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新闻社的社团教室，但我们转移到了阳光下的另一边，秋风吹起窗帘，驱散了油墨味，太阳也不再烤人。

凌少婕搬来两张书桌并在一起，她和解紫苑学姐一侧，我和樱酱一侧，像是面试似得二对二坐着。

对于这种阵仗，连樱酱都不满道：——“录音，摄像，还做笔录……这家伙把我们当犯人吗？”——

凌少婕笑道：“别臭着脸嘛，放心，只要回答我的问题，自然会放你们离开。”

我问：“那你又凭什么审问我们？”

“哦？居然敢反过来质问我啊？”

凌少婕手撑着桌面，微微前倾着身子，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狡黠。

“我会替你保守秘密，这个条件还不够吗？”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如果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转身就曝光出去怎么办？这条条件对我们太不利了。”

见我如此不配合，凌少婕一挑眉说道：“如果我说，你…额…我也不清楚是你们姐弟两的谁，总之你们还欠我一个人情。”

樱酱不解地问道：“哈？欠你人情？什么时候？”

“啊～啊～之前我‘碰巧’看到‘常灵梦’被人给绑架，当时是我报的警，这个理由应该足够了吧？我如果真的要害你，那时候完全可以选择束手旁观哦？”

樱酱又反问道：“嗯？我被绑架？你指的是哪一次？”

这倒是把凌少婕问的愣住了。

“哪一次？你……你还被人绑架过好几次不成？”

樱酱轻点着脸颊，做思考状。

“如果现在这次也算的话，大概有个四、五次了吧？毕竟我长得这么好看，总会有很多心思不纯的歹人盯上我呐……比如你。”

樱酱这臭美的发言，让凌少婕也忍不住抽嘴。

“别，我可不是在绑架啊……那次绑架你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好像还是咱们学校新来的转校生，和你一样是高二，你还记得吧？”

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一次，就是不久前韬姐和阿贾干的好事嘛。

为了从我口中逼问出自己变身的原因，韬姐带着废柴男友，在我放学的必经之路上埋伏，还给我套麻袋，捆麻绳，并妄图依靠四条腿逃离犯罪现场。

虽然他们走得是小路，但徒步绑架也太……

总之，当时也没跑多远，就被迅速赶来的警察给拦住了，原来那时候是凌少婕报的警吗？

但她口中的“碰巧”就很难让人相信了，真的有这么巧？她怕不是在跟踪我吧？！

我现在的身份是常凯，因此这个问题由樱酱应了下来：“恩，那次确实是我……这样吧，看在你替我们报了警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多一个都不行，回答完三个问题我们就会离开。”

解紫苑学姐却问道：“想走？你就不怕我们把事情曝光出去？”

樱酱却没有认怂，她板起脸道：“如果你们真打算和我们结仇，就去尽管去吧，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可不是什么随便捏的软柿子，到时候身边出什么意外就怪不得我了……”

樱酱这话说的就像黑社会一样呐，但这么虚张声势也没用吧？毕竟我们什么背景都没有啊！凌少婕有这么多钱搞这个新闻社，显然也是有背景的大小姐……

——“虚张声势？我愚蠢的欧豆豆，你太小看自己了呐，确实，你只是城中村里的无名小卒。

可你想想自己每天接触的都是什么人？你真觉得自己的势力很弱小吗？

皇甫家在本市什么影响力我就不说了？远月集团的千金也和你关系密切，还有堪称人形兵器的学生会长，你真出什么事，或者又什么人想要整你，你觉得她们会坐视不理？不管凌少婕有什么背景，她想动你都得掂量掂量……

你也不想想，没点依仗我敢这么大声说话吗？”——

也是，樱酱也是很怂的……可就算她这么说，我还是没什么实感，就像现在说我是神仙也一样。

提点完我，樱酱又对凌少婕说道：“哦，对了，紫苑学姐这个就算第一个问题了，你们还有两次提问的机会。”

“我去，那也算的吗？不，你别说话，我这句不是问题！”

凌少婕默认了樱酱提出的规则，还揉着鼻梁思考起来。

浪费了一次机会的紫苑学姐，显然还有很多想话想说，可最后还是捂上了嘴，她缩起原本就娇小的身子，安静地猫在凌少婕身边，老实的像个东西。

片刻，凌少婕抬起头来。

“那我的第一个——”

“是第二个。”

樱酱强硬地提醒道。

“……好吧，那我的第二个问题，‘常灵梦’到底是什么人？”

“你这个问题也太笼统了吧？我该怎么理解？”

凌少婕一摊手。

“怎么理解都行，请您尽可能详细地回答……当然，不准说谎。”

“详细嘛？你这样问我反而不好回答啊，那我就大发慈悲，说点你想听的好了。”

樱酱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首先，我就是常灵梦，但他也可以是常灵梦，我们姐弟之间的关系比你想的还要密切，甚至身份有时候都能共用，有一点你也说对了，交换生的身份确实是伪造的，不过我确实是最近才回来的，我从小就不在这座城市生活。”

只是樱酱还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在神庭。”——

虽然有些模棱两可，可她倒是真没说谎。

“那你之前在哪……哦不，这个不算！你不用回答。”

凌少婕顺口就问了，不过她反应很快，又把问题收回去，还盯着我的脸一顿猛瞅。

“你们姐弟俩的脸确实看不出区别，不过共享身份什么的也太扯了吧！让他替你上学，对其他女生来说简直是灾难啊！”

“这个你放心，我会负责监督他的，就算我不在，也有其他人会盯着她。”

“那接下来就是我的第二……第三个问题了。”

凌少婕翻出一本小本子，低头翻阅的瞬间，镜片闪过一道寒光。

“最近咱们学校的转校生有点多，像那位龙韬的女生，还有你们班上的陆梓和陆璃，再往前还有雷可怜、田茜和赵蕾，还有我们班上的皇甫菲和李龙葵……我想知道，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

凌少婕的初衷，菲姐之前已经告诉过我了，她同时调查着所有的转校生，也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最终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我身上。

樱酱皱了皱眉头。

“喂喂，一下次扯出这么多人，你这也算一个问题吗？”

凌少婕厚着脸皮应道：“当然。”

樱酱陷入了沉默，显然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咕——”

就在这时，我的腹部一阵抽搐，发出饥饿的悲鸣……虽不是我的本意，但也变相为樱酱争取了思考时间。

“我饿了。”

我摸着肚子看向紫苑学姐，无力地讨饭：“学姐，把那份芝士焗饭给我吃吧？”

“德行！”

虽然这么说，但紫苑学姐还是拿来饭盒袋，把装着芝士焗饭的饭盒丢给了我，当然只是之前打翻的，上夹层的那份。

“反正也被你玷污过了，你就吃吧！”

我寻思着，被饭扣在衣服上，被玷污的不应该是我的衣服吗？

虽然冷掉的芝士不那么好吃，不过我确实饿了，还是扒起饭来……

“叩叩”

敲门声，所有人头望向社团教室的前门。

“凌少婕在吗？”

门外传来的，是有些熟悉的声音。

不想被打断的凌少婕回过头来，来回扫视着我和樱酱的脸，陷入了明显的犹豫。

樱酱咧嘴一笑，问道：“哦呀，不应门吗？少婕学姐～”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让凌少婕失去了装死的可能。

“我在，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