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失踪案”是从去年开始的，那这些研究员变成女性，最多也就一年时间而已。

对于全新的女性身份，若没有“内心修正”的效果，那每个人的适应速度都有所差异。

从柯蔓小姐身上的强硬作风里，多少还能看出点男心人格的影子；晴岚姐就更不用说了，不仅喜欢美少女，出门还喜欢女扮男装；就算是变身时间最长的玲青小姐，她在骨子也还有男性气质；但巴禾小姐……她已经完全女性化了！

打扮和行为都与年轻女性无异。

不管什么时候语气都轻飘飘的，让人捉摸不透。

巴禾小姐并不是监听了我们的通话，她只是隔墙窃听，也就是说，之前的电话，她只听到了AJ一个人的声音，我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她并不清楚。

我想了想，答非所问道：“所以，这个公寓的通信基站是你关掉的？”

“烫烫！”

她被牛肉丸里的汤汁烫到了嘴，在嘴里呼了半天才咽下去，这才说道：“嗯，我关的，关了你还真找过来了，不是说明我关的没错嘛！呼~呼~”

我又问：“你是怎么关的？通信基站，就算是房东也没权利动吧？”

“当然是用……嗯？”

牛肉丸的热气从巴禾小姐的眼前飘过，她终于反应过来了，气道：“不对吧，现在是我的提问环节好吧！！”

她虽然轻飘飘的样子，但其实挺老实的，像我问了这么多，她也都照实回答了……

刚才还叫柯蔓小姐“柯主任”，轻易暴露了两人需要隐瞒的共事关系，基本可以确定她是个比较马虎的人……虽然我已经知道她们都是师姐手下的法术研究员了。

“别岔开话题，你究竟是谁，找我到底想干什么？我可不记得自己见过你！”

或许是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她强硬地叉着腰，声音也大了几分，这也引起了柯蔓小姐的注意。

她没再和韬姐拉家常，转过来问道：“怎么了？你们之前认识吗？”

“啊，没事，小蔓姐你继续吃，是我这边的问题。”

柯蔓小姐皱了下眉头，她对“小蔓姐”这个称呼有些过敏。

明明是法术研究方面的同事，但巴禾小姐似乎并不希望柯蔓小姐参合进来……

原因不明，但对我来说是有利的。

另外，巴禾小姐和玲青小姐的关系虽然不错，两人甚至会在休息日结伴出行，但关于我的事，不管是师姐还是玲青小姐似乎都没有告诉她。

柯蔓小姐也同样不知情，至少她给我处理伤口这段时间，我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如果那都是演技，那柯蔓小姐的城府未免也太深了。

注意到我狐疑的表情，巴禾小姐又冲我做了个“嘘”的噤声手势。

“喂喂，关基站这事儿别告诉小蔓姐啊！让她知道我肯定会挨骂的！”

“……啊，原来如此。”

看，这就是我说的老实，问啥答啥，她显然是很好的突破口。

给自己盛了几个丸子，我边吹边问：“我说，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你在找我……等等，怎么又变成你再提问了啊！”

“你的答案决定了我的回答，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先问清楚？”

“去你的，你当我是傻子吗？快说！”

其实真有点傻的，虽说有戒心，但真的不太聪明的亚子。

我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其实，我受人委托，在调查一起大规模的集体失踪案。”

有这么长的反应时间，应付她的说辞我也想好了。

既然她与那失踪案有关，我干脆就伪装成了凌少婕的副手，真假参半的谎言更能达到欺骗的目的，还能弥补我蹩脚的演技。

至少对眼前这位很有用。

“吓！”

巴禾小姐往后缩了缩脖子，顺势后仰的身子撞倒了柯蔓小姐的右手，右手握着的筷子一抖，吹了半天的贡丸落回了碗里的热汤，还溅到了她白大褂的领子上。

“……巴禾！”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怒意，巴禾小姐又缩了缩脖子。

“对、对不起！但是小灵梦她……”

闭着眼道歉，又指了指我。

“灵梦小姐怎么了？唉，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被柯蔓小姐称作“孩子”的巴禾小姐张着嘴，支支吾吾地想解释什么，又看了看坐在对面一脸茫然的韬姐和AJ，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是。”

她只好欲哭无泪的低头应声，正襟危坐。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恐怕是上下级关系，至少巴禾小姐在柯蔓小姐这个“主任”面前完全抬不起头，真是半点反驳都不敢有。

解决完碗里的鱼丸，我开始涮牛肉卷，夹着牛肉卷的筷子插在翻滚的火锅中，瞬间化作了可口的颜色。

边涮，边冲唉声叹气的巴禾小姐提问……或者说套话。

“看这反应你确实知道些什么吧？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和我说说？”

她心虚地瞥了眼柯蔓小姐，对我再度提高了警惕。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

她嘴上否认，却又问道：“我说这种事，你是怎么查到我头上来的啊？”

嘿，这和承认了有什么区别？

我想了想，说了实话：“嗯……某个情报组织。”

“诶，情报组织？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

“……先吃吧，现在聊这些未免有些不解风情了。”

倒不是我放弃套她的话了，而是樱酱的念话传来了。

——“我电话打完了。”——

情况似乎挺乐观的。

——“或许是对变身的保密性过渡自信吧，他们失踪之前的身份并没有从社会上抹去，凌少婕手上确实有他们的信息，这次也算是在帮她调查，在情报方面都是没有为难我，直接就把她所有的调查给发过来了……可能也不是所有，单只少能解开我们眼下的问题。”——

也不能算疏忽。

只按常理去思考，变身这事儿的保密性几乎是无解的，除了我们这样早就踏入非日常领域的人，谁又能将一位花季少女和一位胡子大叔给联想起来呢？

若是故意抹去过去的踪迹，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通过粗略的比对，你眼前这两位的身份我也大致摸清楚了……想不想听？”——

当然，能别卖关子水字数吗？很急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巴禾小姐……呼呼，她的情况和浅夏倒是有些相似。”——

额，她父母也离异了？

——“不，她变身之前才十三岁，算上这一年，她的真实年龄也不过十四岁而已，虽说动画里的十四岁少年都已经开始拯救世界了，但现实来讲，十四岁的男孩子才刚上初中吧？”——

震惊，我挑着眉打量着身边埋头吃菜叶子的巴禾小……小妹。

这家伙当着我的面一口一个姐姐的自称，压根是在占我便宜？

——“鲁毕方也算做了件好事儿吧？她的不幸程度，完全可以成为你的祝福对象……和珊姐一样，她是有着先天缺陷的畸形儿，虽然他的父母很爱她，但矫正手术需要一大笔费用，一般家庭根本负担不起。”——

我大概猜到之后的展开了，作为健康活下去的代价，十三岁的儿子变成了十七岁的女儿吗？

——“你想的不错，但根据凌少婕的走访报告显示，她的父母并不知情，只知道儿子被带走接受治疗，然后每周允许进行一次通话……声音的话，变声期之前的男孩子和女声的差别并不算太大。”——

还是挺大的，估计是父母爱子心切，并不会太在乎这个。

不过也侧面解释了，为什么巴禾小妹的性格会是这幅样子……她的言行，确实和浅夏这几天的表现很像，尤其是那一口一个姐姐的自称。

另外13岁的小男生才刚开始发育，这时候变成女生，在心理上也比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来的能接受。

我默问：那柯蔓小姐呢？

——“曾是小巴禾的主治医生，已婚，同妻子育有一女，就在碧阳女校就读……明白了吗？最初委托凌少婕进行调查的，就柯蔓小姐的女儿。”——

如何判断的？

——“首先，她变身之后没有改姓氏，其次，他女儿的手腕上也戴着串珠手链，这恐怕不是什么巧合。”——

我下意识地看向柯蔓小姐手腕上的串珠手链。

看来这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不过父亲失踪都没有报警，毕方师姐到底是怎么进行公关的？只塞钱是不够的吧？

“名单上的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凌少婕对这案子还挺上心的，她针对鲁毕方的合作医院和药企本身展开走访调查，取得了一部分的名单后，然后再根据这份名单上门走访……或撬锁潜入……或秘密跟踪……虽然这家伙对我们来说是个大麻烦，但这份敬业的精神还是值得肯定的。”

后面的行为就别肯定了吧！

那不是犯罪吗！

话说她没跟踪过我吧？

——“之后就是我的猜测了，这种频繁的调查基本隐瞒不了，怎么都会引起鲁毕方或者玲青小姐的注意，于是她们联系上了皇甫月华老太太，再通过当时还是学生会长的龙神洸，对凌少婕进行了警告……很合理吧？”——

可惜，凌少婕是个比想象中还头铁的家伙，即使蛰伏了整整一年，她也没有放弃对真相执着。

——“她们的身份就是这样，那我就去隔壁的203室和205室调查咯。”——

至于她要怎么调查，我是大概了解……

我眼看着自己的西裙裙摆和外套衣角在慢慢变短、上升……

——“因为应急材料拿去变成碗筷和漏勺了嘛，所以侦查的材料就只能从你这里分化咯~”——

那你刚才倒是去买碗啊！

偷懒果然是没有好下场的！

拜托！

裙子不能再缩了！

救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