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
在冰面上裹着被子拱了拱，令狐娇才不关心这副模样是不是非常滑稽，她只是努力的卷起被子，向着姜念雄滚了过去。
看得出来，他此时的情况比自己还要糟糕，在场除了自己和冥府就是他的修为最弱，但是自己和冥府身上的御寒魔法效果比他强得多，沈纬龙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被冻死。若非如此，姜念雄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不顾形象的钻进被子里了。
被子不能带来温暖，却可以很大程度的抵御寒气。
但，在这样的低温下，不需要一会儿，被子的温度就会和外面的空气一样，那时被子也变得没有意义。
如果在战胜沈纬龙以前，会有人因为寒冷而冻死。
第一个冻死的只会是姜念雄。
姜念雄歪过头望了望缓缓蠕动过来的令狐娇，心想是不是自己绑的不够紧。
但是姜念雄不想张口说话，也不想浪费精神力让牵丝收紧。
只有尽可能保持体温，活到沈纬龙被击败才可……
糟了……
他能想到的，令狐娇也会想到。
令狐娇已经不能说话，但是她可以用行动向沈纬龙表达信息。
要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向自己滚过来……令狐娇的这些举动，传达的信息是……
不好！
没能第一时间领会令狐娇的意思，沈纬龙吃亏后已经无时不刻在关注着她的举动。
因此，这个举动的意义，被他第一时间所领悟。
圣光从天而降，这是沈纬龙的瞬发光属性魔法攻击。
身上理所当然的出现了金光的保护，沈纬龙的瞬发魔法轻易的被游小绝的保护抵消了。
但是，身上厚厚的被子却不会……
该死。
姜念雄狠狠瞪了一眼令狐娇，令狐娇只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这家伙……现在还装什么蒜，果然应该捆的更紧一点。
姜念雄在从空月身上找到了突破口的同时，令狐娇也从他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之前，沈纬龙攻击他的确是做无用功，如果不打倒游小绝和沈经龙，什么都是白费。
但是现在不同。
令狐娇望着姜念雄已经变得苍白的脸庞，便明白了一件事。
姜念雄，快要冻死了。
萧雪的御寒魔法等级太低了，救不了姜念雄。
真是可笑啊……
这场战斗的胜负，或许正取决于此处，战斗力最弱的两个人。
而战斗中的众人，对此尚没有察觉。
姜念雄动用精神力，令牵丝又收紧了几分，确定令狐娇已经彻底无法动弹之后，才皱紧了眉。
他的腿和手臂已经没有知觉了，作为人体的四肢，因其结构和离心脏最远，它们损失热量的速度是最快的，原本姜念雄在拿捏好距离释放完那个精神波纹之后，是强挺着才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这个女狐狸又在那里恩将仇报……
不过姜念雄也算是早就知道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她有多么坚定，姜念雄在这四年中算是深有体会。
他不会开口责骂，用被子御寒已经不可能，沈纬龙既然明白了令狐娇的意思，就不会再让自己处于任何可以阻御寒气的地方。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沈纬龙的第一目标是杀死命运之子而不是沈经龙。沈经龙现在奄奄一息，但是如果论死亡的速度，还得排在自己后面。
按照现在身体温度流逝的速度……
姜念雄很清楚自己挺不过一刻钟。
一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延长这个时间，或者在一刻钟之内，击败沈纬龙。
魔法不会因为沈纬龙的死而解除，但没有了沈纬龙，这里的所有其他人都可以毫无方案的为自己撑起御寒的结界，而不是只靠萧雪的御寒魔法。
办法……
……
这个时候，姜念雄忽然想到了还倒在不远处的江连地。
如果是他的“命眼”，也许可以想到别的办法。
自己的“祸眼”可以看到什么是糟糕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他的恰恰相反，可以看到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基本可以说，他的能力是优于自己的，因为选择了最好的，比仅仅避免了最坏的要好上不少。
但是……姜念雄不打算指望，这种听天由命的东西。
只不过是最好的方式。
自己也能找的出来！
……
刚刚解封的空月愤怒的冲向了沈纬龙，更令他们不快的，是即便他们十分的愤怒，沈纬龙的心思也不在他们身上。
沈纬龙攻击了姜念雄，明明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那只能打碎厚厚的被子。
当他们明白了这并非毫无意义后，更加的愤怒。
因为他们无法阻止。
沈纬龙的冰封再一次降临在身上，但这一次，他们却轻松的挣脱了。
原因很简单。
因为这一次没有雨水附着在身上。
不如说，空气中已经没有任何的游离水。
因为在永劫冰封之下，所有的雨水都化为了冰雹。
这对空月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只要没有那么多的水，沈纬龙是没法冻住自己的。
至于破坏……
沈纬龙用魔法打碎了他们的一些关节，但只是在瞬间，这些断裂的骨骼就自行增殖重生。
空月不怕破坏。
因为，一头六阶魔龙王的血，过分的充足了。
齐南天看着手中恢复了原本长度的镇空枪，握着双枪的手愈发的紧了。
姜念雄指挥颠覆了看上去已经没有任何胜算的局面，但他似乎快要撑不住严寒了。
齐南天想要和空月一起攻击，手中的枪有着足够的锋锐，但身体里依旧干涸的像是枯井。
远距离斩断一头六阶魔龙的双翼，再加上之前的虚空叠、虚空梭、虚空遁……
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手段，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吗？
想起在玲珑号上，那个女人说过的话。
……
必须要自己争取。
机会，绝不是等来的。
斗气已经没有了不假。
但，精神力还有不少。
“蓓蓓……”
“什么事？”
“教我……空间魔法。”
即便是现学现卖，也要再做些什么。
齐南天清楚自己精神力的水准只不过刚到二阶，连不远处的令狐娇都不如。
但是，空间魔法的奥妙，并非简单的用修为可以衡量。
在帝界的时候，虽然是借助了帝界本源的力量，但帝蓓蓓的确凭借着一个人囚禁了所有的学生。
唯一例外的，是使用“夺取”解除了魔法的姜念雄，以及用一根牵丝“戳”破了封锁的齐南天。
当然，帝蓓蓓是四阶的大魔法师，齐南天比不了。
之前使用的虚空平移，还是帝蓓蓓说什么也要让他学的。
她说，关键的时候可以拿来保命。
虚空平移就是一个二阶魔法，只能令人在两三丈的范围内平移，但用的好的话，就可以拿来躲避一些攻击范围不广的攻击。
但是，这一招也有它的问题
虚空平移的使用，必须是在两三丈的范围内，可以移动的到目标处，才可以成功的释放。
正如魔法的叙述，它只是“平移”而不是“传送”。
它不能穿过墙壁，即便理论上可以绕到墙壁的后面，绕路必须在两三丈的范围之内。当然，这个范围的大小取决于齐南天的精神力。如果是帝蓓蓓，可以做到十几丈范围的空间平移。
至于传送，齐南天的水准还用不了，那至少也是三阶魔法。
因此，与其浪费时间念咒语使用“空间平移”，还不如使用虚空遁来的方便，帝蓓蓓好说歹说，他才抽时间学习了这个魔法。
“哇，今天的太阳是西边出来的吗？这边天气不好看不到呢。”帝蓓蓓打趣道。
“咳……我的斗气已经用干了，现在能用的，只有精神力了。时间不多，你就别笑话我了。”
姜念雄是必要的人，自己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他。
就算抛开所有的交情，就算抛开自己这次的目的。
单凭他命运之子的身份，也不能让他死。
……
“死神大人，有一件事，我好奇很久了。”
“什么事？”
死神界，在今天的训练结束后，齐南天找到了一个和死神聊天的机会。
当然，这也是帝蓓蓓让他这么做的——虽然这个问题他也很好奇。
“为什么您当年会觉得，没有战胜毁灭神的胜算了呢？”
齐南天如此道，算是委婉的问法了。
帝蓓蓓不相信他的祖先是那种消极避战导致世界毁灭的人，她始终坚信，帝败天的自杀，绝不仅仅是因为悲伤。
死神沉默了许久，叹口气道：“过去那么久了，还问这些干什么——星界，他没有留下记录吗？”
“有些时候，记录未必是真实的——啊，这是蓓蓓说的。”
“呵。”死神难得的笑了笑，提起帝蓓蓓的事，他总是显得很亲切。
“真像啊，她和银雪……该说到底是我的后人吗？”
“……”
“我能告诉你的只是……”帝败天望着手掌，像是回忆着什么，许久才道：“我判断无法战胜毁灭神，是因为另一个命运之子的失踪——当然，按照星界的说法，是死亡。因为他的命运之力已经彻底消失，感应不到了。”
死神看向齐南天，十分郑重的道：“我知道，你的目的是能守护你身边的所有人，包括你的师姐，包括的你的朋友们、蓓蓓……但是我还要告诉你，其他的命运之子，无论你们是否成为朋友，都是你必须守护的人。”
“听您的语气，难道命运之子不是一定就是朋友吗？”
“当然不是，命运之子之间只是注定了会有很多焦急，这可不一定是朋友。”死神摇摇头道“还有一种可能。”
“他们是宿敌。”
“……”
“但是，即便真的成为敌人，你也要记着，绝对不能让对方死去，无论有多少账要清算，都必须在击败末世之后。因为……任何一个命运之子，都一定是‘必要’的。他可能不是战力，可能无法战斗，但一定是‘必要’的。这是你们无法挣脱的宿命。因此，即便你不想……”
“我会守护他们的。”齐南天摇摇头，“我们本就是朋友。”
……
没错，自己和江连地姑且不论。
和姜念雄，也是在帝界共同奋战过的。
那个时候，自己曾这么认为。
现在……
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齐南天咬了咬牙，催促道：“蓓蓓，快一点，我需要学能够速成的魔法，最好，是那种简单到一次就能成功的。”
“嗯……你可真会刁难人呢。”
如果不是现在“执念”还没有结束，灵魂无法沉睡，齐南天倒是想把空间魔法大师帝蓓蓓直接换过来。
“那你可要认真跟老师我学了呢。”
“请快一点。”
……
战斗不会因某个人的思绪而停止，在沈纬龙戏剧性的顺手破坏了姜念雄被子时，空月一手抓着游小绝，一手抓着甘兴霸，把他们都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没错，这两个人无法接近沈纬龙，因为她们其中一个经验不足，另一个修为不够。
但是，空月可以。
“冲啊！小月！”
“小心脚下！小空！”
沈纬龙竖起了大量的冰墙和冰矛阻挡着空月的进攻，可这些都于是无补，因为空月已经不是简单的不怕死，而是根本不会死。它一路冲撞，即便身体支离破碎，也硬生生撞破了冰墙，撞碎了冰矛。而多亏了沈经龙的血，又瞬间复原。
真是个怪物……
沈纬龙当然不是杀不掉这个诡异的东西，任何可以再生的东西，沈纬龙不相信如果把它变成这沙漠中的粉尘，它还能复原。
但是他现在没法这么做，因为他们的背上还有游小绝和甘兴霸虎视眈眈。
沈纬龙不知道如果自己和这具骨架比拼力气到底是谁大，但是他很清楚，如果和这个大块头角力，游小绝或者甘兴霸就会借这个机会跳到自己头上，给自己致命一击。
但是，小规模的魔法已经冻不住这个大块头，而大规模的魔法现在也来不及使用。
怎么办？
逃走吗？
如果自己逃走，这次就是自己的大失败。
因为一个命运之子都没有杀死。就算拖到姜念雄冻死再离开，比起原本能杀死两个命运之子，也是大亏。
是自己的错，不应该贪心？
令狐娇之前和他说过，如果沈纬龙真的想要杀死所有的命运之子，就一定要相信她，保护好她。
沈纬龙太过于谨慎，他觉得计划已经彻底完成，可以在这个时候将令狐娇作为弃子了。
没想到，接着就被姜念雄从令狐娇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萧雪的恢复是最大的关键，因为只有得到她这个水属性魔法师的帮助，沈纬龙的血才能被冰封的空月所吸收。
不……
现在还来得及。
那个小姑娘，依然在自己掌控之中，她不得不为自己效命。
是自己太过谨慎了，应该相信她的。
这个人，对杀死命运之子是必要的。
想到此处的瞬间，沈纬龙知道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他转过身，向着远处令狐娇所在的地方，伸出了手。
……
（搞事不断的令狐娇，可是让姜念雄头疼的很啊哈哈……
大家觉得，这一场战斗最后会怎样结束呢？
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