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一番，还是起身来到了菲姐她们的桌位旁。

厕所那边的菲姐，交给凛花和小蕾就够了，我决定来这边打探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做做皇甫晶这个小妮子的思想工作。

而且花楹太太也是知情人，那么交谈起来应该不会有太多麻烦。

“您好，花楹太太，我是凛花的朋友。”

花楹太太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点头回应：“啊，你一定是灵梦小姐吧？凛花说你有倾国倾城的美貌，看来并不是一句空话…”

“哪里哪里，也没那么夸张啦！”

我急忙摆手否认，一介村姑可当不起倾国倾城这般夸张的赞美。

而且，为什么是常灵梦而不是常凯啦？凛花那丫头跟花楹太太介绍我时，默认我是女性了吗？

我转向对坐戴着骷髅鸭舌帽的小妮子，“这位就是小晶妹妹吧？”

皇甫晶也抬头望了我一眼，应声：“灵梦姐姐好。”

意外的得到了回应，还以为这种叛逆期的丫头不会理人呢，不过这是个好兆头，说明这小妮子对我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恩，有时候长得好看就是能为所欲为。

我便绕过桌子，挨着皇甫晶坐到了菲姐刚才的位置上。

“能告诉姐姐，你刚才说了什么，才让你菲姐那么难过嘛？”

“我也不知道…”

她轻声嘟哝了一声，拉下鸭舌帽的帽檐，就这么靠着椅子不说话，花楹太太也是一脸苦闷。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好感度不足，没办法让她说出实情来。

可不难猜测，果然还是提到了老冯的事情了吧？

“那你喜欢菲姐吗？”

“当然喜欢啊！”她大声的回答，像是在抒发什么情绪：“那天妈妈突然告诉我，其实我还有个流落在外的亲姐姐时，我真的非常高兴。”

吓，惊愕的事实！

并非想象中的干女儿，花楹太太是把菲姐（前夫）当做了亲女儿啊！

我继续追问：“为什么呢？那时候，小晶妹妹你还没有和菲姐见过面吧？”

“姐姐你不明白，能够多一个家人，这本身就值得高兴了。”她微微抬头，瞥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又说：“我和妈妈这么多年来都是两个人，如果多个姐姐，家里也能热闹一些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爸爸回来的话，你能接受他吗？”

“这样啊？姐姐你也是知道我们家情况的人吧？”她的眼睛迅速地变回了无神的死鱼眼，对我的态度也变得冷漠起来，她说：“当然接受不了啦，一切不都是他的错嘛？”

“晶儿别说胡话。”

花楹太太呵斥了一声，但皇甫晶并不没有理会她，继续散发着负面的情绪。

“爸爸一定是真的杀了人，背负了巨额的赔款，所以妈妈才会和他离婚的吧？否则有什么困难，我们一家人不能一起面对呢？”

我听着也有些窝火，反驳道：“你爸爸是被冤枉。”

“冤枉？谁又能证明？他这么多年来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们！不是就心虚吗？”

“你是他冯景盛的女儿，谁都可以放弃去相信他，但是你不行…你父亲，不是杀人犯。”

被我这么一怼，这小妮子也不耐烦了，语气变得很冲：“那你又是谁，凭什么来教训我？”

我意识到自己也有些上头了，缓和了一下语气，准备另辟蹊径，曲线救国。

“我的确认识你爸爸，他之前落魄的时候，在我家附近摆摊做炒菜生意，但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们。”

“你还记得一张蜡笔画嘛？大约这么大的纸，上面画着一家三口。”

皇甫晶抬头楞了一下，眼中闪过复杂的思绪。

“看来是记得的？那可是你爸爸从不曾丢弃的宝物啊……”

这小妮子耷拉着脑袋，捂着脸沉默了，花楹太太的眼中，更是泛起了朦胧的泪花。

既然要哭，就别说什么讨厌爸爸的话啊，所以是叛逆期真是麻烦。

这时，凛花扶着菲姐从卫生间回来了，小蕾则跟在她们后边，冲我拱拱肩，我赶忙闪身给菲姐让出座位。

此刻她已经平复了情绪，可任谁都看得出她心头的阴霾，凛花也冲我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对不起，菲姐姐，我真不知道你和爸爸他关系这么好。”

即使不知道真相，皇甫晶也多少有了一些猜测，因此菲姐一坐下来就凑上去道歉，她喜欢这个姐姐，正如她讨厌自己的爸爸一样，都是真的。

“没关系哦，既然你不喜欢爸爸的话，那就当他不存在吧。”

这是打算放弃了吗？

我们不得而知，菲姐的内心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才会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彻底割舍自己身为父亲的身份？开什么玩笑！

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的花楹太太，这会儿还是没忍住掉下了眼泪……

小蕾拉了拉我的袖子。

她悄声问我：“菲姐在厕所里就放弃变回去了，她这样也算是接受了自己女性的身份吧？算不算完成指标？”

“不，我不能接受，即使能够完成指标，我也不能接受！”

我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就算菲姐接受了，但这样的结局称得上幸福吗？我们的目标，不是为了让不幸的人变得幸福嘛？”

菲姐她，只是再一次把所有责任都背在了自己身上，正如过去老冯所做的事情一样——这是错误的。

“我也不能接受！”凛花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吓死我了，她说：“虽然不知道指标是什么，但凯酱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有！我还有个孤注一掷的作战方案！”

……

……

凛花听完还捏了把汗，感慨道：“的确是孤注一掷的方案，若是失败了，那就连姐妹都当不了了呢。”

“没错，这是一旦开始就不能失败的作战，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尽可能提高成功率，关于这一点我也有些想法了。”

小蕾怯生生地问：“这种没有后路的作战，菲姐会答应吗？”

“必须逼着她答应！”凛花的看法和我的意见出奇的一致，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焕然大悟：“不对，凯酱意思是，我们要把菲姐也安排在计划中！”

不愧是凛花真的很懂我呢，我点头说道：“没错，现在的菲姐从心态上已经变成了一只缩头乌龟，肯定没有施行这项作战的勇气，所以在最后一步之前，我们都需要向她隐瞒作战内容。”

小蕾又问：“那告不告诉花楹太太呢？”

“抱歉，不用考虑告不告诉我了，因为我都听到了啊，当然我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我同意你们的作战。”

花楹太太居然一直在偷听，你们皇甫家的人怎么都这么不声不响的？

连凛花都吓了一跳，“哇！小姨？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

“从灵梦小姐那句‘我还有个孤注一掷的作战方案！’开始吧。”

“那不就是全听到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