时，利刃亮银的刀光与太阳灼热的炫辉骤然闪耀，乍现于蛇浪中央，巨蛇所在之地。

与此同时，深幽地底，将某人体内的某种因素吸收同化完毕的大蛇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可思议……”

感受着体内全新的力量，如同自然法则一般的不死性，大蛇兴奋地八颗脑袋一起吐舌头。

“仅仅只是一成都不到的程度居然能带来这么强的效果，那个巫女要是能量充足的话恐怕就是一瞬给打成灰也能在一息之内复原吧。真是……”

感叹了一会儿，大蛇轻轻舒了口气，眼神骤然一冷，抬头看向上方。

在那里，太阳于长刀已经将大半的蛇群肃清完毕。

“那么，该去做最后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