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居然吃了武侯的暗亏？”
燕雨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我吃了他的亏不正常吗？”
“当然啊，您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足智多谋，而那个武侯我一直以为和江连地一样是一个莽夫呢。”
“……连地原来是这种性格吗？”
“咳咳……”
“果然啊，因为念雄和姜天一点都不像，连地会像他也很正常——至于你说他是个莽夫，我想你一定是没有让江连地一个人独当一面过。”
“什么意思？”
“他们这种人，并非蛮横无脑，而是粗中有细。如果和很多人在一起，他们多半不会拿出什么好主意，顶多在自己擅长的事上正常发挥。可如果你让他们单独去做什么事……你就会发现，他们并不是真的如其他人想象的那么愚钝。”
“……”燕雨蝶哑口无言，正如燕人杰所说，她从未见过江连地独当一面的样子。
倒不如说，江连地从没有过独当一面的机会。
“那您到底是怎么吃的亏呢？”
“果然你也没发现是吧，这种笨办法，实际上很像他这种直来直去的家伙能想出来的。”
“什么意思？”
……
“我把我的血给你输了进去。”
姜天乐呵呵的笑道，指了指手上的光丝。
“你以为这是一根细细的光丝，却不知道，这是由很多光丝并成的非常细的细管，刚才我用它刺穿了你的掌心，同时也刺穿了我的，这细管绑住我们手的时候也把我的血输了进去。虽然你一直屏息，可是我没有。而且我早就中毒了，这些毒血直接入体，你觉得你会没事？”
“你！卑鄙！”燕人杰终于忍不住了，这个时候，就算她想办法斩断这光丝也无济于事了。
“……明明是你先用毒的，你居然说我卑鄙啊。”
“哼！那又怎么样！我有解药，你没有，等你完全动不了了，我再服解药也来得及！”
“嗯……从这个意义上你的确中毒比我晚，只不过……我如果现在就把你杀了呢？解药我可以慢慢找啊。”
姜天一边如此说，燕人杰就感觉到胳膊中有什么东西在钻。
是那根光丝钻进了血管！
如果是平时，像这样绵软无力的丝线她可以很轻松的就用斗气逼出去，可是现在，这个光丝在血管中前行，她竟然无力阻止！
“就这样一直到你的心脏，然后扎上几个小洞……”姜天一边用另一只手比划着，一边做出了一个爆炸的动作。
“砰！说不定血会像这样喷出来！”
“……”
“如果你现在跪下求求本少爷，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放你一马。”姜天说着用剑挡下了勃然大怒砍他的燕人杰，一边还恶狠狠的做了个鬼脸：“这是你刚才想说的话吧？”
“我……我宁死也不会向你这样的混账认输的！杀了本公主，你别想活着离开魔痕帝国！”
“啧，难道说我不杀你，就能活着出去了？你把解药给我，我放了你，同时你保证不派人追杀我——这个交易怎么样？”
姜天无奈道，这笔交易他要冒很大的风险，首先解药可能是假的，他根本没法确认解药的真假，如果燕人杰用毒药骗他，那就玩完了。其次就算燕人杰发誓不派人追杀，魔痕帝国会派人追杀他的人也绝对不少。而放了燕人杰，只会暴露他的位置。
可是没办法，杀了燕人杰，他的确走不了。
“不给！同归于尽吧！本公主才不会向一个澜云的草寇屈服！”
“……”
不屈服也就罢了，为什么说我是草寇啊。
“那就不好意思了。”
“嗯？”
本来被吓得闭上了眼睛的燕人杰忽然听到姜天换了副很认真的口气，以为他终于恼羞成怒要杀她了。
可是……
并没有。
不仅血管里没有动静了，而且姜天的和她握着的手也松开了，隐约间竟有些失落。
“对不起！”
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吓得燕人杰睁开了半只眼睛，可她看到的，却是姜天对着她深深的弯下了腰。
“草民不该冒犯公主殿下，此前的举动实在是一个误会！希望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放草民一马！”
“哦……哦……不是，你怎么这么没骨气啊？”
“大丈夫能屈能伸，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还请公主殿下开恩，放草民一马吧！”
“……不放。”燕人杰别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比之前更加生气了。
“殿下！您不会真让我跪吧？那是不可能的啊，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能跪你？”
“那我就不放！”
“……这是你逼我的……”
感觉姜天的语气一点点变的冰寒，燕人杰心中大骇。
她还感觉到自己的斗气消散了大半了。
“好了好了，我投降。”
姜天长叹一声，坐倒下去，显得极为不甘。
“没想到我姜天英明一世，居然栽在了一个小姑娘手里。”
“你不和我同归于尽？”
“鬼才要和你这娘们儿同归于尽，我这么年轻，怎么能死在这里？而且我的斗气已经全散了，任你处置了。”姜天说着就那么原地一躺，再也不起来了。
“……你真不是个男人。”
“我这种才叫好男人，你懂个屁。”
……
“后来呢？”
“后来我就服下了解药，带人把他抓了。”
“哎？”
这是燕雨蝶完全没有听过的全新版本啊！
不是说武侯姜天在魔痕大闹一番后劫走了公主吗？
怎么会是公主殿下大显神通抓住了姜天？
故事讲反了吧？
“所以说，不要小看江连地哦，小丫头，姜天咋一看很愚钝，却是大智若愚啊——你还没有和我说，到底是什么暴露呢。”
“咳咳……没什么。”
打死她都不会说的，尤其是在知道燕人杰接受过杀手训练，更容易逃走之后。
……
“江大哥江大哥，为什么不见你对自己的刀投入感情呢？”
“你在说什么啊？”
“剑意刀意什么的，不是要剑客和刀客和自己的刀剑十分亲近才会有的吗？我看你都不怎么打理自己的刀，落上灰也不管，放在马背上也这么随意。你这样为什么会有刀意呢？”
“……我也想知道。”
为什么有，为什么残缺，这些江连地都不知道。
他总觉得自己既然讨厌暗日刀，就不应该悟出刀意。而既然悟出刀意，就不应该残缺。可是事实是他有了残缺的刀意。
“你呢？你的剑意是拿什么作为自己的剑？一个剑客的剑如果不行，路也走不远吧。”
“我……我的剑就是这把很普通的剑了，但我的剑意和我的剑没什么关系呢。”
“……”
“为什么一幅惊讶的表情啊，姜叔叔也是这样的啊，我学的他，会是这样也不奇怪吧。”
当然奇怪了。
江连地心道。
因为这世上不会有相同的剑意，应该说没有过相同的剑意。
就像世上不允许诞生两件一样的神器一样。
光明剑意么……
她的剑意，似乎并不是没有剑。
仅仅是剑不在手中罢了。
光明剑意，对应的剑只有一柄，而且江连地还见过这柄剑。
审判之剑。
游小绝手中的审判之剑。
当然，即便是游小绝手中那柄，也只是元素凝聚的真正审判之剑的投影。
真正的审判之剑，或许要去神界才找得到。
可是，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暗属性的向婷会有光明剑意，审判之剑根本就不应该承认她啊。
“江大哥你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
“既然你不喜欢自己的刀，不如也试着让自己的刀意和自己的刀无关？”
“……”
江连地早有过这个想法，但是不行，因为这柄刀已经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脑海，而且他所使用的的武技，他所熟练的也是长柄大刀。
甚至闭上眼睛想想，江连地都想不到除了暗日刀以外还有什么这样的大刀。
“不一定要和你的武技有关系啊，也不一定要你用的很熟练。姜叔叔和我说过，最重要的是你心中的剑，而不是这些有形的东西。所以我选择了光明圣典中的审判之剑，一次就成功了。”
“……”
江连地有些意动，事实上他的刀意也还没有成型，要改变并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如果不是暗日刀，应该是什么呢……
向婷选择了审判之剑，冥界也有对应的东西，当然不是冥王剑，和神王剑一样，那两件宝物是魔法无法投影出来的，审判之剑只是光明天使帛曳的剑……这么说起来，游小绝的灵魂是真正的大天使转生，那么她的天使父亲或许就是帛曳？
如果向向婷学习，自己在黑暗真理找的话……对应的有堕天使长路西法使用的堕星之剑……
好像不行吧，自己是用刀的，和堕星没什么关系吧。
江连地如此想着，在马背上望向前方，试着催动自己的刀意。
天色仿佛黯淡了一瞬间，江连地只看到，一颗闪耀的星辰从自己的心脏冲出，到达远方时却黯淡了下去。
没看到刀的模样，但他的确感受到旁边的暗日刀在蠢蠢欲动。
……
不是吧。
这么说起来……
所谓的堕星之剑，原本不是这个名字。
路西法原本是神界的炽天使长，有着光耀晨星之称，手中配剑也因此被称为耀星之剑，堕星之剑是在他堕落之后的名字。
难不成……
想到自己心性的大变，以及自己特殊的体质。
江连地忽然有些明悟。
或许，堕星之剑本身就和暗日刀是相似的，同样都是从极致的光明投身黑暗。
自己是否也是如此？
自己的心，是否向着光明？
“谢谢你的建议，受益良多。”江连地骑着马，一边感谢一边摸了摸身旁的暗日刀。
刀是没有错的。
它本属于光明，却成为了黑暗。他本该是闪耀于烈空的太阳，此刻却在自己的身边因阴暗而蒙尘。
抱歉了，伙计。一直以来，冷落你了。
如果没有向婷的出现。
也许我永远也不会理解你。
……
（昨天留了请假条，但实际上还是更新了——只不过换了今天两更。
哎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