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向婷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按照萧雪的吩咐，等到何时的时机撒腿逃跑。
当他逃到江连地怀中时，她真心以为自己安全了。
萧雪在被铁阎王抓住时和她说，不用管她，她自有脱身的办法。
可是，现在为什么是江连地倒下了？
为什么自己的手中会有一柄尖刀？
为什么这尖刀的角度如此诡异，弯折着刺向了江连地的心口。
那个位置……是心脏？
向婷的脸无比苍白，这绝对不可能是她做的，因为她的修为还被封着没有解开。
那么做这一切的是……
向婷僵硬的回过头，在黑烟之中，她什么也无法看清。
但是她已经猜到了。
萧雪。
萧雪根本没有解除她身上的任何魔法，接触她身上魔法的，是施法者本人——“心”。也只有施法者本人，可以远距离在任何人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解除魔法。
萧雪真正在她身上做的只有一件事——在她的手中完成了一个魔法。
这柄黑暗之刺。
完成了魔法，却不释放出来，很多魔法师都会玩的小把戏。
可是因为她的精神力被封印，她连自己身上被施加了其他的魔法都没有察觉，而江连地应该是将她身上的魔法反应当做了封印。
在江连地拉过她的瞬间，萧雪发动了那黑暗之刺。
利用江连地的这一拉，以及向婷身体的惯性。
杀了江连地。
“命运之子是可以杀死命运之子的，所以……我要杀他还有一个方式。”
烟雾之中，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向婷瞪着眼睛看了过去。
“江连地有着极其犯人的能力，永远能选择最正确的方式，所以用人质相逼他自杀这一条路，是行不通的。我从令狐娇那里的确换了很多情报，但是没有换江连地的情报——因为我知道的很清楚，就算我知道了谁才是对江连地重要的人，他也不可能自杀而死。”
从烟雾中缓缓走出的，是刚才还在大步追来的铁阎王。
让向婷万万想不到的是，铁阎王也带着一块湿巾。
“江连地曾经接受过燕雨蝶的指导，他在青兰学府的澜云大赛选手选拔赛的表现我也曾调查过。用烟雾来代替奈何桥最擅长的冰雾，想法不错，可惜我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了。”
铁阎王笑着看着向婷，手足无措的她早已忘记了逃跑，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在无常鬼和我汇合之后，我得到了一条意料之外的情报——这个向婷的体质，和江连地是一模一样的。这些情报是她伪装成萧雪时从‘三人行’得到的，那个时候我就在猜测了，你是不是也是命运之子。联想到令狐娇之前想尽办法要把你换出来的举动，我明白了——向婷根本不是谁的掣肘，更不是谁的把柄。令狐娇不是想把你换出来，而是想让我拿你在江连地面前杀鸡儆猴，引来命运之子的救星！向婷姑娘，你是命运之子，本不该存在的第四位命运之子！”
“……”
向婷没有回答铁阎王，而是看向萧雪——无常鬼。
浓烟在空旷的草地上消散的很快，尤其是这段时间内，“苦”和“心”已经去扑灭了燃烧着的香蒲。在清风的吹拂下，她已经可以看到萧雪了。
萧雪正在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冰魄针。
但是这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说明她根本没有被禁锢。
说明之前的一切都是演给她和江连地看的戏，都是为了利用她刺杀江连地的计策。
如果她不是萧雪，为什么在展示出这些针时，江连地就相信了呢？
这些针难道不是江连地所认识的萧雪独有的吗？
“你不知道吧，无常鬼的师父——上一代无常鬼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恶魔。”
“……”
“你猜猜看，她的冰魄针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想猜，你这个卑鄙、无耻、狡猾的骗子。”
向婷咒骂着铁阎王，蹲下来努力的按住江连地的胸口，试图阻止不断涌出的血液。
江连地不会就这么死的。
他早就中了毒。
他早就受了伤。
即便如此，他也救了自己——两次。
上一次，自己回来救了他。
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无常鬼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的徒劳无功，冰魄针早已全部被她收进了纳戒。
“师父和第一代乔奈何是熟识，因为在第一次杀手排位时师父就发现了，乔奈何也是一个恶魔，只不过没有完全转生。师傅的针，是从恶魔乔奈何手中借来的，只不过乔奈何本人不知道这件事罢了。因此包括乔奈何本人和她的传人萧雪，以及萧雪的弟子燕雨蝶都不知道，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拥有冰魄针，那就是我的师傅。师傅在把无常鬼的位置给我时，将这些针也给了我。”
无常鬼不知道是在对谁解释，向婷更不想听。
她只知道这个口口声声说是江连地老师的人，利用自己杀害了江连地。
铁阎王，心思何等歹毒。
“我刚才让无常鬼教你说的台词，你毫不犹豫的就说出来了，这让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铁阎王俯视着低头徒劳的向婷，他能感觉到，江连地的气息已经渐渐弱了下去。
“于是，我利用无常鬼的伪装来骗过江连地的计划，随着你承认了命运之子的身份，彻底的完善。假装我发现了萧雪的小动作，再让‘心’在我数到一时故意把你放走——江连地必然会赶过来救你，到时候均能借你之手杀死江连地。我只是没有想到，江连地如此耐不住性子，还没数到最后，就提前开启了那种能力。当时我本想打道回府，从长计议。开启着这种能力的江连地一定能识破这不过是陷阱，救到人之后，这次袭击也不会伤到他。可那个时候无常鬼却传音告诉我不用担心。”
铁阎王说着看向了无常鬼，无常鬼点了点头道：“在跟着‘三人行’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个情报——江连地来万人次之前已经开启过很多次能力了，而据我们所知，江连地是没法长时间开启这种能力的。更不用说他本来就已经是重伤的状态，那么这次也不会例外，他的能力开启应该只能持续一瞬而已。”
无常鬼的解释虽然和实际情况有所偏差，却弄巧成拙的说中了结果。
江连地并不是不能长时间开启，只是开启越长，他所面对的后果越重。
但是江连地现在的能力并不只是自己在控制，而是他和姜念雄共同控制。
决定一桶水能乘多少水的，永远是最短的那块板。
江连地在开启冰冷感知的时候，姜念雄的精神力、斗气就会不受控制的向江连地流去。
可是，现在的姜念雄还有斗气和精神力给他吗？
没有。
这一次，姜念雄没有主动关闭。
而是他已经无法支撑江连地继续开启“冰冷感知”，昏了过去。
这才是江连地“冰冷感知”仅仅开启了一瞬的真正原因。
“我……真的杀了江连地？”
黑暗之刺早就掉落在地，向婷还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可是，她前胸和袖口的衣服都被江连地胸口不断涌出的血染红了。
“他还没死，他一定还有救的！”
铁阎王瞥了一眼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江连地，本来就拖着重伤之躯前来截击，在挨上这么一刀，任谁都会……
谁被刺中心脏居然不会死只是晕倒？
铁阎王的瞳孔忽然放大，他连忙蹲下身，试探着江连地的死活。
江连地当然没有死。
那一刺在铁阎王的精心谋划之下，向婷和江连地成功的被骗，向婷手中的黑暗之刺也刺中了江连地的左胸。
然而，没有和江连地实际接触过的铁阎王和无常鬼并不知道一件事——江连地和姜念雄的心脏，都是长在右边的。
铁阎王大吃一惊，如果说向婷那一次并没有刺中江连地的心脏，这一刺就算再怎么重伤江连地，那也只是给江连地伤上加伤。
让江连地在这里出血过多死去？
那怎么可能，按照铁阎王的推算，不超过一刻钟，万人城中的其他人就会赶来。
“这……难不成是命运之轮的干涉？”
铁阎王瞪大了眼睛，看着努力帮江连地止血的向婷，向婷不知何时哭成了一个泪人，可是他此刻需要考虑的并不是她的事。
这是让江连地死最好的时机。
如果就这么带走江连地，让江连地失血过多而死，命运之轮会干涉吗？
他不确定，但是他很确定一件事——如果他此时补刀，一定不会顺利。
“阎王大人，我们把他丢在这里不管，让他自生自灭如何？”“苦”走上前提议道。
“不行，时间不够，按照他的伤势失血速度，只要能在约两刻钟内成功止血，根本不会死。”
“才两刻钟，万人城里的人就能追出来？”
“苦”显然不相信，可是铁阎王却摇了摇头：“不，一定会来的，‘苦’，万万不要太小看了天下人。”
“那就由卑职上前杀了他！卑职不怕死！以死相搏，还杀不了他？”
铁阎王摇了摇头：“你不行，我也不行。”
接着他看向了还在努力的向婷，修为被封印，她根本没法用魔法帮江连地止血。只能不停的压住出血口。
“能杀了江连地的，只有她。”
所以铁阎王才策划了这个借刀杀人的阴谋。
他的计划成功了，却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没想到，江连地的心脏居然是在右边的。”
“心”也走了过来，沉吟道。铁阎王则看向了无常鬼：“你在‘三人行’的这两天，就没有打听到这一重要情报？”
“没有，阎王大人。”
“……也是，这情报事关江连地的安全，他也不会随便告诉别人。”
铁阎王叹了口气，指了指向婷，“带上她，我们立刻就走。江连地今天我们已经杀不了了。”
铁阎王说罢转身就走，无常鬼和“心”也马上跟了上去。
可是有一个人没有动。
“苦”。
阎王大人策划了多少，在万人城绞尽脑汁，最终却只得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第四位命运之子和一堆情报？
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比谁都清楚，铁阎王付出了多少努力。
命运之子无法被外人杀死？
他不相信。
他不愿意相信。
因此，即便豁出这条性命，他也要为他尊敬的阎王大人，除去江连地。
这么想着的苦，拾起了地上的黑暗之刺，对着江连地的胸口，狠狠地刺去。
这一次，毫无疑问是右边！
（猜一猜接下来会是谁现身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