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J原本就长着一张文静大小姐的脸蛋，当她闭上嘴，全神贯注地做某件事的时候，就会变得格外有魅力。

然而，那始终是错觉。

钩爪上的黄皮电耗子玩偶落回货柜，AJ也一并跪在地上，她一拳锤在娃娃机上，看起来懊恼不已。

“啊啊～*粗口*！又掉了，这是奸商的阴谋！”

恩，一开口，那种高贵的气质便消散了。

“叩叩。”

“嗯？小灵梦？你也跟过来了？”

我敲了敲娃娃机的玻璃柜，AJ这才抬头注意到我。

“不是，我说A姐你在干什么呢？现在是玩娃娃机的时候嘛？”

她指着那只黄色电耗子说道：“韬妹喜欢这个，我想抓一个送给她，她心情会好点。”

或许是刚才被我怼了的原因，她有些低声下气。

没有正经收入，没有家人，这让她做什么事都缺乏底气，看着实在有些可怜。

她小心翼翼地问：“小灵梦，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想把这个抓出来……”

还把外套口袋反过来，以表示自己一分钱都没有的窘境。

我心一软，反问道：“这个多少钱一个次？”

“一次两个币，一个币两块~”

我摸出自己干瘪的钱包，抽出一张5元纸币，咬咬牙递给AJ。

“给你五块，去换两个币……记得找一块给我。”

别问我为什么一块钱都要抠，谁让我自己也是个穷学生呢？

她接过钱，却没有动，而是说道：“两个币恐怕不够……不太可能一次抓上来。”

我非常肯定地说道：“够了，我来抓。”

明明我表现的这么有信心，结果AJ却是一脸怀疑。

“你行吗？”

啧，这真是男人最难回答的问题。

我催促道：“当然行！别墨迹了，快去，咱们还要去找韬姐呢！”

她看起来还是不信，但也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地拿着钱，去柜台换来两枚游戏币。

把两枚游戏币塞入投币口，娃娃机启动，我操作着摇晃的三爪钩来到黄色电耗子的头顶。

“那么，该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在AJ略带崇拜的视线中，我摁下了降下钩爪的按钮，三支爪子稳稳地扣住了玩偶的脑袋，把它拽到了空中，这一次的钩爪没有松脱，就这样挪到洞口，掉了出来。

“哼，必然的结果。”

AJ拍手发出啪啪啪的鼓掌声，却连娃娃机的音乐声都盖不住。

她惊叹道：“噢噢！小灵梦好厉害！是有什么特殊技巧嘛！”

“无他，唯手熟尔。”

樱酱冷哼道：——“不过是我抬了你一手，你怎么还装起来了？”——

好吧，其实我是作弊了。

樱酱的触线绑死了钩爪，杜绝了脱钩的可能。

“走吧，我们该去找韬姐了。”

“嗯嗯！”

AJ像个小女生似得，抱着那个黄色玩偶爱不释手地蹭蹭，又像个小女生似得，小步跟着我出了游戏厅。

“A姐，那个……”

没走两步，我便放慢步子，支支吾吾的开口。

“我、我知道的啦，又没打算吞你的钱！还给你！”

AJ一手抱着黄色玩偶，一手**外套口袋，从里边扣扣索索地摸出一块钱。

恩，这是刚才的找零……

“不对，我不是说这个。”

把那一块钱揣回自己兜里，我继续刚才的道歉：“刚才在步行街的时候，我把话说重了，对不起！”

“……吓！”

AJ震惊，她一言不发地瞪大眼睛，涂抹着唇釉的小嘴也变成一个“O”型。

我被她盯的不自在，不免嗔道：“干、干什么嘛，我又不是自愿的，是凛花让我来道歉的哦！在你改掉自己的臭毛病之前，我还是会讨厌你的，哼！”

——“你在傲娇个屁，好恶心。”——

刚才还有些畏缩的AJ，此时却眯着眼呵呵笑。

见状，我皱着眉头往旁边挪了一步。

“怎么，你傻掉了？”

她红着脸说道：“没有，我之前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这话可把我噎着了，难道我看起来不讨厌她嘛？

——“或许你没发现，但我还是提个醒……AJ对你的好感度快要突破恋爱临界值了，她也属于长期缺爱的类型，你给她一点善意，好感就会飞涨，然后在那边自我攻略。”——

你等等，我给她善意了？我不是一直在DISS她嘛！

——“在她看来可不是这样，虽然嘴上不饶人，可你不是一直在鼓励她改变自己嘛？”——

原、原来是这样……

这份心情也是内心修正的效果吗？

但她并不知道我现在的真实性别啊！

——“她只是单纯的对你这个人产生了好感……小老弟，你怎么回事儿啊？我让你撮合她和韬姐，你却把她们的好感刷爆了……你这不是中央空调了，你这是集中供热的锅炉房啊！”——

就算她这么讽刺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只是以自己一贯的作风行事而已，也没有特别去迎合某人……变得奇怪的AJ又靠了过来，重新缩短了我两之间的距离，她抱着那黄色玩偶走在我身边，想只想亲近人，又放不下自尊的布偶猫。

虽然她很漂亮，但我可不敢撸她。

AJ开口了：“要是我早点遇到像你这样好的人，或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吧？”

她的语气略带遗憾。

“你用不着吹捧我，我也不是什么圣贤，只是个三观正常的普通人罢了，A姐，你和韬姐的堕落都源自家庭的不幸，但要改变的话，任何时候都不算太晚，这也是我一贯的看法。”

对此，AJ肯定地说道：“其实，我已经在改变了。”

改变？

哪儿嘛？

我看不出来啊？

“如果你是指内心变得女性化，那并不是你自己的功劳，这种变身自带内心修正的效果……甚至会让你对男性产生好感。”

“唔，那可不妙，我还是喜欢女孩子多一点……但我不是说这个！！”

从她怀里抽走黄色电耗子玩偶，拎到眼前漫不经心地打量……额，见鬼，这黄耗子还是个邪神款，韬姐能喜欢这玩意嘛？

“那你自己说说，你都做出了哪些改变？”

“我出来找工作不就是改变嘛！家里的家务我也在努力做了。”

家务？

“……等等，你们那小屋是你打扫的？”

“对啊，韬妹白天上学，回来也要用功，哪有时间搞卫生，衣服都……偶尔是我洗的。”

那还整得挺干净的。

仔细想想，AJ只是懒惰，但她并不邋遢，帅气或者美貌，这都是她的武器，从先前的面试就看得出来，她很擅长使用这种武器。

但也只是武器，AJ在家就完全不注意形象。

我不以为然道：“不过你这种改变，充其量就是‘懂事小学生会替妈妈分担家务啦！’的程度，根本没办法成为韬姐的依靠吧？”

她确实有想法，但还做不到质变就是无用功。

“话说A姐，你光想着把韬姐送回龙家，为什么不想着继续呆在她身边呢？这两件事并不冲突……还是说，你变成女性之后，就不喜欢韬姐了？”

“没有的事！我和韬妹那是情比金坚！”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没什么说服力……我可是听说了的，你前女友都可以凑两桌麻将，简直是渣男中的渣男……哦，现在是渣女。”

“谈恋爱不是你情我愿的嘛？受欢迎是我的错嘛？”

一脸无辜的表情却说着欠揍的话，我操起手中的邪神黄耗子就往她脸上砸去。

“你这家伙，我要代表广大单身群众处决你！”

“哈哈哈，小灵梦你别闹啦～”

这AJ还挺乐呵，完全没领会到我的愤怒，以为我在和她打闹。

樱酱雷达传来报告：——“已经确认韬姐的位置了，她在……嗯，应该说是‘罗生门’的据点遗址吧？”——

据点遗址？

——“沿河景观街的酒吧。”——

哦，那家被查封起来的酒吧啊？

可她去那边干什么？

难道被父亲的真相刺激到了，打算亲手复辟“罗生门”的昔日荣光？

樱酱以沉默回应，显然不打算告诉我什么。

顺着地下街通路来到景观街。

当初还是龙韬的韬姐，就是从这里带我们进酒吧的，这第一次见面可称不上友好，那种带着轻蔑的下流眼神，就算是现在我也能回想起来……可以肯定，现在的韬姐，一定会厌恶那时候的自己。

虽说我们是去参加会议的，但“罗生门”当时的体量，确实有狂傲的资本，其他混混集团压根就不用正眼看，更别说是以女性作为头领的“罗刹鬼”集团。

韬姐他们在罗生门解散后产生的落差，确实是在所难免。

这条街的尽头除了那间酒吧就没有路了，AJ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韬妹在酒吧里？”

“嗯，不过先等等，应该快来了。”

根据凛花发来的消息，陆梓已经到商业区了，我便把韬姐的位置发给了她。

AJ却问：“在等谁？”

“既然韬姐还没有告诉你，那我也先不说了……”

有些事，还是让她们自己说清楚比较好。

景观街有一排面相河川的长椅，午后的

我拍拍椅子示意AJ坐下。

她坐下说道：“你这人总是神神秘秘的。”

呆坐片刻，我没话找话地问道：“A姐，如果你是韬姐，遇到这种事你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额……我都不知道她爹做了什么，况且我爹也不是什么好人。”

“啊，抱歉。”

“没事。”

不靠谱的AJ也有个不靠谱的爹，还失踪了，虽然由凌少婕委托了当地的蓝闪蝶去寻找，但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是我忘了跟你说了，其实——哎呦。”

正想把韬姐的老爹的事儿告诉AJ，后脑勺被人挠了一爪子……倒是说不上疼。

“梓酱！来了你就出个声，打我算什么！”

我不回头都知道是谁。

陆梓绕到长椅前，抱着手臂靠着河道护栏。

“龙韬在酒吧里？”

“恩。”

她又看了眼AJ，AJ也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是嘛，那她就是阿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