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在米尔特啊……知道了。”

“什么叫知道了，”约翰内斯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捏着沟通的神术术式，满脸的绝望，“麻烦你稍微惊讶一下啊！照这个搞法，一个天使一个银白战姬再加一个也是圣阶的学院长，裁定官大人您是打算一打三吗？”

一旁倚着墙壁而立的卡琳娜也同样表情严肃，忽略掉天使是怎么被收服的这些问题后，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麻烦就是任务的难度直接爆表。

海因克斯的意思是尽可能让蒂兰失去战斗力，必要时就算击杀也在所不惜——但这件事情本身就够困难的了。

单看纸面上的数据，教会一方有一个高阶骑士和一个高阶神术师外加一个实力暂时不清楚但有过杀死九级骑士记录的裁定官，乍一看不弱，可奈何对面更加逆天。

不是国.军太无能奈何共.军有高达啊！

正面战斗的话，大概会出现三打一被反杀的情况。

不过薇拉的声音却依然优哉游哉，听起来似乎根本没有被约翰内斯的焦虑情绪感染。

“不觉得这样才有意思吗？”

“没意思。”约翰内斯很不留情面。

“诶……不愧是教皇老头子的弟子，这回答一样无聊啊。”薇拉故意拖长了声音发出一声感慨，随后语气中又变得狡黠起来，“总之你们就没必要操心了，我才是全权执行官，你们听我指挥就可以了。”

“好吧……不过姑且先问一句，你不会拿我们当炮灰什么的吧？”

“安心安心，很正常的任务，接下来……应该还有几天时间吧，在学院城的外城区调查一下，把能容纳一定数量……大约二十到三十人左右的藏身所标记一下吧。我是说真正可以用来隐蔽的地方，旅店之类的不算，要不会轻易被学院城官方查出来的。”

“这个没问题。”约翰内斯点头。虽然以前没做过这种斥候侦查兵的工作，但学院城的外区相对于王都或者行省的首府之类的大城市规模还不算大，更何况能满足容纳二三十人这种规模的隐蔽所本身也不会太多。

“不过啊，找这种地方做什么？有援军吗？”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薇拉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对了，还有一件事，神罚圣典，你应该带着吧？”

“是。”神术师下意识回答道，心里也有些纳闷。出发前大主教特意把这件教会至宝之一的神术禁书交给了自己，平时可是连摸一下都难得。

“那就好。”

……

这一夜过得很快，至少对于阿娅来说是这样的。

——废话，三更半夜不睡觉等着小菲子回来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不快才怪好嘛！

“哈欠……”洗漱完毕，阿娅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被蒂兰在身后用双手推着走上了街道，朝着远处湖心岛上学院所在的城堡走去。

真的是按照人类的作息规律生活太久了，就算身体完全没有疲惫的感觉，也会下意识地告诉自己现在还很困。

再这么下去，过几个月重获自由以后难道还要专门花时间调整回来吗？

一边摇摇晃晃地走着，阿娅的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

“真是的……为什么要起得这么早，很困啊……说起来，汝这家伙分明承诺过吾可以自由在城市范围内活动的，现在居然反悔了！”

看来提不起精神的还不止阿娅一个，一旁的小天使也是没精打采的，不过一提到被强制召回这件事又郁闷起来。

公主殿下的脸一黑，从阿娅身后探出半个头，盯着小天使幽幽地说道，“也不知道谁天天拿着我的钱在外面玩还能理直气壮，况且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什么大魔王吗？大魔王不讲道理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唔……”

小天使一时语塞，想反驳却又想不到怎么还嘴，只能愤愤地跺了跺脚继续跟着。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理由。”走了两步，蒂兰又指了指周围。

“？”阿娅一愣，目光追随着蒂兰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手指指向的是街道的另一头，虽然才清晨时分，校工队却已经开始了工作，几辆大货车停在街道一侧，十多个工人正在不停地从车上卸下货物，同时开始分派人手对街边花坛、路灯这些设施进行维护翻新。

而对面则还有一队人在用彩带绳结之类的装饰品点缀街边房屋，按照这个效率，如果多几队人同时开工，最多再有个三四天就能把整座外城全部装饰一新。

“咦……难道是？”

“武斗祭啊，也差不多该开始了。”蒂兰松开推着阿娅肩膀的手，用力伸了个懒腰，“我之前就在想，虽然保密了消息，但如果老哥那边打算对我搞点事情最后肯定还是瞒不住，所以他要是派了人的话也早该到了。”

“所以是打算趁着武斗祭搞事情吗？”

“虽然不知道具体动机，但眼下就这么一个大事件，也只能这么猜了吧？”

“所以才把小菲子叫回来吗？噗，也就是说果然还是怂吗？”

“切，随你怎么说。”蒂兰哼哼了两声后居然罕见地没有反唇相讥，反倒是腹部忽然传出咕噜噜的声音。

“……要不先去吃早餐？”阿娅忍着笑问道。

“啧……”虽然表情看起来有些不痛快，但公主殿下还是咬着嘴唇轻轻点了下头。

“早餐的话，现在的时间应该来得及。那个，吾知道一个好地方，要去吗？”小天使忽然举起手说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小天使说的“好地方”在距离连接湖心岛的长桥口前广场不到五十步的一条街口处，虽然还是清早，店门口却已经零零散散站了十多个顾客，大部分都是穿着米尔特校服的学生。

“呼，这次总算是赶上了。”

看到两个抱着纸袋的学生从面前路过，小天使露出安心的表情。阿娅和蒂兰则不约而同被微风送来的香甜气息吸引了注意。

“闻起来的确很不错啊。”阿娅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虽说平时在学院餐厅里的早餐也不赖，但这种完全不一样的香气还是引得人食指大动。

这间店铺是小天使昨天发现的，据说招牌的菠萝派在学院城里都蛮有名的，每天限量一千个，卖完以后出多高的价都不做，往往在早餐时间就销售一空——昨天小天使就是因为这个没能一饱口福。

今天来得时机不错，就连店铺也才刚开门没过多久，看来今天绝对能吃到了。

为了防止被认出来，等到排队的十多个人都离开后三人才走了上去。

“老板老板，这些不要，直接开下一炉，要新鲜出炉的。”

小天使迫不及待地一边比划着一边对那个露出蛋疼表情的中年大叔说道……喂喂，话说麻烦你考虑一下大叔的感受啊，这一炉一共十二个现在外面还有十一个没卖掉啊！而且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你的设定不是不谙世事小天使吗？！

似乎也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小天使有点羞愧地捏了捏衣角，怯生生地抬起头看了大叔一眼，小脸上带着些许哀求之色：“那个……不、不行吗？”

“……”

……

“当时的场面很惨烈，我和某公主殿下哪怕只是站在后面也险些被声音波及，很难想象正面承受了那种可怕攻击的大叔经历了什么。更加让我佩服的是，大叔最后居然还硬生生地撑着烤完了一箱新的菠萝派。”——在事发现场的某黄金龙族。

“以前我以为所谓‘萌杀’仅仅会出现在动漫里，现在发现简直错得离谱。”——某公主殿下。

……

“我说，那大叔……没问题吗？不需要叫救护车？”蒂兰怀里抱着温热的纸袋，右手抓着用油纸裹好的金黄色菠萝派，带着怜悯之色看向已经消失在长桥另一边的店铺。

大叔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将抹了油的铁盘放进烤箱，最后奄奄一息将两个鼓囊囊的纸袋交给她们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的模样真心让她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动漫里身手重伤还要不惜牺牲自己去按某个关键按钮的悲壮英雄……

“大概吧，话说救护车是什么。”阿娅也有些于心不忍，太可怕了，现在他有点明白为什么女神陛下会垂青于小菲子了，刚才那声……感觉可以杀死大部分声控了。

心疼归心疼，菠萝派味道确实不辜负期待，烤得金黄的酥皮下是满满的馅料，一口下去全是香甜的菠萝果酱和金黄色的果肉，因为是刚出炉的，香气能在一瞬间扩散到整个口腔。就是吃的时候要小心点，不然一不小心就会溢出来沾到手上。

“话说，我记得今天没有你要上的课吧？为什么还要来学院？”

站在那扇足有三四层楼高的大门前，阿娅忽然想起来：“席艾拉回来了的话，就不需要你来顶这个学院长的位置了对吧？”

“这个啊……”

蒂兰干笑两声，“那家伙貌似被卢修斯关禁闭了，正罚抄学院长工作手册呢。所以这学院长的位置我貌似还得再做会。”

一时间阿娅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此时的心情。话说罚抄这种东西不是用来惩罚小学生的吗？

“‘眼中一点规则意识都没有，连小学生都不如，这样怎么给学生做表率。’当时那位教导主任可是这么说的。”公主殿下露出幸灾乐祸笑容，“听说是要抄三十遍来着。”

想到那本比字典还厚重的大书，阿娅已经开始同情她了。

“不过这对你来说也算是好事，被关禁闭的话，她至少一时半会不会认出你。但是你可是在学生面前大出过风头的，过几天她跟学生一打听很容易就能发现你当时用了魔法改变相貌哦。”

“你让我逃避一会现实不行吗？！”