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者 ⑥

下一位。女神的头上戴着金冠，手中拿着指引胜利的长枪与守护生灵的圣盾。

祂是智慧的女神，战争、航海、农业、医疗的神，雅典的守护者，帕拉斯·雅典娜。

奥林匹斯山十二位主神，皆尽在这书中记载了——但也仅仅只是记载了而已。

书是古物，拥有堪称国宝级的历史份量，但仅仅凭借这个想要召唤复数主神基本的神祇却是完全的痴人说梦。哪怕只是名不见经传的二流神明，想要人为召唤的话也需要由强大势力领头，数以百计的通灵者、巫女、大魔导师协作，花费难以计数的资源材料与相当漫长的准备时间才能达成目的。若是一本古书便能招来神明，那这世上早就没有博物馆这种地方了——不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被人为毁掉，就是被召唤来的神明顺脚踩塌了罢。

这仅仅只是个引子。更准确的说，是一大一小两个引子中小号的那个。至于大一些的……

不急不缓地吃完小份牛排，大妖怪随意地瞥了眼还在聊着什么的艾莉卡与草薙鹄棠，接着透过餐厅的窗户，看向被灯火照亮的夜空那头。

虽然被夜色与现代建筑遮挡而无法直接目视，但冥华知道，在那个方向不算远处，有一座古老的建筑正伫立着，如同之前两千多个春秋轮转间它所一直做的那样。

万神殿，又译万神庙、潘提翁神殿，是至今完整保存的唯一一座罗马帝国时期建筑。始建于公元前27-25年，由罗马帝国首任皇帝屋大维的女婿阿格里帕建造，用以供奉奥林匹亚山上诸神，可谓是奥古斯都时期最为经典的建筑。公元80年不幸突发火灾，使古代万神殿的大部分被毁，仅余一长方形的柱廊，有12.5米高的花岗岩石柱16根。这一部分被作为后来重建的万神殿的门廊，门廊顶上刻有初建时期的纪念性文字。虽然最开始的时候这座神殿是如何设计今人已经无从得知，但是从门廊正面最古老的八根圆柱，仍可以大致想象出万神殿最初时的宏伟。

两千年来，这栋建筑见证了时光长河的无数光景。从辉煌的罗马共和国、罗马帝国，到拜占庭帝国、教宗国直至今日的意大利王国、意大利共和国。太多的居民，太多的骑士，太多光辉万丈代行神旨的教宗教皇，太多衣衫褴褛虚弱萎蔫的乞丐囚人曾经在神殿的广场上驻留，抬头仰望这座伟大的建筑。或许曾经有一位白衣胜雪的刺客在这里用敌人的鲜血染红自己的衣衫，或许曾经有战争的火焰环绕在神殿的周身。但它最终仍然站在这里，于是便成一桩奇迹。

这里，有召唤神明的基本资格。而剩下的，不从之妖神可以为其补足。

“宙斯，波塞冬，哈迪斯，还有……雅典娜。”

从年龄还比自己小几圈所以完全不在乎的书上撕下四页画着神像的羊皮纸，大妖怪站起身来，在包括鹄棠与艾莉卡之类几位衣着光鲜客人疑惑的注视下走到了窗边，轻轻推开如门一般大而华丽的窗户，将纸张撒向天空。

“συμμορφώνεται με κάλεσε έλα πίσω.”

（顺从此理的，便就归来吧。）

下一刻，神殿闪耀雷光。

“！”

鹄棠和艾丽卡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各自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惊骇。

赤红大骑士感知到了城市里爆发出来的那股恐怖魔力，新晋弑神者则在此之上更感受到了罗刹王本能地对神明的敏感。但就算只从魔力量的方面考虑那也绝对不是人类能够散发出来的威势，所以尽管路径不同，两人还是几乎同时判断出了招来雷霆者的身份。

不从之神降临了——被那个绿色头发的女人召唤了？

“飞翔吧，赫耳墨斯的长靴!”

回过神来，深红恶魔美目怒睁。直接略去了警告的步骤，大骑士迅速启动了自己惯用的移动魔法，朝着站在窗边依然背对着自己二人遥望远方雷光的大妖怪冲了过去。

“钢之狮子，赤色恶魔之盾啊，吾之言灵响应吾之意志!”

灌注了魔力的深秘言灵从少女骑士柔嫩的唇边响起，化作一柄剑刃修长的骑士长剑。艾丽卡一脚踩碎了挡在她和那个召唤者之间的餐桌，随后在桌上客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到了冥华背后，手中长剑如骑枪一般刺向大妖怪的后心。

大妖怪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那么自然，大骑士之剑也丝毫没有偏离目标。但是——

“噹！”

“唔！”

大骑士脸色一变。

就好像是一剑扎在了铁板……不，以她刚刚的力道和莱恩哈特的锋利，就算是那些用来造战机卫星的特种钢钢板也能刺穿吧。这种不得寸进还反震地自己生疼的手感，只会出现在和手中魔法剑莱恩哈特同级乃至更高级的武具上。

但对方这幅打扮，可不像是内里穿着甲胄的样子啊。果然……

微微眯起眼睛，赤红大骑士猛地向后退去，和开启完弑神权能浑身缠绕着耀眼魔力之光的草薙鹄棠擦身而过。

“鹄棠！”

“嘿！”

双方要做的事情都在短暂地目光交汇中明确。露出一个撤掉特效就不知道该说英姿飒爽还是没心没肺的笑容，年轻的少女罗刹王握紧拳头，朝着微笑着转过身来的大妖怪毫不留情地砸了过去。

‘吾乃最强，并手握一切胜利之人。无论人或恶魔——面对一切敌人皆挫其敌意之人，我必击垮任何阻挡于前的敌人！拥有闪耀黄金之角的牛啊，给予我援助吧！’

权能【雄牛】，使用时能得到超越人类界限的压倒性怪力的权能，也是鹄棠多半会选择在战斗前最先启动的权能。只要满足‘对手拥有非常识的腕力或者力量，是凌驾于人类的猛者。’这样的条件便能使用，并且提升力量的程度会随着对手强度的高低而升降，算是非常有其原主，波斯战神、军神、长胜不败者韦勒斯拉纳（Verethragna）风格的一个权能。

约莫是‘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这样的心气。

而此刻，鹄棠觉得自己的权能正前所未有地高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