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彼岸……有意思的名字，我听说龙生九子……”
“是有那么一个狴犴，你猜的没错，我是有这么个外号，不过我不喜欢。我的名字是彼岸花的彼岸，希望你记清楚。”
男子——华彼岸笑了笑，似乎对郝六能想到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我知道这么多，看起来是真的不打算让我走了啊。”
“哪里哪里，想走也可以，很简单啊。”
“恐怕不只是说出点什么了吧？”
“说出什么？不不不，你什么都不用说……”
华彼岸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卷轴，郝六瞥了一眼，脸色大变。
“只要你签了这个，马上就可以出去。而且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绝不拦着你。”
“呵呵……”
郝六认识那是什么。
一张魔法契约书。
效忠契约。
“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签这东西了，你从哪儿搞来的？”
“这你别管，要知道杀手公会这东西也不是很多，而且我们也不需要这东西，这个嘛……”
“是专门给需要策反的人用吧。我记得是……这我要是签了，跟卖身给你们也没什么区别啊。”
“还是有点区别的，至少你没有失去自由？”
“只能老老实实听从你们的话，和失去自由有什么区别？别想了，我不可能签的，而且这东西和所有的魔法契约一样，强迫是没用的。你想强迫我签这个，还不如强行用精神系魔法让我屈服来得快。”
“呵呵，你可没那么容易屈服，就算我真找来一个六阶大精神系天师，也不可能用精神系魔法操控你。我猜的不错的话，你的精神里有慕容家的禁制吧。只要被人入侵，就会直接把你的灵魂摧毁掉。”
“你很懂嘛。”
“我也有，当然懂。”
“那你也应该知道，背叛者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别想了，我不会签的。”
“那可不一定。”
华彼岸嘴角一翘，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郝六，笑道：“你有一张贼脸，所以你会是一个好奸细——我看人很准的，尤其是看一个人是不是叛徒。”
“你可能忘了，我本来就是卧底，当然是叛徒。”
“不不不，那不叫叛徒，这也不叫背叛——因为你的心从来都不在玲珑号上。真正的背叛，是加入我们，做我们在慕容世家的内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何？”
“别想了，我是绝对不会背叛的，绝无可能。”
华彼岸张了张嘴，最终笑了笑道：“我不会看错人的。”
郝六只见到华彼岸将契约书放在了地上，转身离去了。
“奇怪的家伙……”
郝六耸耸肩，看了眼那份契约书，皱了皱眉。
接着他将书拿进了牢房。
签下这份契约书，将会成为慕容世家永远的罪人，但是可以从这里活着出去。
活着出去？
如果郝六真的对活着出去这么渴望，早在玲珑号上就这么做了。
回想起那个和自己接头的内线，郝六暗叹一声。
“不行，你是家主吩咐过的重点关注对象，任何哨点探听到你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上报，从重要程度上，我就比不上你。即便我暴露，也要确保你的安全。”
“你该不会想救我吧，从这里。”
“我就是这么想的。如果我现在离开这里，就会引起怀疑，即便我得到了慕容世家的庇护，他们也会在第一时间转移，你也会被立刻带走或处决，这样就会失去救你的最佳时机。”
“我现在是奉命来给你送早饭的，不能待太久。他们确认消息只用一天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我不忽然离开引起怀疑，你还是安全的。我们还有时间救你出去。”
“……我没有那么重要，你回去告诉慕容家，就说我的任务已经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不，我们没有收到过放弃你的指示，恰恰相反，我们接到过一旦发现你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出的指示。我要走了，中午我还会来送一次饭，到时候我会告诉你逃离的详细计划。”
“……兰……”
……
如果当时自己坚决一点，让她直接“回家”，或许她不会陷入危险中。
如果不是冒险和自己接触，她或许不会暴露吧。
不知道她最后被怎么处理了，跑了？还是死了？
郝六皱起眉，为那个内线的安危担忧。
搭上他的命也就算了，可不要再牵扯更多啊。
“在想什么？”
“我在想……呃？”
郝六愣了愣，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没有听说过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狴犴要出一趟远门，似乎有什么大任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的。所以……”
“我们的机会来了？”
郝六扬了扬眉，对这个内线刮目相看了。
记得是叫……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兰馨。之前虽然和你约定了时间，但我的身份因为见你暴露了，不得不一直躲在这个监牢里面，等待时机的来临。”
“躲在监牢里，你能躲在什么地方啊？”
郝六诧异地问，却见面前一花，兰馨已经不见了。
“这是……什么把戏？”
刚刚还不存在于面前的兰馨再次出现，笑容满面地道：“精神系魔法，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幻境，只要我待着不动，就能让进入幻境的人只看到我想让他看到的样子。可惜我的修为
很低，只能在很小的密闭空间内充斥这个幻境结界。”
如果没有点特别的本领，恐怕也无法安插到杀手公会来吧，可惜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选择了这个监牢。”
“没错，监牢本来就笼罩着隔绝气息的强大结界，以防被澜云城的其他人发觉。因此我在这里也是最安全的，只是有些不放便罢了。”
“……”
说到这里，郝六忽然皱了皱眉。
“你怎么了？”
“不……我只是在想，你的这个幻境结界我看不穿，不代表别人看不穿啊。刚才的那个华彼岸，总给我一种很神秘的样子，或许他是六阶强者。你这个幻境，能骗过六阶的人吗？”
“这……我不确定，同阶的可以轻松骗过，五阶的有时灵有时不灵，六阶……我也不清楚。如果是纯武者的话，成功的概率大点吧。”
郝六皱皱眉，忽然看向还在手中的契约。
然后他瞪大了眼睛。
“叛徒……叛徒……”
“怎么了？”
兰馨诧异道，却见郝六突然抬起手，对着她的脸一掌拍来！
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而且郝六还被封着修为，这一掌又能做什么呢？
但是不等她思考出问题的答案，已经有人帮她接下了这一掌。
以及掌心突然出现的毒针。
“居然在自己的手臂血管里面埋设了毒针，真不愧是同行，对自己够狠，对自己人也够狠啊。”
面对着再次出现的人，兰馨的嘴张的老大。
“你根本就没有离开，是吧。”
郝六紧皱着眉，额头青筋暴出，脸色涨的通红。
“没错，我没有离开，一直在这里。”
华彼岸微笑道。
郝六的心头仿佛有一块大石沉沉落了下去。
华彼岸之前的话，乍一听是在策反他。
可实际上，是在策反另一个人。
早就被华彼岸发现了的，利用精神系魔法藏在监牢中的兰馨。
华彼岸提到的，看上去就像是叛徒的人，不是他，而是兰馨，那些话也都是对兰馨说的。
只不过，他虽然看破了这里有个幻境，却不知道兰馨具体藏在哪里。所以他假装自己离开，等待着兰馨现身。
他的目的达到了。
“你……你刚才为什么想杀我？”
兰馨仿佛还没从惊慌中反应过来，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自己拼上了一切想救的人，刚才想杀死自己？
“因为他对自己的坚定意志十分自信，对你却没有那么多信任。尤其是在我说了那些话之后，他马上就会想到你被我策反的可能性。在他猜到我根本没有离去的时候，马上就想到了杀人灭口的办法。倒是可惜了，我本来还打算跟着你们，找到更多的线索呢，比如了解到你们和慕容家接头的手法什么的。”
华彼岸赞赏的看了眼郝六，郝六只是冷哼了一声，撕碎了手中的契约书。
当然，他也知道这东西华彼岸不可能只有这一份。
“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在自己的血管里面藏毒针自己还不中毒的？”
“呵呵……”
郝六才不会告诉他自己到底怎么做到的，他看向了兰馨，投去了一个信任的眼神。
事到如今，他只能相信这个兰馨的意志足够坚……
她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哭了。
怎么回事？慕容家最近培养的人都是这么软弱的人吗？就因为被抓住了，就哭了出来？
还是说，这家伙是第一次被背叛？
那可真是对不起了，比起留下一个不安全因素，我更倾向于将情报泄露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中。
“彼岸总管，请给我一份效忠契约书！我要投诚！”
“！！！”
郝六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这个兰馨居然没有经受任何的折磨就这么投诚了。
他不是没有见过叛徒，但是任何一个叛徒，都是在经受了无法承受的折磨，又或者足以打动人心的诱惑，再或者珍视之物受到了威胁，才会这么做！
可是这个兰馨呢？
她就这么轻易的投诚了？
没有任何的威逼利诱？
隔着监牢，华彼岸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对他道：“郝六先生，我说了，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也说了，我看人是很准的，尤其是看一个人是不是叛徒。只不过，我当时并不是在看你。”
郝六知道有些话不是对自己讲的，可是……当时华彼岸就不是在看自己，那么他有什么必要演这么一出戏？直接抓捕兰馨策反不就好了？
兰馨被策反的真正理由又是什么？
郝六陷入迷茫之中，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对一件事情如此毫无头绪……
（猜一猜兰馨为什么被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