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和凯酱还没有分手！对吧？”

凛花也跑来挽住我另一只胳膊，把我连同小蕾一起拽到老校长病床边的座椅上，她掐着我大臂内侧的软肉，小声提醒：“动起来啊！说好由你来和外婆解释的吧？”

我硬着头皮张开双臂左拥右抱，并以霸道的语气说道：“没错！凛花和小蕾都是我的女人，我对她们的爱是相同的！”

凛花也附和着点头应道：“外婆你放心，我和这笨蛋都不介意的！”

这是什么后宫和谐宣言。

我心虚地看向坐躺在病床上的老校长，本以为她会因为我脚踏两条船生气，结果却问道：“小灵梦，你真打算同时接受她们两人吗？”

我答道：“……我、我想让她们幸福。”

虽回答的有些含糊，但这是我能坦荡说出口的真心话。

老校长哆哆嗦嗦地戴上那副雕花眼镜，镜框上晃荡的银链与落下的皓发相映，纵使眼角刻满细密的皱纹，注视着我的眼瞳也依旧透彻、深邃，闪烁着年长者的睿智。

她含笑问道：“如果这两孩子的幸福是独占你呢？”

一针见血的提问，被凛花和小蕾夹在当中，我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凛花嚷道：“外婆，你不要为难凯酱啊！若是吓着他，他下次就不敢来啦！”

“呵，关系到我孙女的幸福，难道我不该问清楚吗？”

老校长又看向我，说道：“那我就换个问题，小灵梦……你之前说过，你娘也失踪了吧？”

“……嗯。”

烛大哥还没把我娘的事告诉她，这个话题让我不知所措。

她接着追问：“那你师傅真的是烛苍耳吗？”

“据我所知，这事烛大哥已经告诉过您了。”

老校长看了眼病房门，叹道：“那小子失踪了太久，我不信任他……说不定是为了我的遗产跑才回来的。”

“不是的，烛大哥只是不希望你留下遗憾。”

老太太苦笑着摇头，问道：“小灵梦，难道您觉得我还不够遗憾吗？”

我一时语塞，事业上的成功也弥补不了家庭上的缺失。

不知何时，我握住了老太太的手。

“您若是相信我，就让我说说我知道的情况吧？”

身为儿子的烛大哥不被老校长信任，他没能说的事，我有义务解释清楚，就算不能让老校长彻底释怀，至少该让她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她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能让她不明不白的离开。

“嗯，你说吧。”

老校长点头许可。

“我理解您的怨恨，但他们也有苦衷，师傅因为天罚无法离开神殿，烛大哥也因为天罚失去了十年的时间，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神隐，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因为家庭方面的理由，被迫带着女儿过上躲躲藏藏的隐居生活。”

凛花又掐起我的胳膊肉。

“喂！别在外婆面前说这些！”

老校长却说道：“让小灵梦说下去，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点程度就情绪激动……你说他已经有女儿了吧？”

“嗯！是超可爱的孩子哦！我这里有那孩子的照片，校长您一定要看一看！”

小蕾不看气氛地插嘴，吵吵闹闹的，还自说自话地递上手机，可看着照片中活泼的浅夏，老校长的目光也透着慈祥的笑意。

“嗯，好一个漂亮的小丫头，不愧是我的孙女。”

凛花说道：“浅夏妹妹真的很懂事，虽然骨子里活泼好动，但却很乖巧，比小晶那丫头优秀多了！”

“既然如此，下次就把这孩子带来吧？这也是皇甫家的女娃子。”

浅夏失踪的事还不能让老校长知道，若是因为担心导致病情恶化就糟糕了。

反正那孩子交给骸大人稳如老狗，回来也只是时间问题，我便笑着应道：“嗯，一定！”

老校长爱不释手地翻看着浅夏的照片。

说道：“小凛花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凛花急道：“啊！外婆别这样……小时候的女装就不要再提了啊！”

老校长却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背。

“因为我的关系，凛花这孩子从小认为自己生错了性别，我也为此苦恼过……所以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

……原来您对皇甫家扭曲的家风还是有自觉的哦？

我回应道：“不必这么说，凛花也给了我很多帮助。”

“哎呀哎呀，这是……”

老校长在小蕾的手机里翻到了我的照片，有校服的、私服的、睡衣的、内衣的甚至还有洗……

“等等，再后面的就不用看了啊！！”

我伸手抢过手机，又在笨蛋妹哇哇的惨叫中，迅速删除这些不知何时拍摄的“私房照”。

“说起来，校长您还不知道吧？烛大哥的妻子是……”

“哦，是现在的毕方吧？”

我瞪大着眼，一脸愕然。

“……您已经知道了吗！”

虽然师姐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但由老校长亲自说出来，还是不小的震撼。

“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毕竟毕方也没打算隐瞒，她把那两个孩子送进碧阳来的时候，留的就是本名，我还没糊涂到会错过这么明显的提示……”

那两孩子指的是陆梓和陆璃，看来老校长也知道这对姐妹的来历了。

“既然您都知道了，却没去找过她吗？”

她仰头望着天花板，仍是苦笑。

“我只是缺少一个肯定的答案……那么小灵梦，你能和我说详细点吗？”

把删个干净的手机丢还给痛失收藏而眼泪哗哗的小蕾，我组织起一番言语，娓娓道来。

“校长，您所认识的那个名叫‘鲁毕方’的顽固老头，确实已经‘死了’。”

“但又以另一个身份活过来了，对吗？”

果然，老校长什么都猜到了。

“嗯，就是您想的那样……”

凛花起身挤过我和病床的夹缝，看着她走进厨房。

我接着说道：“以天罚为代价，师傅将临死的鲁毕方变成十七岁的少女，重新开始了第二次人生，有前世的阅历作为依仗，重生的她不仅事业有成，还和神隐回来的烛大哥相恋，生下浅夏，最后又跟着师傅学习了法术……她现在算是我的师姐。”

听到熟悉的名字，老校长的眼神颇为怀念。

“毕方从以前开始就很照顾我，他的离世对我来说是很大的打击，可没想到他活着也没来见我……果然男人都一样靠不住。”

我摇摇头。

“不是这样的，师姐不联系您，是她想斩断过去的联系，过去‘鲁毕方’已经死了，她总是这么说……所以她也极少谈到‘前世’的事，但唯一一次同我说起时，她说她输给了师傅，因为您当初没有选择她。”

“哼，早知道你师傅是那副德性，我当初就应该答应毕方才对。”

“她说她现在也爱着您。”

“……”

老校长陷入了较长的沉默，我瞥了眼病床另一边的监护仪……心率还算平稳。

——“听了你这些话，老校长她肯定也想活下去的吧？”——

樱酱的叹息，诉说着无奈。

失去自由的哈莉露娅师傅姑且不困，毕方师姐美好的现状，对于行将就木的老太太来说就太过残忍了。

重新开始的人生有多美妙，对她就有多残忍。

凛花从厨房回来，手里拿着三罐饮料，分给我和小蕾。

“气氛怪怪的，你惹外婆不高兴啦？”

“没有！”

收回对着天花板的视线，老校长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了我身上，接着她又看了眼凛花。

“小灵梦，你娘失踪的时间，和北海回来的时间……是相同的吗？”

难以形容的感觉如同电击一般爬上背脊，老校长的话使我头皮发麻。

虽然我没有直说，但她还是从细致末梢的情报中注意到了吗？

从我的神色中找到了答案，老校长又是叹气。

“……是我猜对了吗？”

“外婆，您都知道什么了啊？”

凛花还在装傻，老校长却主动牵起我的手。

“北海失踪的那十年，是以你母亲的身份在生活吧？”

凛花比我还要紧张，她显然不希望老校长知道这层关系……

我只能承认道：“嗯，我也是前段时间刚知道的。”

“结果他变回去之后，就抛弃了你和你父亲吗？就像他们父子把我丢下那样……”

“不不不，这情况可不太一样！”

我坐直身子，严肃地说道：“较真了说，我娘和现在的北海大哥，并不是同一个人！现在的烛大哥并没有那十年的记忆，他和我娘只是同一个灵魂的不同人格，但我娘还在他的体内藏着，师傅的话，应该有办法把她分离出来……是必须分离出来才行！”

“小灵梦，你会不恨她吗？”

“之前确实有点怨念，但得知真相的现在当然不会恨她啊！她也是天罚的受害者……我希望把她找回来，只要解开我爹的心结，我们一家人一定能重新开始。”

不知为何，小蕾笨蛋哭唧唧地抱住我。

“委座一定要加油啊！”

哼，这笨蛋还真是多愁善感。

校长没有沉浸于氛围，她问道：“小灵梦，你说他们灵魂是共通的吧？”

“额……是的。”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老校长眼中的笑意甚浓，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

“所以你娘也算是我的女儿，那你便是我的外孙，你和凛花丫头就是表兄妹的关系……小灵梦，能叫我一声外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