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阿娅和蒂兰还在在一截断掉一半的轨道上打闹时，井底那片本已沉寂的废墟下忽然又传来一阵震动。

“啧，这老变态的生命力真是比蟑螂还顽强。”阿娅眯起眼睛盯着开始颤抖的废墟。

“正常，不是有句话叫变态是成功的捷径吗？越变态越强看来还真没说错。”蒂兰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好像忽然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强了。”

“哦？”

“当我没说。”阿娅缩脖子，“还是赶紧把他干掉吧。”

在这一点上主仆的意见倒很统一，阿娅用刚恢复了一部分的魔力给蒂兰上了两个buff后，海量的冰霜斗气不要钱一样放出来在空气中凝结出数米长的粗大冰枪。

一枪下去封冻万物，外加自带的超强冲击力，双管齐下就不信还不死。

这时一道耀眼的光柱却突破了下面的废墟，在冰枪落下之前击中了冰枪，由暗蓝色玄冰构造的枪体在光芒中崩解融化。

紧接着，七米高的身躯以惊人的强劲势头突破了禁锢自己的废墟，以近乎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断轨上的两人。

“这么猛？这家伙是嗑药了还是咋了？”蒂兰略有些吃惊，张开冰翼向上飞起同时连续甩出冻结飞弹。

一颗颗飞弹并没有直接命中魔动傀儡的身躯，而是在距离体表半米左右的魔力屏障上冻结成了一大片冰壳。

到底是传说级的斗气，连魔力壁这种无形的东西都能冻结，但……还不够。

赫尔墨斯操纵魔动傀儡挥剑横斩，将被冻结的魔力壁连带冰壳一起斩碎，同时已经冷却下来的魔铳再度开始射击。

在蒂兰出现时他就已经意识到想要击溃所有人拿下核心是不可能的，阿娅他不认识，那个大名鼎鼎的银白战姬还是有所耳闻。

自己这台重神机虽然是无限接近完成的半成品，但终究是差了一线，想击败银白战姬几乎不可能，更何况边上还有一个险些杀死自己的阿娅。

所以，他要赌，就赌被压在废墟下时意识到的一闪而过的那个细节正确与否。

机械降神……一直以来的夙愿近在眼前了，别说是银白战姬，就算是神老子都杀给你看啊！赫尔墨斯的咆哮中，崩云重炮滑到肩头直射。

在重炮发射的刹那，阿娅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家伙虽然射出了弹幕，但是大部分都是毫无意义的散射而已，根本就没有打算造成有效杀伤。他想做的只是分散注意，好掩盖真正重要的一击。

“目标是……啾啾？！”阿娅猛地回头原地起跳，恢复不多的魔力被毫无保留地压榨出来释放风翔术加速冲向炮击的落点。

炮击命中了之前藏身处靠下一些的位置，完全破坏了那里原有的支架，于是上面残余的半个平台也在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中崩落。

与之一同坠落的还有依然安静沉睡其中的啾啾。

“果然！”赫尔墨斯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自己猜得没错。一开始阿娅跳出来时分明可以躲避自己的攻击却硬接了下来，只能是因为后面那里不能允许被自己破坏。

魔动甲胄前胸的装甲板向两旁开裂，露出其中光芒已经暗淡无比的魔力核心，四根银灰色的钢索准确地预判了落点，径直刺向了那个正在睡梦中坠落的女孩。

“糟……来不及！”惊恐的情绪开始爬上阿娅的心，她的速度还是不够，来不及在那孩子跌落之前抓住她。

而蒂兰也在看到啾啾的瞬间反应了过来，同时也注意到了下面那个金属巨人射出的钢索。

优先击杀赫尔墨斯还是……这还用想吗？！那个老狗币回头再砍也不迟，啾啾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真的挽回不了了。

而阿娅都追不上的情况下，自己这个离得更远的想要单靠速度赶上更加不现实。唯一的办法就是……

阿娅突然发现周围的景象像是被强行放了慢镜头一样，炮击中崩落的铁架、瓦砾碎片坠落的速度也延长了数倍……时间被放缓了？

这不是普通的魔法，而是规则！

“还发什么楞，赶紧的！啾啾除了什么事饶不了你……”契约中蒂兰催促的声音响起，声音中除了焦急还有无法掩饰的虚弱。

很显然，强行延缓时间流逝对于蒂兰这个准圣阶来说还有不小的难度。

阿娅咬牙，伸手去接啾啾。

时间被减缓的话就有希望！

眼看就要碰到啾啾，异变却再次发生。

阿娅发现自己的动作也慢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速度减慢，而是……自己的时间也被拖慢了。

“蒂兰？！你在干什么？”阿娅惊怒地质问，连对公主殿下的惧怕都顾不上。

“不是我……”蒂兰的声音迅速地微弱下去。

不是？除了蒂兰外能够使用圣阶力量的——

还没等阿娅得到答案，在她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四道银灰钢索便擦着自己的身体掠过，尽管在蒂兰的时间规则中被拖慢了，但依然比自己快了不知多少。

能对抗圣阶规则的只有圣阶。

回忆起对天使的战斗，阿娅的心如坠冰窟。

原本应该距离啾啾最远的赫尔墨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爆发出了圣阶的力量，尽管傀儡胸腔中那一团魔力核心已经彻底消散，但时间的规则却切切实实地被拖慢了。

那是……属于他的法则。

是啊，早该想到这一点的，蒂兰不谈，阿娅都能够在对天使时凭着古老的龙语魔法以圣阶以下的实力操控空间法则，赫尔墨斯为什么不能以某些手段短暂地掌握时间法则？

并不需要压制住蒂兰，只要能争取到一瞬间，超过阿娅就够了

在阿娅的面前，四根钢索的尖端像是刺入黄油一般毫无阻拦地穿透了啾啾的身体，鲜血飞溅出来，在被延长的时间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后滴在阿娅的脸颊上。

分明……只差一点了啊！

下一刻，时间恢复正常流速。

蒂兰虚弱地跪倒在一条轨道上，用剑刃支持勉强站立，阿娅则在之前风翔术的作用下扑倒在被炮击轰出的缺口中。

“……”

粗糙的金属断口中，阿娅颤抖着抬起右手，五根修长的手指死死攥着一截破碎的衣角。

最终还是没能抓住，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这车翻的真是……太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