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级的挑拨离间。”
“低级却很有效呢。如果是我，一定会怀疑最近才出现在身边，冒充成同伴的人吧？毕竟年轻人们就是喜欢这种热血的同伴游戏呢。怎么样，如果你现在就自杀，就会省事很多了。要不然我们就只能用向婷这个饵，一个一个的把你的同伴骗过来，然后一个个的杀死在你面前了。”
“做得到的你就试试看吧。”
江连地的冷哼，让牧东流从进来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了莫名的烦躁。
“你看不起我们？区区一个阶下囚？”
“嗯，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只是一个阶下囚。但是你可能忘记了，或者不知道一件事。”
江连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背靠着墙壁躺下。
“我啊，是我们这群人里面，最笨的那一个。”
“……”
“所以你不要以为，糊弄了我，糊弄了那个天真的向婷，就能骗得了‘三人行’的所有人。这个小小的佣兵团，水深着呢。”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哼，告诉你们的阎王，最好对那个叫令狐娇的女孩儿小心点，就算姜念雄不在，那个家伙也能把你们玩儿的死死的。我可不是在开玩笑，你们好自为之。”
“想随便指个目标转移我们关注点的话，你可就想错了。”
“信不信由你们了，如你们说是，我只是个阶下囚而已。”
江连地耸耸肩，不再说话。
牧东流沉吟片刻，转身离去，走到牢门前时，又转过头来。
“下次我来的时候，可就不是一个人了，你做好选择的准备。”
“……”
“是要你自己的命，还是要你同伴的命。据说，自古以来没有任何一代的命运之子是会抛弃同伴的品性呢。”
“……”
牧东流就这样离开了，江连地半睁着眼睛望着那最后消散的亮光，陷入了沉思。
根据光线的亮度……
现在，是正午！
是餐前？还是餐后？
可恶，无法判断的那么详细，刚才应该开启冰冷感知的。
如果用了那个，可以立刻根据光线强度和射进牢门的角度来判断现在的时刻吧。
不，现在应该也可以，刚才的光线还清晰的印刻在脑海中。
可是，姜念雄音信全无，联系不上他就没办法配合关闭“冰冷感知”，一旦自己这边不假思索开启了“冰冷感知”，现在又不是最好的逃离时机……“冰冷感知”短时间就会无法关闭。
而拖得时间越长，关闭“冰冷感知”的副作用就越大。开启时间超过一天再关闭甚至会影响生命安全。
这是一个死循环，如果不开启“冰冷感知”没法准确判断现状，可如果要开启又担心现状下“冰冷感知”会无法关闭。
这就像是面对一道可能会致命的选择题，如果选错了就会死，可是不是选错却又只有选了才能看到答案。
要冒险吗？还是等待救援？
老实讲，江连地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但对令狐娇等人还是没什么信心的。
现在他只对三个人有信心。
第一个是燕雨蝶，爷爷和何大哥双双离世之后，燕雨蝶可以说已经是他最信任的人，即便是齐南天，四年不见也有些生疏了。
可燕雨蝶偏偏不在澜云。
第二个是姜念雄。
哪怕江连地对姜念雄有再多的偏见，也不得不承认，姜念雄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而且总能拿捏准各种事情的利弊。他一定能想出办法救自己，问题在于他在哪里，以及他会不会想救出自己。
从姜念雄对他的态度上，江连地对姜念雄的信心也不是那么充足。就像他排斥姜念雄一样，他总觉得姜念雄也在避着他。
但这个避着他却不是排斥。
是畏惧？是愧疚？是厌烦？
江连地不知道，但他清楚姜念雄的确在避着他。不论是和缘由。
第三个当然是齐南天，可是从令狐娇的口中，他已经得知齐南天去澜云城打探情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三个最可靠的人，现在都不知所踪，江连地很难想象如果坐以待毙会有怎样的后果。
令狐娇？
令狐娇的确有本事，但她指挥“三人行”的众人，还差了些什么。
她差一个名分。
姜念雄能指挥，是因为姜念雄是“三人行”的副团长。
但是令狐娇什么也不是，她只是仗着姜念雄的存在管着“三人行”财政的“关系户”。
江连地承认她有能力，但不代表其他不熟悉令狐娇的人也承认。
没有合适的名分，令狐娇指挥不动现在万人城的这些人。
首先是萧雪老师，自己不在，她没道理听“三人行”任何人的话。
其次是夜无痕，他是这次聚头才第一次正式见令狐娇，此前就算他来迷幻森林见过面也不了解令狐娇，怎么可能让他信服？
然后是那两个捡到的杀手……
嗯，暂且似乎是听令狐娇的。
月池应该不会不支持令狐娇。
谢天机行动成迷，会不会听令狐娇也要两说。
综合来看，现在这批人有一半的人不会停令狐娇指挥，而听令狐娇指挥的另一半，两个杀手不知道靠不靠谱，月池的病还没有好。
最可靠的两个战力萧雪和夜无痕不来的话，只凭令狐娇几个，真的能救自己出去吗？
江连地真的害怕像牧东流所说的一样，他会一个一个的带着这些人来自己的面前。一个一个的让他做选择。
自己的心，是否真的做到了冰冷呢？
是否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
这一刻，江连地感觉自己四年来训练所得的心境，又起了一丝波澜。
姜念雄！你好歹回应我一下啊！你不是总喜欢在奇怪的时候跳出来吗？
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四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最艰难的，那就是自杀。
这样至少要死两个人，还是没有计算命运之子死亡给创世神界带来不利影响的。
不能选。
第二个选择，是最鲁莽的，那就是现在就召回暗日刀。
成功就可以告诉外面的同伴自己的位置，失败自己将失去最后的主动求救机会。
第三个选择，是冒险的，也就是开启冰冷感知。
这很可能彻底改变自己的未来，因为冰冷感知开启时间过长将不能关闭，姜念雄不回应自己的话，根本没法主动将其关闭。
然后就是第四个选择，却是最简单的选择。
什么都不做。
说好听点，叫按兵不动。
说难听点，叫坐以待毙。
“这不就和那个时候一样了吗……”
……
“嗯，这么说我出师了呢。”
两年前，燕雨蝶不得不让江连地比计划早了好几个月的，提前出师。
江连地成功的跟踪甘兴霸本来就在她意料之外了。
让她更没想到的是，江连地更加出色的完成了她给的新任务。
跟踪一个杀手。
江连地给她的那张草纸上，记录着从在迷幻森林附近巡逻，偶尔过来看看江连地情况，到今天的几次偷猎，所有去过的地方做过的事的描述。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跟踪并记录一名杀手一天的所作所为。
但是，并不是她以为的泪滴。
江连地跟踪并记录了的，是她。
燕雨蝶。
而她，居然没有发现。
所以江连地才说这才是最快路线，因为比起燕雨蝶给出的三个杀手，最近的杀手就在他的眼前。
而燕雨蝶从来都没有要求过必须是上面写着的三名，所以江连地才会特意询问算不算。
感觉自己的脸越发滚烫，燕雨蝶下意识的扇了扇风，气鼓鼓的瞪着江连地：“真是翅膀硬了啊！你居然敢跟踪我！？”
江连地在这里一动不动守株待兔，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悄悄地跟踪自己，发觉自己要过去监督他时，就回到这里装作等待的样子。
他根本没在等泪滴的到来。
“轻易被反跟踪的杀手，可是不合格的，那就只能回炉重造了呢——这话不知谁说的？监督我的人没有意识到我在跟踪她，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傅呢？”江连地望着天空，眼神飘忽不定仿佛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却让燕雨蝶的脸更加红了。
“你……你！哼！”
“果然，你还是没资格当我的师傅啊。”
“别……别得意！我只是大意了！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而已！不会再有下次了！”
“本来也没下次了，我任务都完成了。”
“我！我……”燕雨蝶语无伦次，眼看她就要发飙，江连地连忙收起了继续开玩笑的心思，对燕雨蝶道：“那么，跟踪的课程到现在就结束了吧？可以进入下一课了吗？”
“哼，可……可以……”
燕雨蝶的语气中充满了失落，每一次教江连地新的内容，都会越发惊叹于江连地恐怖的吸收速度，今天教会他追踪与反追踪，明天教会他人体的各处要害，后天呢？大后天呢？
她还有多少东西可以教给他呢？
燕雨蝶当然知道，想要一直留在这里不过是自欺欺人，却也没想到江连地的天赋会这样一次次让她刮目相看。
简直就像是在催促她早点离去了。
“我还以为，另辟蹊径达成了任务，你不会承认了。”
“哼……能找到捷径也算是你的本事，而且……跟踪我的难度和跟踪普通杀手可不在一个档次上。别搞错了，我可是下一任的奈何桥，就算找别的杀圣来了，也未必能成功跟踪我。”
燕雨蝶不知是骄傲还是傲娇的说出了这番话，配合额头还未散尽的水汽，以及脸颊没能褪尽的红色，看得江连地呆滞了片刻。
“看什么？”
“……没什么，果然我的心境还需要磨炼，现在还没发做到你说的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的境界。”
“哼哼，那当然，你想完全学会我的本事，还差一百年呢！”
“但愿你的本事真如嘴上说的那么多，根本教不完。”江连地道。
“……”
……
没错，就和那时一样。
不止三个选择。
最好的选择，也许不是现在自己所能看到的这些。
仔细想一想。
还有什么比这四种选择更好的可能。
另辟蹊径。
一定还有什么方法！
（承诺的章节，错误章节也修改了。
静等审核通过吧各位。
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